大概是生意談的不錯。
溫濘過來的時候,面帶笑容。
而我這邊依舊是僵持。
並且還是我單方面的僵持。
我從來都能做到左右逢源面面俱到,可現在卻不行,或者是不想。
有一股我自己都說不上來的情緒在操控着。
明知道這個時候最優的選擇是什麼,偏偏反其道而行。
溫濘停在這邊,嘴角的笑容還沒消失。
看來是剛纔過於順利了。
或者也是因爲我的計劃被攔斷了,她的情緒纔會好了不止一星半點。
“怎麼了?是有什麼事情嗎?”
溫濘問。
聲音輕柔,帶着足夠的關切。
看着像是真心實意的,可這話裡的意思,要是真的仔細琢磨的話,可琢磨不出來多麼好的話。
“沒有。”
我情緒依舊是沒怎麼壓住,但是卻不妨礙我現在面對溫濘的狀態。
“只是在討論今天的巧合。”
我看向溫濘。
不等溫濘琢磨這話的意思,我站在秦琅鈞的身邊,彎脣笑了笑說道:“今天的招待很好,雖然剛纔有點意外,但是總體來說還是很不錯的,謝謝招待。”
這段時間的偏執和壓抑的情緒,讓我很難理智的控制。
但是我還是能分的清楚場合。
比如現在這個場合。
溫濘對着我的笑容,基本都是皮下皮肉不笑的。
頂多就是保持面子上能過的去,意思意思得了。
“上次我跟你說的那個項……”
溫濘這話是對着秦琅鈞說的。
“上次你說的開發區那邊的項目,我可以接嗎?”
我仰頭看着身邊的人。
打斷了溫濘的話,直接說道。
在溫濘說出來之前,就先搶先說完了。
大概是身高差的原因,我看秦琅鈞的時候,還是需要微微的仰頭的。
看着他的眼睛,沒避開視線,也沒打算適可而止。
我清楚溫濘接下來要說的話是什麼。
也很清楚溫濘的意圖是什麼。
新開發區那邊有個項目,原本我不是很在意的。
可因爲這是溫家的踏腳石,我才格外的注意這個項目。
哪怕不是我需要的,能過給溫濘憋屈的,都照樣是我最樂此不疲喜歡做的事情。
只是短暫的沉默,我還是保持剛纔的姿勢,再度的說道:“關於設計的,我覺得我可以勝任的,並且恰好跟我現在手頭做的有點交集。”
我每個字都說的清楚。
語速也是不急不慢的。
再看向溫濘的時候,她剛纔刻意揚起的笑容,也不是多麼的自然了。
若是仔細看的話,還能看到她垂在身側的手攥起來了。
是緊張了嗎?
之前的事情是賭的話,現在照樣也是賭。
賭的就是秦琅鈞選擇的會是什麼。
“可是這個之前不是說好了嗎,如果真正合作的話,不光是對我,對你甚至整個秦氏都是有好處的。”
溫濘臉上有些僵硬,可聲音還是輕柔的說道。
她在擺出利弊來。
而後繼續看向我說道,語氣像是帶着幾分的寵溺,像是看着不懂事的孩子一樣。
“我這邊還有別的項目,要是你想要的話,不管是練手還是想要做出來成績,都是可以的,每個都不必這個差,並且也肯定會對你有幫助的。”
苦口婆心的。
這種語氣,似乎她纔是真正應該站在秦琅鈞身邊的人,而我不過只是個外人而已。
熟稔而故意的親暱。
話都攤開擺在這邊了,條條框框的路子都給我分析在了面前。
似乎拒絕她的話,就是無理取鬧,似乎就是不懂人情。
哪怕溫濘的一個在別人看來的隨心之舉,都是經過精心策劃的。
合乎其理,但是合理的過分。
我對着她的笑容不減。
在她那故作淡定,卻泄露了幾分緊張的眸子裡,我情緒依舊是保持的不錯。
淑女?得體?
跟我有什麼關係。
我要做的可從來都不是什麼溫婉得體的人,那些世俗的條條框框,也從來沒有真正的框的住我。
在溫濘的視線下,在她暗藏幾分的緊張和期待下,我只是伸手挽住秦琅鈞的胳膊。
“我想要這個項目。”
不需要多餘的話,我只是在重複這句話。
我仰頭看着他,整個人都要掛在他的身上了。
比剛纔親暱百倍的姿勢,聲音都比剛纔軟和了不少。
可其中的固執,卻是分毫沒減。
我很清楚我要什麼,所以才清楚什麼時候應該做什麼事情。
我挽着他的胳膊,側頭貼着他的手臂,輕聲的嘆了一口氣。
但是頭歪着,看向溫濘的時候,卻又勾了勾脣角。
她恰好看向我,我對着她露出一個極其譏諷又囂張的弧度。
嘴脣微微的張啓,對着她輕輕的吐出幾個字,沒有聲音,但是脣形她肯定會看的清楚。
我說的慢,並且生怕她看不懂,嘴脣的弧度都張啓的比較的誇張。
果然,溫濘在看到我脣形的時候,剛纔的弧度差點沒垮掉。
也虧得她能保持住這樣的狀態。
我說的是——這同樣是個賭局。
她會賭,不代表着我不敢。
我現在身上空無一物,沒有更多的值得丟失值得被惦記的東西了,更是不會怕溫濘了。
光腳的從來都不怕穿鞋的。
在看到溫濘的臉色變化的時候,我才喟嘆的擡頭,繼續纏着秦琅鈞的胳膊。
用一貫的撒嬌的語氣說道:“不行嗎,志氣啊不是說好了要是我能力可以的話,都可以選擇嗎,這樣不可以嗎。”
我還是挽着他的胳膊,微微的墊腳,湊近他更近了。
只是沒在看向他的眼睛。
他的那雙眸子過於深邃濃黑。
好像稍微一不注意,所有的心思都會被照的清楚。
那些藏在我心裡的帶滿了暗色負面情緒的,我半點都不想被窺探了去,寧肯它自己在某個角落裡腐爛。
我不管溫濘剛纔說了些什麼,也懶得去找些藉口去費勁的拿走這個項目,只是對着他笑了笑,繼續問道:“不可以嗎?只是個項目也不可以嗎?”
比較起來溫濘現在的情緒,我絲毫的緊張都沒有。
還是驕縱在問一個問題,不得到答案根本就不罷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