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預料之中的疼痛沒能來。
跟我想象的沒多少的出入,但是也是有些偏差。
溫濘剛纔手抓的力氣很大,若是我拼盡全力的話,也許能夠調轉一個角度。
讓跌下去的人變成溫濘。
前提是我沒看到秦琅鈞來的話,我沒主動地放棄這求生的機會的話。
等跌下去的時候,接住我的也是秦琅鈞。
一分鐘不差,剛剛好。
只是我腳腕被狠狠的扭了一下子,但是我之前預想過的疼痛根本就沒有。
他接住我。
這重力跌下來,衝勁肯定是很大。
可他一聲都沒吭,甚至什麼都沒說,在我被這一系列的撞擊給弄的蒙了的時候,他把我打橫抱起來。
從剛纔的突然跌落到現在的撞到他的懷裡。
我腦子一直都是處於緩衝的狀態。
甚至對於任何的反應也都是後知後覺的慢半拍。
上邊的溫濘,還是保持着剛纔的姿勢。
我這還是頭一次看到她這種表情。
頭一次看到她的情緒失去了掌控,怔鬆的驚愕的看向下邊。
溫濘的情緒似乎是沒來得及控制。
一瞬間帶着幾分的扭曲和陰涼。
和麪上完全不相符的戾氣。
雖然消失的很快,但我眼睛又不瞎,擡頭的時候就看到這樣的面部表情了。
我腳腕一陣陣的疼,大概是剛纔扭的狠了,這疼痛在麻木了一陣之後才後知後覺的開始蔓延。
這種疼痛像是鑽着骨頭的那種疼。
疼的我臉上的情緒都快維持不住了。
溫濘站在上邊,在看着我。
眼裡是抑不住的惱火。
剛纔的事情,她終於是反應過來了。
我疼的額頭都開始出汗,手死死的掐緊了,蜷縮在秦琅鈞的懷裡,對着上邊的人露出潔白的牙齒,示威的笑了笑。
笑完之後,不管溫濘的表情如何,我回過頭去,側在秦琅鈞的懷裡,緊緊的閉着眼。
那一陣陣的疼,還有胳膊剛纔被緊急抓住的疼痛,都在報復性的百倍的襲來。
讓我很難繼續保持沒事人的樣子,繼續對着溫濘張牙舞爪。
秦琅鈞沒多說話,直接轉身走。
但是上邊的溫濘,卻急匆匆的下來。
她高跟鞋和地面撞擊的聲音,都是格外的清脆。
我沒睜眼,但是僅憑着這樣的聲音,都能聽的出來她的急促和不安。
這法子,這一局,狠狠地掰回來了。
可這說起來,真正計較起來,卻也只是個巧合。
我沒想過設計什麼,只是恰好的所有的事情撞到一起了,將計就計,只是把溫濘當初用的那些上不得檔次的手段,重新的還給她而已。
並且,也真的沒想到會那麼順利。
“琅鈞!”
溫濘因爲跑的比較的急促,聲音聽着都有些斷斷續續的。
還帶着喘息。
“剛纔只是個意外,我是真的沒想到會這個樣子。”
溫濘在說話。
她在解釋。
剛纔的緊繃和現在的疼痛,折磨的我都說不出來話了。
頭埋在秦琅鈞的懷裡。
似乎只有這樣,才能稍微的感覺出來幾分的安全感。
似乎只有這樣才能真正的確信他是在的。
人總說,迫切的想要抓住一切的人,從來都是安全感缺失的。
而我,大概就是那種極度的敏感,卻也是極度的感情缺失的那種。
“讓開。”
秦琅鈞的嗓音冰冷。
可溫濘的聲音更加的急促,“我是真的沒想到,剛纔跟小枳說話的時候,沒想到會沒站穩,我下意識的就抓住一個東西,沒想到會把她連累到。”
她解釋的圓滑。
只是在片刻的時候,就想好了前因後果。
不光是把自己摘出來了,甚至把原本的事情都給圓過去了。
聰明的女人就像是她,從來都不會在這樣的劣勢之下來狡辯或者是推卸責任。
她說話的聲音還是溫柔,只是明顯的亂了點分寸。
沒了之前那種勝券在握的信心和平穩,似乎是真的擔心,這件事會造成不好的影響。
或者是說擔心她在秦琅鈞心目中的地位。
畢竟到現在爲止,說不定還是那個白月光。
“讓開。”
可是一大串的話,換來的卻還是冰涼的嗓音。
秦琅鈞的聲音比剛纔還要低濃,冷沉的聲線裡都帶着足夠的不虞。
“我——”
溫濘的話被卡住。
我恰到好處的擡頭,眼裡蒙着一層的淚水。
這淚水不是裝的,的的確確是疼出來的。
我甚至都沒想到,只是往下跌而已,甚至都沒真正的砸到地上去,身上還能真的受傷了。
並且腳腕那疼痛不像是扭傷,更像是錯位。
骨頭縫都在叫囂着疼痛。
“疼。”
我的話不多,只是仰頭,看着秦琅鈞說。
淚眼朦朧的,看不清楚他的樣子,也看不清楚溫濘的表情。
這麼簡單的音調,就這麼一個字,說出來,卻是格外的沙啞。
我伸手擦掉眼淚,這纔看清楚了。
但是也沒給我多少的時間看。
秦琅鈞的腳步匆匆的,直接從溫濘的身邊經過,沒分毫的停頓。
我擦乾了眼淚之後,才更清楚的看到了溫濘的表情。
那厭惡的還有些惱怒的樣子。
讓她這種一向都是僞裝的很好的臉,都跟着變的有些難看。
生生的破壞了原先臉上的那股平靜和歲月靜好。
我試圖揚脣,重新的露出牙齒,囂張的對着她笑。
但是這笑容卻提不起來。
就疼的重新的彎下弧度了。
可是不妨礙我膈應她。
我還從未想到過,我從來都是厭惡的不屑一顧的手段,真正的用起來的時候,結果還真是不錯。
至少在看到溫濘的臉色的時候,就足夠的解氣了。
被送到醫院,挨着去做了調查,除了腳腕出了點問題,基本無礙。
秦琅鈞跟醫生出去了,我就這麼環着腿,怔鬆的看着牆壁發呆。
有那麼一瞬間,我都不知道自己現在在做什麼,也不知道自己想要什麼。
唯獨知道,我應該做什麼,是什麼把我支撐下來的。
“這婚禮成不了。”
我下巴放在膝蓋上的時候,聽到門口這麼說話的聲音。
下意識的擡頭看過去。
看到的卻是意料之外的人。
用這種篤定的語氣,再度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