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徒弟,你小氣了,一壺就想打發師傅。”白司神君輕皺起眉頭,表現出不滿。說出的口吻又帶着打趣的三分笑意,倒更像是開玩笑。
“師傅,紅烈春乃是魔宮專供,有價難求,尋常人連一杯也難討的到,看在你是我師傅的面子上,我才破例送給你一壺的。”墨君羽的表現就比較平淡。
白司神君是在心裡罵了一句又一句的無恥,居然拿這種話來敷衍起他師傅來了。
魔宮專供又如何,只要他一句話,想送給誰,就送給誰。
難道這魔宮還有人說話大的過他?
“徒弟,師傅我帶來了一件禮物。”僅這一句話,沒有然後了。
帶來禮物不拿出來,墨君羽明白了,他這師傅是想跟他講條件。
不過,他也不是那麼好說話的人,僅“嗯”了一聲,兩個人就這樣靜坐着,誰也不理誰。
不說話,氣氛就顯得尷尬。
“哎,徒弟天色也不晚了。”白司神君望了望天,輕嘆一聲。
這是在提醒墨君羽,他要走了。
“嗯,那就不送了。”墨君羽說的直接。
白司神君被噎的半死,這什麼破徒弟,也不留他住一晚,還趕他。
“徒弟,你好無情。”
“師傅怎可如此說。”墨君羽鳳目微挑,眼尾凝聚出一絲疑惑,“我一向尊師重道,從不忤逆師傅說的話。師傅說天色晚了,那徒弟自然不好再多留師傅。縱然徒弟也捨不得師傅,但更不忍心師傅半夜趕路。”
噗,白司神君心裡噴出一口老血。
順着他一次會死嗎?說一句留下他的話會少塊肉嗎?
悔啊,怎麼就收了他當徒弟,真是要不得。
他想退貨還來不來的及。
“給你!”白司神君怒氣衝衝取出兩面鏡子扔桌上,哐當的響聲,倒是跟他的怒火很搭配,“爲師給你的禮物。”
墨君羽深邃眸華閃出疑惑,嘴角扯了扯,“這……”
讓他說都有點難以啓齒。
他是男人,送兩面鏡子給他,這是個什麼意思?
“這你就太不識貨了。”白司神君嘴角得意一翹,心裡感覺平衡了,剛剛的一絲鬱悶也轉化爲優越感,“這叫同心鏡。”
聽的人迷茫了一小會兒,漸漸的眸中似明瞭,閃過一道奇異的光。
同心同心,僅這一個名字,他似乎就猜到了這鏡子的用途。
果然,下一刻,白司神君繼續嘚瑟的解釋,“這同心鏡,你這裡一面,公主那裡一面,以後你們兩人就算不在一起也能通過這同心鏡見到對方在做什麼。”
不得不說,白司神君這禮物真是送的太合墨君羽心意了。
他眸華亮了,隨即又古怪的探究起白司神君。
他師傅有這麼好的東西,怎麼沒早早的拿出來送給那一個人。
白司神君被他瞧的面色尷尬,“那個,禮物送到了,我也該走了。”
忙不迭找個理由溜了。
這同心鏡啊,其實是在凰久兒箱子裡,他看到的,當時找了個理由討過來。
也猜想到公主肯定不識貨,要不然,也不會被她壓箱底。
那麼,他就來借花獻佛,當禮物送給他徒弟。
墨君羽拿起鏡子仔細端詳,又試着往鏡子裡輸送靈力,驀地兩面鏡子同時一道光閃過,接着出現了畫面。
左手鏡子裡出現的是右手鏡子照到的畫面,相反,右手鏡子裡出現的是左右鏡子照到的畫面。
換句話說,以後只要久兒拿着這面鏡子,他想瞧她隨時隨地都可以。
這真的是一件很實用的靈器。
不由得,墨君羽微彎了脣角。
漸漸的天暗了,黑沉沉的,彷彿罩了一塊黑幕,有點壓抑。
凰久兒本想天黑之前趕到魔族,但有時運氣就是這麼好,恰在這當頭,陰虛神君找到她,說是有人在沉仙谷見到了一株淬魂花。
淬魂花那可是滋養神魂的靈藥,對辰叔叔大有益處。她一直有派人尋找,終於第一次聽到消息。
雖然這個消息是陰虛神君告訴她的,真實性有待考察。
但她也沒有時間去考察,就算只有萬人之一的可能,她也要走一趟。
這一來一回,耽擱了好幾個時辰,去到那裡果然是一場空,那根本就不是淬魂花,只是跟淬魂花十分相像的幽靈花,有劇毒。
至於陰虛神君是不是故意告訴她這一個假消息,又爲什麼要告訴她一個假消息將她引開,一時之間也捉摸不透。
而他也高明,第一時間就來請罪,說是因爲太過着急將消息告訴她,沒有確定消息的真是性,是他嚴重失責。
如此誠誠懇懇,又將所有的責任全部攬下,情真意切的,倒令凰久兒騎虎難下,責罰他顯得她心胸狹隘,不責罰他,人人都如此東施效顰,那她還如何立威。
最後權宜之下,凰久兒還是罰他抄神族族規一百遍。
嘿嘿,罰抄,一般犯規的小孩子,纔會被大人罰抄,這侮辱性大不大。
而且,神族族規可是有上萬條,一百遍,抄到他手抽筋也抄不完,估計現在他一定氣的在抓狂。
一想到這,凰久兒本是因爲沒有尋到淬魂花而失落的心情,又有點釋然了。
擡頭遙望了烏黑的天幕,清亮的眸華隨即又跟着一暗,“也不知墨君羽睡了沒?”
現在已經是子時三刻,很晚了。
夜,格外的靜,也格外的黑。
偌大的魔宮也沉寂下來,靜悄悄的,只能聽到自己的心跳聲。
快到惜羽殿,遠遠的瞧見殿內還有光亮。
凰久兒心一怔,他還沒睡?是在等她?
再也來不及多想,她加快腳步,乘黑摸進殿中,只是一踏上臺階,一道絕世無雙的身影,深深的吸引了她的目光,再也挪不開。
一身華貴的衣袍襯得他更加矜貴遙不可攀,俊美神顏沒有半點表情,只那一雙瀲灩的鳳目裡似溢出一絲裝不下的悲傷。靜靜的坐在那,白玉般的長指握着酒杯。
他微垂着眸華,盯着手中的酒,沒有急着喝掉,僅看着,似發呆一樣。
畫面好像靜止,屋內微弱的白光透過窗柩,溢出幾縷,盛進杯中。
怦怦怦,凰久兒的心狂跳起來。
這一刻居然有點緊張。
該怎麼跟他解釋?他會理解她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