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魔君登基, 魔族魔都一片歡騰,普天同慶。
墨君羽本也不喜太過奢華,登基盛典能省則省,走走章程過過流程,其餘的宴會什麼的都是辦的簡單低調。
他本人似乎也有點興致缺缺,懶散的坐在椅子裡,只拿一隻青蔥玉手拖着腮,半闔的眸華瞧不出神色。
這姿態,不少人都越發拿不準新魔君的心思。
上前祝賀的人都小心翼翼,將話說的越加圓滑動聽。
然,從墨君羽嘴裡吐出來的始終都只是一個輕飄飄的“嗯”。
這,這到底是何意?
魔君似乎不太高興啊,他們實在無法理解,一個男人能坐上那個,多少人想求都求不來的位置,爲何他會不高興?
沒有一點喜悅之色,倒有點心不在焉,像是在等着誰一樣。
直到神族的一隊人進來,墨君羽的神色纔有了變化。
他陡然一掀眸,剎那間眸光亮了,像是黑暗中的人看到了希望一般,整個人都神采奕奕。
接着,似在尋找什麼,眸華掃了一遍又一遍,漸漸的,眸中透出了失望。
沒有看到他想看的人,俊美無比的容顏顯得格外落寞。
這樣的結果,他早已意料到,但是真正面臨的時候,還是讓他無法接受。
“久兒,你可知我在等你,一直在等。從那一天,沒有等到你,已經過去五天,我一直在期待你會突然出現在我面前,然後撲進我懷裡,對我撒嬌,說你只是有事,不知道我過去,希望我不要生氣。你知道的,只要你對我撒嬌,我就什麼都沒轍。可是爲什麼你一直都不來?”
這些話,是他這幾天裡想的最多的。
每天都在想,她會來嗎?她爲什麼還不來?她真的不來了。
一遍一遍的像是魔咒,怎麼也揮之不去。
墨君羽一直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連白司神君說了些什麼,他一個字也沒聽進去。
直到,白司神君緊接着一句,“魔君,這些禮物可都是我們公主親自準備的。”
才稍稍的將他的神智拉回了些。
只見他還有些迷離的眼神中帶着疑惑,望向白司神君詢問。
“你剛剛說什麼?”
白司神君心中幽幽嘆氣,再將話重新一字一句說的更具體了,“公主親自選的禮,親自採的靈草,幾天之內,幾十種珍貴的靈藥,魔君,你可知這是多麼的不容易。”
他這個徒弟真是中了公主的毒,已經無藥可救。
僅僅是沒親自過來一趟,瞧就把他失魂落魄的,像是活不下去一樣。
墨君羽眸華重新被點燃,“將禮單拿來我看看。”
有宮人將禮單恭敬呈給他。
而殿中也早有人開始交頭接耳,震驚於這禮單中的稀世之寶。
墨君羽並不是想看有多少禮,這禮物有多貴重,只是想知道,那些天久兒究竟做了些什麼。
單子上二十件靈器法寶,紫靈果一百二十顆,剩下的靈草多達六十種。
數目非常龐大,且每一種都價值連城,可遇不可求。
貴不貴重,他也不在乎,他在乎的是,這些靈藥生長的幻境不一,有些喜寒,有些喜溼潤,有些喜乾燥……
所以說,這些天久兒是爲了尋找這些靈藥才一直呆在星若世界裡,沒有出來?
突然,困擾了他這麼多天的問題似乎終於有了答案。
墨君羽心中一陣釋然,陰暗也消失了大半。
至於爲何只消失了大半,還是跟某女沒有親自到場有關。
他最希望的,或者說唯一的希望就是她能來。
緊接着,墨君羽一句淡淡的吩咐,“將這些東西都送到惜羽殿。”
久兒精心爲他準備的東西,自然是由他親自保管。
他的話雖還是淡的,但從脣畔上勾勒出的傾城之笑,所有人都知道他的心情應該是高興了。
隨着這一笑,盛典中本是壓抑的讓人喘不過氣的低氣壓,似乎也漸漸的在緩和。
同時,一直傳言的魔君對神族的公主情有獨鍾,也再次得到了印證。
之後的時間就是在敬酒與被敬酒,恭維與被恭維,客套與被客套中慢慢度過。
但,破天荒的,墨君羽居然主動離開座位,向白司神君敬酒。
近前時,他壓低聲音,僅用兩個人能聽到的聲音,期待的問上一句,“師傅,久兒可有說過會來?”
“這個,公主倒不曾跟我提起過。”白司神君說是實話啊。
他本想問來着,但被赤墨神君給打斷,後來也就不了了之。
“嗯。”墨君羽悶悶的自喉嚨溢出一聲,極低,不小心聽根本就會忽視。
聽到這樣的答案似乎沒什麼意外,但心就是會失望。
“徒兒,你要相信公主。”
“從沒懷疑過。”
“那你還糾結什麼?”
“我,”是啊,糾結什麼,糾結她爲什麼不來?“徒兒明白了。”
問題是,他想她了,好想,好想。
墨君羽一連敬了白司神君三杯酒,當仰頭喝完最後一杯,他藉着酒意直接撤了。
一個人回到惜羽殿,指間拎了一壺酒,一襲隆重的黑色華服,矜貴無比,但那修長的背影樹下獨立的姿態,又有幾分蕭瑟,看上去格外孤獨,帶着淡淡的憂傷。
這幾日他做的最多的事,就是喝酒。
怎麼喝都不醉,倒是難得的清醒。
清醒的想她,每一回眸,嫣然一笑間的俏皮,每一次垂首,紅了小臉般的嬌羞,所有的一舉一動,都是那麼的清楚,令他心間溫柔。
想她卻也惱她。
惱她明知自己去找了她卻能忍住不過來。
酒入愁腸愁更愁,這句話真是應景。
他清醒卻也嚐遍愁的滋味。
原來,一切竟是自己誤會了她。
“徒兒。”
墨君羽尋聲望去,瞧見白司神君正緩步過來,微微疑惑,“師傅?”
“很意外?”白司神君挑眉。
“確實有點。”
“你倒誠實,連敷衍師傅一下都不願了。”
“我何時敷衍過師傅?”
白司神君啞然。
是啊,他這個徒弟雖對誰都是一副淡淡的神色,但做事雷厲風行,教他武功,都是出色的完成。
兩個人坐在石桌旁,墨君羽手上拎的酒派上了用場。
先給白司神君倒一杯,緊接着自己也一杯,靜靜的喝着酒。
“這就是魔族的紅烈春?”白司神君品嚐一口,有點小滿意,點點頭,“不錯,夠烈。”
“師傅若喜歡,送你一壺。”墨君羽倒覺得也就一般了。
酒這個東西,看心情,心情若是苦的,再清香的酒也是苦的。
相反,心裡若是甜的,苦酒也能喝出甜味。
就像他現在,喝這酒平淡無味,總覺得缺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