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做你的,不要管我。”蘇景言望着她的計算機屏幕,看她的批示字數不斷增加。
席夢喬感覺到肩上他的拇指在輕輕摩梭着她,不禁心中麻癢,微皺着眉,結束掉一個批閱,又挑了一份標有急件的公文。
蘇景言見她沒有停下來的打算,不禁取笑道:“席總裁越來越用功了。”
她秀眉蹙着,“我都快愁死了,股價跌成這樣。”
他卻用手指梳了梳她長髮,感受柔軟的髮絲從指縫間溜過,漫不經意地說:“任何股價,都沒有你重要。”
席夢喬深深一嘆,手上的動作停了下來,“再這樣跌下去,公司就要破產了,你的投入也血本無歸了。”
她又避開了,最近,她總是避開與他討論到兩人之間的任何話題,只要他一開頭,她就會機巧地避開。
蘇景言有些無奈,輕嘆一聲,“小喬,你立場要堅定一點,不要動搖。”
席夢喬往椅背上一靠,“嗯。堅持得好累。我真的不想坐在這個位置上。”
蘇景言暗暗心驚,擔心最近的媒體報道還是影響到了她,“你不可以這樣想啊!你不堅持的話,不正中了某些人的下懷了嗎?”
“誰?”她微驚,扭過頭仰起腦袋看他,“誰是某些人?”
她眸光望進他眼底,黑幽幽的一潭深水,吸得她有些沉陷。
“嗯。這個你不必知道。”他脣角微揚,俯視着她,這個角度看她,越發顯得嫵媚嬌俏。
他不禁彎下身子,輕輕向她靠近,他突然看到,她眨了眨黑白分明的眼睛,有些捉挾,有些挑釁。
他心裡一跳,脣迅速掠過她耳際,偷了一個香,最終停在她紅潤小巧的脣上。
席夢喬喉間輕笑,被他聽見了,稍稍停了下來,“你是在故意誘-惑我嗎?”
她輕咬脣瓣,眼珠轉了轉,“我在想,美思姐一會兒會敲門進來。”
他失笑,目光溫柔,“我已經叫她下班了。而且,門我也反鎖了。”
她瞪大眼睛,“什麼?你叫她早退?”
“呵呵,小喬,你沒看時間嗎?早就下班啦。”他又將脣湊近她,她往後縮了縮,腦袋靠到了椅背上,他得逞地笑了,把椅子轉了過來讓她面對自己,雙手扶在椅子扶手上,“好小喬,工作可真是認真呢。”
說完,也不顧她抗議的表情,徑自把頭一低,深深吻了下去。
席夢喬只覺被他突然一襲,腦袋輕輕一眩,意志頓時被他熟悉的男性氣息所包圍。
她好留戀這股氣息,淡淡的檀木清香,混合着淡淡的菸草味,一股強悍,一縷溫柔,矛盾地象一劑毒藥,早就深入了她的骨髓,再也撥除不掉。
蘇景言被她身上甜美溫柔的茉莉清香迷醉了,感覺到自己身子漸漸烘熱起來,一股勃發的情愫突然升騰起來,他突然離開她,忍耐地說:“小喬,下班了,好不好?”
席夢喬因他的離開而突然間一陣失落,仰着頭望他,輕咬脣瓣,眼中含着輕怒薄怨。
蘇景言自嘲地,聲音微啞,“我一面對你,就沒有辦法把持自己,還是快走吧。”
席夢喬仍舊一
語不發,目光望着他,眼中盡是醺然。
蘇景言一聲長嘆,目光轉向她起伏溫柔的胸線,將她從椅上拉了起來,擡起一隻顫抖的手,輕輕觸了上去,入掌是滿滿的溫軟,和她突然加劇的暖暖的心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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休息室裡。
夜晚似乎總是來得太快。
一覺方醒,席夢喬閉着眼睛舒適地輕輕嘆息一聲,剛纔那令使她通體舒泰的歡愉,回想起來好象仍在腹間流動,還仍然使人戰慄。
她動了動身子,感覺腰間被一隻手臂圈住。
她睜開眼睛,藉着室內昏黃的牀頭燈光,入眼便是他寬闊的胸膛上糾結的肌肉線條,她目光再向上擡,看到一雙黑白分明的大眼,正眨也不眨地望着自己。
他憂愁地笑了,俯在她耳邊低語:“我該怎麼辦?我已經中了你的毒,再也戒不掉了。”
“這句話,也對別人說過嗎?”席夢喬雙臂圈在他頸上。
他握住她手臂,“這輩子,你是我的第一個女人,也是唯一的一個,不會再有第二個。”
“第一個?我不信。”她聲音甜膩低沉,眯着眼睛瞅着他。
蘇景言一愣,感覺深受打擊,認真地望她,“要我發誓嗎?是真的呀,我們互相是彼此的第一次。”
席夢喬手上略一用力,把他拉近自己,“就算是第一個,但不會是唯一,我可沒忘記,你結過婚了呢。”
蘇景言挫敗地,把臉埋進她溫軟的胸口,深深地吸着她身上甜蜜的茉莉清香,“你要怎樣才肯相信?”他的聲音悶悶地傳來。
席夢喬被他氣息吹得胸口麻癢,笑道:“怎樣都不會相信……”
“我真的有隱疾……”他有些無奈,進一步澄清,“你回來了,才治好了我……”
她輕輕地抿着脣悄悄笑了,因爲看到他表情很焦急,還皺着眉頭。
他看到了她頰畔的梨渦,正閃現着引-誘着他,他捧起她的臉,在梨渦上親了親,“不許再笑了,我有話跟你說。”
“嗯?”席夢喬疑惑着,“你說你的,我笑我的,有什麼相干?”
蘇景言撐起身子,從她上方俯視,找回主動權,“是很重要的話,你確定要在這樣沒穿衣服的情況下聽嗎?”
席夢喬眨眨眼睛,“這又有什麼關係?”
蘇景言輕輕嘆息一聲,宣佈投降,“好吧,我確定,需要換個地方談。”他翻身下牀,穿上衣服,他確信,再看她兩眼,必定什麼都談不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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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喬,這幾天來,公司股價大跌,股東們有什麼動向?”蘇景言將車子停在半山腰的小型停車場,這裡有個度假村。
席夢喬皺了皺眉,看了看他,“用政治術語來說,就是想要彈劾我囉。你現在可是他們的公敵了呢。”
蘇景言拉上手剎車,看了看她,“下車吧,外面很涼快。”
席夢喬打開車門,初秋的微風吹來,確實讓人愜意無限。
蘇景言走到她身邊,輕輕攬住她肩膀,走向草坪邊緣,山下是整個城市的全貌,在夜晚的燈光輝映下,似繁星萬點的夜空。
席夢喬將腦袋輕
輕靠在他肩窩,輕輕地嘆息:“唉,事情似乎又回到了原點,那些股東大哥們,又變得莫測高深了,好象又想分家的樣子。”
蘇景言沉思了一會,才說:“我料想也是這樣。但是隻要我們能穩住,他們也無可奈何的。”
“怎樣穩住?員工們知道股勢下跌,也人心浮動了,開始各種猜測,甚至擔心會不會又發不起工資了。”席夢喬憂愁地說。
蘇景言轉過她身子,認真地說:“只要你不自亂陣腳,不被這些輿論所左右,事情就會有轉機。任何的謠言,只要過了熱度期,就會變得無趣。”
席夢喬豈能聽不出他的意有所指,只是,她心裡有一個隱約的期許。
於是,她又避開了關於他和農景慧的部分,“我一直都在努力平息員工的浮燥。”
蘇景言皺眉,難道她真的聽不出他的暗示嗎?一定要他直白地說出來嗎?
“小喬,你……”他捧起她的臉,表情嚴肅,“你還在懷疑我和農景慧之間有什麼嗎?”
席夢喬淡淡一笑,“不會。”
“可是,你總是在避開這方面的話題。”他看出了她眼神裡的閃躲,“無論我明示暗示,你都會避開。”
席夢喬轉開臉,輕咬着脣,“幾年前,你到盛昌集團來,最初的目的,也是因爲她,這點你無可否認吧。”
蘇景言心裡一涼,“小喬,你一直在耿耿於懷嗎?”
“你們的關係,其實我早在六年前就知道了,”她轉身面對着山下繁星似的城市,“如果我還耿耿於懷你和慧姨的過去,我寧願接受莫海勝的條件。景言,其實你並不懂我。”
蘇景言不禁心中惶惑,皺眉望着她:“你對我的恨,其實一直沒有放下過?”
席夢喬心裡突然掠過一絲隱痛,自從與他重逢,接受他的資助之後,這種隱痛慢慢的淡了,甚至長時間沒有出現,但現在,又這麼明顯。
“也許是吧。我恨你以那種方式禁固我,我恨你爲了報復爸爸而犧牲我,我也恨你,讓爸爸承受那樣的剜心之痛。”她突然回頭,大眼望着他,“其實,你一開始,就是想要侮辱我,想讓我痛苦,從而讓爸爸心痛,是不是?”
蘇景言心裡一緊,劇烈地抽搐了一下,疼得他臉色一白。
面對席夢喬的質問,他居然一時無言以對,只是癡癡地望着她。
席夢喬大眼裡突然泛起氤氳的霧氣,“其實,我也看出來,慧姨對你仍有餘情,只是多年來受爸爸寵愛,不忍背叛。那次我偷聽她跟你講電話,我聽出來,她是矛盾的,一邊責怪你隱瞞身份,一邊又怕你傷害我……”她突然哽住。
“小喬……”他看到她眼裡的淚光,突然慌了,“我……”
“你們曾經那麼深愛,你爲什麼要對她隱瞞你的身份?”她仍然指責着,眸中淚光盈動。
他正想開口,她卻又打斷他,“其實你不相信她,是不是?”
“沒有不相信她,我只是……”他突然又住了口,現在淡與農景慧的過去,似乎不妥。
她輕輕地笑了笑,“景言,如果你當初沒有隱瞞她,就不會發生後面一系列的傷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