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夜色傷人

呂曠沒有死,他也沒有殺任何人,因爲在他折段茅山劍叟長劍的一瞬間,他瞥見一個綠衣服的女子走到越蜻梅的身旁。

這時,兩條長虹般的劍光也已經飛起,一左一右地斬向呂曠,黑衣人和幸天高的劍!他兩人的劍一共掃起了六次,每一次掃起都是又毒又狠的劍招,呂曠始終都像是站在那裡沒有動,但是幸天高和黑衣人卻是萬萬不肯相信他沒有動的,這六招每一招的準確度都是江湖一流劍客的水平,出手的時候位置角度都不會有半分偏差,可這樣凌厲的劍術,這樣準確的角度,竟是絲毫傷不到呂曠,黑衣人和幸天高又怎肯承認是自己太弱了呢?

他們的武功不算弱了,真的。

而他們攻擊不到呂曠的原因,不過是呂曠太強了。

幸天高和黑衣人並沒有認輸,兩人對視了一眼,第七劍和第八劍已經攻出,呂曠這時一個燕子穿雲,憑空從兩人劍光中竄出。呂曠畢竟不是黃天驊,輕功雖然也已經達到了一定高度,卻還不足以到無聲無影的境界,所以這一躍,在空中留下了重重的殘影,茅山劍叟丟了劍柄,雙手合到了一起。

呂曠已經翻到了柳俞眉,翻過去以後,呂曠忽然間後悔了,柳俞眉身上此刻的氣場,已經和幾天前不同了,強大的程度,似乎翻了幾倍。果然,呂曠駐足之後,柳俞眉的短劍向後一削,玫瑰花的花瓣忽然以劍氣的形式削向呂曠,這些花瓣是哪裡來的?

呂曠也不知道,但是這一劍,他必須要躲!

呂曠已經退到了七步以外。

讓呂曠奇怪的不是柳俞眉的劍氣提升的速度,而是那綠衣女子說話的速度實在太慢,呂曠遲遲不願和這四個人來真的,不是因爲他對自己的武功有多麼自信,而是在等着越蜻梅阻攔他們,可是越蜻梅爲何還是沒有說話?

茅山劍叟的雙手不斷地變換着花型,這就代表着呂曠時時刻刻都在閃躲着空中的法陣,呂曠已經被四個法陣從四面緊緊地圍住。

越蜻梅還沒有阻攔,因爲她太擔心呂曠了,所以那個侍女說的話,她根本一個字都沒聽進去,直到那個侍女說完第二遍以後,她才聽了清楚。

他們四人被越蜻梅喝住,然後越蜻梅在茅山劍叟的耳邊說了一句話,於是,茅山劍叟的臉色變得和緩,招呼另外三人離開。

呂曠並沒有問越蜻梅接到了什麼命令,他只知道,越蜻梅對他已經不是單純的利用了,想到這些,他不禁笑了起來。

月冷,人更冷。

黃天驊此刻正站在茅屋前,他自己的家前面,然而他卻沒有勇氣推門進去,在中午以前,這裡還是他和石燕共同的避風港,在中午以前,石燕還告誡他不要衝動行事,在中午以前,石燕還是他的女朋友…

然而現在…

房子還在,那些話還在黃天驊的耳際,有關她的記憶還在黃天驊的腦子中縈繞,像是一團亂麻,切不斷,抖不開,也扔不掉,不同的或許只有一件事:石燕已經不在這裡了!

石燕已經不再是黃天驊的女朋友了。

他怕,他害怕看到裡面那些存在着他們記憶的東西,他害怕自己會再次原諒她。

所以當他推開門的看清屋子內景的一剎那,他忽然覺得自己的天已經塌了,地已經陷了,他更覺得自己之前的顧慮是完全沒有必要的,他不會再原諒她了,就像是那個被打碎的花瓶再也無法復原一樣,在這一刻,黃天驊再次流下了眼淚,拳頭握得很緊,雖然中了攝魂術,但黃天驊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清醒過,也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痛恨過一個人,他的拳頭握得更緊,從食指到小指每一根指頭的指甲都嵌入了掌心內,他原來還想先問一下薛虞霏再去搶翡翠老虎的,但現在,他認爲已經沒那個必要了,翡翠老虎隨便是誰的都沒有關係,只要做的事能讓她傷心,能讓她難過,那就是值得的!

黃天驊慢慢走到門後面,拿起了笤帚,還有簸箕,然後他就開始清掃地上的垃圾,一片片紙葉,一塊塊碎瓷片,都被他打掃得乾乾淨淨,連一點渣子都沒有留下,他掃去了那些垃圾,也掃去了他和石燕的感情。

他把那四隻松木獅子和這些垃圾都裝到了一個布袋子裡,帶着它們走出了房間,越走越遠,忽然他停了下來,在地上刨了一個深坑,慢慢把手中的東西隨着地扔了進去,過去的事,已經沒必要再留戀,何況是她先走的,黃天驊填好了坑,在上面又踩上了兩腳,這才滿意地離開。

月仍明,馬嘶鳴了一聲,在這個填着東西的地方轉悠着,坐在馬上的是一個女人,流淚的女人。

黃天驊蓋上了被子,沉沉地睡了過去,石燕說得沒錯,在戰鬥之前,一定要通過各種方法使自己冷靜下來,睡上幾個時辰,怎麼也冷靜下來了吧?

黃天驊並不想一個人去找石燕,帶上凌妍雪自然是個不錯的選擇,第一可以幫得上忙,第二也可以告訴石燕,黃天驊並不是找個不到女人的男人,他可以找一個比她石燕更年輕,更漂亮,同時也更愛自己的女人,想到石燕那個時候的臉色,黃天驊的嘴角翹得十分厲害,他當然笑了。

呂曠坐在樹下,環臂看着越蜻梅,眼神有些迷離,光從她的外表來看,她實在不像是個殺手,更不像是個蕩婦,或是一個陰謀家,但這些還都是真的。

越蜻梅也在看着他,看着他的手,這樣一雙和平常的手只有稍微一丁點不同的手,爲什麼會潛藏着那麼大的威力。

她認識他已經不是一天兩天了,他也一樣,此刻她忽然覺得,想要更好地利用他,也許要換一種方式。越蜻梅不好意思地笑道:“你困不困?”呂曠搖搖頭,笑而不語,越蜻梅卻起身走開,背對着呂曠說道:“你房間裡有金瘡藥,回去自己敷一下。”

呂曠這纔想起,自己的身上還帶着傷,但是他還是微笑着目送她離開,她一走,呂曠的臉就變得蒼白,胸前一點殷紅,莫不是傷口又裂開了?

呂曠顫巍巍地走到了自己的房間,越蜻梅在縣衙裡給呂曠安排的房間,每一次進出,呂曠都被她蒙起了雙眼,所以呂曠並不知道置身的這所大宅子就是輾遲縣的縣衙,既是縣衙,那麼越蜻梅又怎可以自由進出,莫非…

冥劍又在薛虞霏的門口站了一會兒,纔回了房間,他知道,她並沒有睡着,他更知道,她正倚在窗前看天上的月亮,月雖明,但已經不圓。

凌妍雪看着冥劍離開以後,推門走了進去,薛虞霏回頭看了她一眼,繼續轉身看天上的月亮,一邊問道:“這麼晚了,有什麼事嗎?”凌妍雪笑道:“就是太晚了,所以來陪姐姐說會兒話。”薛虞霏一笑,說道:“是他讓你來的吧?”凌妍雪一愣,隨即又笑道:“誰啊?”薛虞霏道:“朱少爺啊!”凌妍雪道:“哦,是啊,回來時他特意叮囑我說讓我每天晚上都來告訴你一下,別老趴在窗戶上,容易着涼。”薛虞霏又是一笑,轉過身來,讓凌妍雪坐了下來,她自己也坐下。

薛虞霏問道:“朱少爺是誰?”凌妍雪看着她的眼神,害怕地說道:“我們走的那天,你不是已經知道了嗎?”薛虞霏冷冷問道:“那麼讓你跟着他,是爲了什麼?”

凌妍雪聽到這句話,心涼了半截,薛虞霏該不是準備責怪她吧?

但她轉念一想,薛虞霏顯然還不知道殷郊和唐曉的事,否則現在絕對不會坐得這麼淡定。

她料定薛虞霏不知道這件事,開心地笑道:“姐姐你都不知道,二哥這一路上可乖了,連一個美女都沒有看過。”

殷郊眼前就是個清純型的絕世美女,放着凌妍雪不看去看別的女人,殷郊才真是傻子。

薛虞霏像是相信了她的話,柔聲道:“唐家的人沒有爲難你們吧?”凌妍雪松了口氣,笑道:“那倒沒有,我們把實情和唐堡主說了一遍,他很傷心,所幸沒有怪罪我們。”凌妍雪暗暗得意,心想薛虞霏也不是那麼聰明,而她撒謊的水平也不是她想象中那麼低。薛虞霏看着她的眼睛問:“後來呢,你們不會在唐門一直停留到現在吧?”凌妍雪道:“怎麼會呢?我們把唐鸝送過去以後,就離開了唐門,然後去了…”

凌妍雪想了想,“棲霞嶺!”

飛龍鏢局的丁繆把沈銀鳳的賀禮送到的時候,凌妍雪聽過這個名字,隨口就變了出來,薛虞霏的臉色變了一變,雙手交叉放到桌子上,有點驚訝地說道:“怎麼?你們不是去了百花谷嗎?你寫信跟歐陽大哥說過的呀!”

凌妍雪一邊應付着薛虞霏,一邊想着辦法:“呃…我們…我們是先去的棲霞嶺,然後又改道去的百花谷,”外面想起了聲細小的口哨,凌妍雪急忙改了口,“不過後來遇上了浮生大哥哥,就又去了蟠龍城,我在蟠龍城沒有人玩,就回來了。”

薛虞霏眼睛往屋子外面瞟了瞟,一個人影立刻蹲下,她倒也不在意,裝作沒有看見,也裝作什麼都沒聽明白,伸手握住凌妍雪的手說:“其實我最想跟你說的,小天今天情緒不太好,他有沒有欺負你?”凌妍雪的心裡一陣溫暖,搖搖頭說:“沒有,他給我輸了真氣,然後等我睡了才走。”

薛虞霏苦笑道:“睡了一個下午,難怪今天晚上這麼有精神。”凌妍雪單手託着下巴說道:“姐姐你什麼時候都這麼有精神,永遠都這麼漂亮!”薛虞霏環臂笑道:“看來他教了你不少東西,要不嘴怎麼會變得這麼甜呢?”凌妍雪道:“有嗎?我覺得我說的都是實話啊!”

薛虞霏問:“提醒你一句,小天現在都已經和石燕分手了,你可一定要把握好哦!”凌妍雪道:“破壞他倆感情不太好吧,勸合不勸離,姐姐你怎麼這樣啊?”薛虞霏笑了笑道:“他倆年紀差距太大,其實我從一開始就不怎麼支持,只是不想弗他的意罷了。”凌妍雪喜道:“那就是說,如果天驊真的可以放下燕姐姐的話,那我就可以追他了嗎?”薛虞霏也笑道:“當然。”

凌妍雪耶地一聲就蹦了起來,但薛虞霏卻立馬潑滅了她的熱情:“不過男人對女人的長相通常是要求得很嚴格的,如果你現在還不回去睡覺的話,可能明天早上就有黑眼圈了,到時候小天嫌棄你了,我可什麼都說不了了哦!”

凌妍雪急切地摸了摸自己的眼,緊張地問道:“啊,有嗎?天哪,我這就回去睡覺,姐姐再見!”說完,凌妍雪風一般地跑了出去,連門都沒有關,更是把門旁邊的石凌飛忘得一乾二淨。

石凌飛站起來,搖頭笑了笑。

女人好騙,孩子更好騙,女孩子最好騙。

幸虧薛虞霏已經不是女孩.所以凌妍雪的話她根本一句都沒有相信,但凌妍雪卻不知道。石凌飛知道。凌妍雪的腳步聲停下來以後,薛虞霏臉上的笑容才消失,她冷冷說道:“你既然來了,怎麼不進來喝杯茶?”

石凌飛笑了笑,從牆後轉出,他知道薛虞霏發現了他,正如他知道在薛虞霏面前搞鬼不會有好下場,尤其是當這個女人生氣的時候。

石凌飛是笑着走出的,他一邊笑,一邊說道:“晚上不能喝茶喝得太多,不然會睡不着的?”薛虞霏拿起了茶壺,倒着茶,冷冷說道:“殷郊到底在哪?”她說話的時候,語氣明顯有些緊張。

石凌飛緩緩坐下,微笑着反問道:“你剛纔是在套雪兒的話?”薛虞霏並沒有怪他這種反客爲主的態度,隨口說道:“從她嘴裡問出點什麼,比問你們要簡單得多。”石凌飛道:“所以殷郊並不在蟠龍城。”薛虞霏道:“那他在哪裡?”石凌飛道:“你應該猜得到,我們不想讓你知道的原因。”

薛虞霏又嫵媚地笑了笑,苦笑,同時沒有再說一句話,石凌飛垂下了頭,手伸過去,輕輕按住了薛虞霏的手背,緩緩把羅漢指的純陽真氣輸送過去,他怕她一激動,寒潭的寒氣會再次復發。

薛虞霏卻輕輕把手縮了回去,冷冷說道:“你放心,我不會有事的,他喜歡別的女人,就隨他去好了。”石凌飛笑道:“也是,反正李三壇和小天也只認你這麼一個二嫂,無論發生什麼,他們總會站在你這一邊。”

薛虞霏嘆道:“小三倒是沒關係,可是小天呢?”石凌飛苦難地說道:“我不是已經說過了嗎,你和越蜻梅不一樣…”薛虞霏卻打斷了他的話:“你誤會了,我只是怕小天接受不了。”

就算是在這種假設之下,她擔心的也是黃天驊能不能接受得了,石凌飛只好苦笑。

薛虞霏又問道:“白娜娜怎麼說?”石凌飛又嘆了一口氣:“她說術不是她下的,能不能解得開,她也沒有把握。”

薛虞霏沉吟道:“怎麼會發生這種事?真是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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