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非常可以理解盧長安的心情。
自己最心愛的人死了,若說是爲大義赴身,爲拯救天下蒼生而死,那他至少還可以勉強接受。但是若是死的如此不明不白,英勇赴死之後卻告訴他她白死了,她祭不祭陣根本就沒有什麼影響,這讓盧長安如何接受?
他寧可紀茯苓死的有意義,寧可讓紀茯苓作爲陣眼發揮着拯救蒼生的作用,也不希望紀茯苓死的這般冤屈。
所以盧長安就是要拼出性命也是要來試上一試的,不僅僅爲了打敗魔族,更是爲了不讓紀茯苓的一番心血化作虛無,不讓紀茯苓的犧牲毫無作用。
“好,你放心去試,我定會拼盡全力幫你爭取時間。”蘇淺墨看着盧長安堅定的目光,沉吟了一下道。
盧長安沒想到蘇淺墨會這般支持自己,不由得對她抱了一個感激的目光過去,隨即兩人同時將目光轉向清虛道長。
清虛道長簡直目瞪口呆,這兩個人直接在自己面前就商定下來了?既然都確定了要試那還看自己做什麼?自己還有說不得餘地嗎?清虛道長一陣頭疼。
“罷了罷了。”清虛道長擺擺手,“師祖你放手去試吧,老道給你護法。”左右已經改變不了盧長安的決定了,清虛道長也只能同意他們兩個的決定了。
“但是師祖你一定要注意,但凡我們有任何一絲堅持不住,你就可能會性命不保。而對於能堅持多久我沒有一絲把握。”清虛道長眉目嚴肅,看着盧長安的眼神也前所未有的凝重。
盧長安重重的點了點頭,他說出這個提議的時候就想到了所有的後果,最差的也不過是丟了一條命。這樣一來反而還可以和紀茯苓去一起做個伴,至少他們都隕落在七星陣中,也算是葬在一起了。
突然想到了什麼,盧長安從乾坤袋中拿出了兩個珠子,一個乳白色,一個淡金色。他將兩個珠子分別遞給蘇淺墨和清虛道長,“這兩顆珠子你們拿着,吞雲珠和靈珠都蘊含強大的靈力,關鍵時刻也許可以幫上忙。”
清虛道長拿了靈珠,蘇淺墨卻並沒有接吞雲珠,她擡頭看向盧長安,“算了,我就不拿了,你吸收了魔種,若是沒有吞雲珠的淨化也許很容易被魔種吞噬心智,這吞雲珠你還是留着吧,以免血契七星陣的時候被魔種鑽了空子。”
盧長安想了想也有一些道理,但是卻沒收回來,“還是你拿着吧,這樣便能迅速的補充靈力,關鍵的時刻興許還能替我多擋一會兒呢。再說了,就這麼一會兒,就算是魔種使壞,契約完成之後你再把吞雲珠快速給我不就行了,堅持一會兒我還是有信心的。”
盧長安笑了笑,到是把凝重的氣氛散了散,不過蘇淺墨心中卻知道盧長安這話的潛臺詞是由她拿着吞雲珠可以多給盧長安爭取一些時間,而由盧長安自己拿着吞雲珠的話,一旦她和清虛這裡出了問題,那他命都沒了還怕什麼魔種,也用不上什麼吞雲珠了。
蘇淺墨想通了也不再多說,只接過吞雲珠,拍了拍盧長安的肩膀。
“幹嘛這麼傷感?五五開的機率又不是一點辦法沒有的赴死去了。”盧長安哭笑不得。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結果之後也不像剛剛那般沉悶了,還能隨口開一兩個玩笑來緩解氣氛。
但是顯然這個玩笑沒能達到想要的效果。蘇淺墨和清虛道長聽到盧長安的話不僅沒能被開導,反而更是一臉苦色了。
雖然蘇淺墨確實是支持盧長安的,但那也只是因爲她瞭解盧長安的性格且知理解盧長安的心情,卻並不代表就相信盧長安這一試的結果一定就是好的。
五五開的機率有什麼值得高興的?生死互開的機率面而已,況且現在可不是盧長安一個人的事,這天平最後關乎性命的一成機率到底偏向哪邊完全是把握在蘇淺墨和清虛道長手裡。
若是他們堅持時間久一點,那盧長安成功的機率就更大一成。反之,若是堅持的時間沒有達到標準,那成功的機率就減少一成。換句話說,盧長安這是把身家性命都壓在了蘇淺墨和清虛長老手上了。
蘇淺墨和清虛道長攥緊手中的珠子,內心卻緊張的不行。看那樣子竟然比身爲當事者的盧長安還要緊張幾分。就連腳下的步子都沉重了幾分,到最後乾脆停下再也走不動。
“師祖,要不然我們推遲兩天,等你和蘇姑娘的身體迴歸巔峰狀態再去試也不遲?”清虛道長還是有些猶豫,擔憂的望向盧長安。
盧長安剛剛受傷,雖然看上去已無大礙,但是絕對和巔峰時期有很大的差別,而蘇淺墨先前兩次被魔氣所傷,修爲已經掉了個段,可以這麼說,就是元翊此時的修爲也許都比蘇淺墨要高上兩分。
蘇淺墨原本是天仙之境,但是魔氣吞噬了她太多的修爲,上次盧長安沒好氣的和清離說蘇淺墨掉到地仙境界其實是誇大了,存着嚇唬清離的意思的。
其實蘇淺墨的境界掉的再多也不至於掉到地仙,不過卻也差不了太多。經過蘇淺墨這段時間的修養,她現在的實力也只是堪堪的維持在人仙初期而已。
而清虛道長雖然是天仙修爲,但是因爲上次給蘇淺墨療傷耗費了太多修爲,所以卻也不能發揮出自己正常的水平。
他可不像是蘇淺墨和盧長安這種年輕人,受個大傷小傷的也可以挺住傷不到根基。像他這麼大年紀的別說受什麼大傷了,就是靈力用的虧空或者透支一些都要養好久才能養回來。
故而清虛道長才提議再休整一段時間,至少也得等盧長安的傷勢都完全大好,這樣成功阻隔魔神,完成血契的機率也能大一些。
盧長安知道清虛道長是爲自己好,但是他又何嘗不想修整好再來,這樣也能降低風險,更容易成功。
只是先前清離帶來的有關於鬼戈對於他的言語,讓他有些心慌,這種心慌持續了很久,只要他想起鬼戈的話就會心慌。所以他總有一種擔心,和鬼戈的戰爭不會那麼簡單,甚至於不會更遠。
如今若是他們歇上幾天,到時候魔族大舉進攻那一切就都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