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恆慘然地冷笑道:“你有沒有想過,如果我們自己連自己的生活都沒過好,卻硬要做聖人,結果就是必然的悲劇。你還記得叢飛嗎?”
寧達麗嘆息道:“怎麼不記得,我就是叢老師資助過的,我現在做這麼多事情就是被他的精神感召的。”
叢飛,深圳著名男歌手,在他37歲的短暫人生中,先後參加了400多場義演,收入並不豐厚,但進行長達11年的慈善資助,他資助了183名貧困兒童,累計捐款捐物300多萬元,被評爲2005年感動中國人物和100位新中國成立以來感動中國人物之一。
陸恆拿起三星手機,搜出了一篇文章,遞給寧達麗看:
在叢飛患胃癌住院期間,一個催款電話居然打了過來:“你不是說好把我孩子供到大學畢業嗎?他現在纔讀高中,你就不肯出錢了?你這不是坑人嗎?”叢飛解釋說,自己病了不能演出掙錢了,暫時沒錢給孩子交學費,等身體好了一定想辦法寄錢過去。對方聽罷,問:“你得的什麼病啊?”叢飛把病情簡單說了,對方又是一句:“那你什麼時候才能治好病演出掙錢?”唉,連句安慰的話也沒有。
叢飛住院後,不斷有身強力壯的年輕人打着看望他的旗號,來尋求“經濟上的資助”,一些沒要到錢的人心懷不滿,對叢飛說:“你能救不救,算什麼愛心大使?”要知道這時叢飛連幾百元的買藥錢都拿不出。
英雄一時氣短,在無數個“有道理”的求救者面前,叢飛一時成了一個“沒有道理”的人,甚至有人乾脆罵他是騙子,唉!可悲的愛心!可悲的“求救者”!躺在病牀上的叢飛該反思一下了,那些得到過幫助的人也要把自己的良心拿出曬曬了,社會也得反省一下了:爲什麼有些人一旦不再需要資助或某個要求沒能得到滿足時,態度會變得如此的冷漠和沒有一點人情?
寧達麗喃喃地念完,淚流滿面,不知道是爲了恩人的不幸遭遇而哭泣,還是感同身受而淚如雨下。
陸恆這些年日行一善,日日都被忘恩負義者所傷心,久而久之,他的心腸變得硬朗多了,他覺得自己有必要繼續勸告寧達麗:“你現在退縮的想法並沒有任何不對,照顧好自己、保護好自己纔有資本去幫助別人、關心別人,希望在這一方面,你不要學叢飛老師。他對他人的要求是有求必應,無選擇的,這樣勢必造成一些人的依賴,也給一些人養成了惰性,遇到困難就去找叢飛,而不是自己想辦法去克服,而這樣的幫助只會讓他們越來越不懂得感恩。”
陸恆到此時坦然地提出他的理論:“我們的錢是有限的,我們能幫助的人也是有限的,我們必須要把我們能幫助的人圈定在一個有限的範圍裡,這個範圍就是,我們只給那些之前有過感恩行動的人幫助,我們拒絕給那些曾有過忘恩負義行爲的人任何幫助,我們謹慎地幫助那些在感恩方面沒有任何經歷的人。”
陸恆知道,一旦他開始了慈善基金,那樣大規模的慈善必然不是他一個人親力親爲可以做到的,既然不能一個個地當面接受感恩或事後對其忘恩負義進行剝奪能力財產,那大規模慈善對陸恆只有一個意義,贏得恩德分,經仙靈菲菲的提醒,似乎受助者的感恩到達一定程度,也能倍增恩德分,既然如此,那以後只幫助那些有很大可能會感恩的受助者,豈不是事半功倍。
寧達麗還在仔細思索陸恆這番話的意思時,沈明月已經撫掌笑道:“小寧,陸恆說得對,幫人也要看對象,不能是個人就幫,我們只幫懂得感恩的人。”
寧達麗擡起頭,盈盈的眼眸閃閃發光:“我聽明月說,你和周青霞、徐睛、沈平安、嚴冰冰、鄭冰冰姐妹去江上春中餐廳吃飯,你們是不是有什麼重大構想,你是不是藉此賺到錢以後,開始做慈善?”
陸恆驚訝地凝視着寧達麗,原來一直覺得她童顏巨-乳肯定是胸大無腦、天真單純,沒想到她的聰明竟然到了這步田地,就從沈明月和陸恆的話語裡就能推測到基本吻合的事實。
陸恆看看沈明月,沈明月衝着他眨眨眼睛,那個自得的模樣讓陸恆誤認爲她已經從沈平安那裡得到自己的超級減肥藥的計劃,沈明月知道了,早晚都會告訴寧達麗,自己現在不告訴寧老師,肯定會被她誤會自己不信任她。
陸恆略微想了一下,就把中午跟大家商議的事情告訴了寧達麗、沈明月,但看沈明月美眸圓整櫻桃小嘴張大的吃驚模樣,陸恆才恍然明白,她剛纔是故意裝作我瞭然你的秘密的模樣,並不是真的知道了超級減肥藥的事情,但陸恆並不後悔,因爲不管從任何一個角度來看,面前這兩個大美女都是他想要往他的雲蓮集團以及隨後的雲蓮慈善基金會拉攏的人。
寧達麗也呆了一會兒,她智商顯然比沈明月高一點兒,很快就醒悟過來,她點頭笑道:“有你這樣的活廣告,又有明月家的明安集團和菲菲家的春雨集團兩強聯合支持,再由傳媒人脈強大的徐睛幫忙推介,相信你們的超級減肥藥項目肯定能一鳴驚人,迅速佔領市場。”
陸恆自信地點點頭,笑問道:“兩年後開始盈利,我就準備從利潤裡撥出一部分建立慈善基金會,但我想不到一個恰當的人選,你願意來負責嗎?”
寧達麗細想了一下,便毫不扭捏地點點頭:“固所願也,不敢請爾。”
陸恆又笑問道:“我剛纔那個有限慈善的理念,不知道你認同嗎?”
寧達麗認真地點點頭:“我會認真反思我和叢飛老師之前做慈善的不足之處,再去學習一下壹基金等公益基金的運行方式,過了這個學期,我準備辭職前去壹基金在天馬市的分站就職,向他們學習。”
物以類聚,人以羣分,陸恆和寧達麗越聊越投機,他們都是有大慈悲心的好人,都願意幫助人,但被傷害了許多次後,他們決定要有策略地幫助人,就是做好前期調研,確定好救助對象是值得救助的,纔會出手相助。
酒逢知己千杯少,陸恆和寧達麗聊開了,發現彼此都互爲知己,寧達麗剛做完洗胃手術,不能飲酒,便以茶代酒,跟陸恆邊喝邊聊起來,
陸恆心情很愉快,聊得爽,吃得爽,喝得爽,不知不覺間,他喝了六瓶啤酒,滿足地打了一個飽嗝,濃濃的酒氣直往坐在對面的沈明月臉上噴。
沈明月剛纔見陸恆和寧達麗聊得那麼投機,她簡直插不進去話語,有種寧達麗被陸恆搶走的感覺,鬱悶得很,現在陸恆竟然衝着她噴酒氣,不禁火氣上撞,柳眉倒豎,想要野蠻一下,但愛人寧達麗現在心情正好,她不好破壞,只好一個勁地擺手,試圖驅散那凌烈的酒氣。
陸恆小整一下百合警花,心情舒爽,朗聲大笑,起身往廁所走去,喝了那麼多瓶酒,膀胱漲得很,要放下水,才能繼續喝。
當陸恆走向江畔人家的洗手間,經過一個包廂,包廂的房門沒有關緊,陸恆不由自主地往裡面瞥了一眼。
透過虛掩的房門,陸恆看到一個熟悉的面孔,滿臉褶皺像沙皮狗一樣的龍虎會小頭目沙皮狗狗哥,坐在他身邊一個勁地給他敬酒的老頭肥頭大耳,臉上堆滿了笑容,看起來很像陸恆之前見過的一個人。
在沒有了解清楚這個肥頭大耳的老頭是什麼來歷,陸恆沒有輕舉妄動,否則他早就一腳踹開房門,把那個曾毆打過他的狗哥狠狠揍上一頓。
陸恆裝作酒醉不支的樣子,扶着牆,靠近那個包廂的房門,側耳傾聽。
那個肥頭大耳的老頭嘶啞着喉嚨:“狗哥,我兒子本來身體就有病,被陸恆那兔崽子踢了幾腳,差點沒命,這個仇我一定要報,可那個兔崽子不知道哪裡來的桃花運,竟然認識嚴市長的女兒,我在白道上沒法對付他,只好請狗哥出手,給我狠狠教訓那兔崽子一頓,狗哥,別把那兔崽子打死,打殘就行,你打折他四肢,我給你二十萬!”
“陸恆?”狗哥滿臉的褶皺不斷地抖動,看起來非常讓人噁心:“這個名字怎麼聽起來這麼耳熟?”
“狗哥,您忘了,這就是上回梅局長的公子吳啓明讓我們教訓的,那小子好像會跆拳道,上回我們四個都打不過他一個!”坐在狗哥身邊的是那個曾被楊少峰射了一臉的黃毛。
狗哥臉上的褶皺抖動得更加厲害:“那小子的拳腳功夫確實厲害,要不是楊少峰那小子從背後偷襲他,我們還沒法把他打倒的。楊局長,對付他這樣厲害的高手,我們很有風險的,二十萬不夠!”
“那就四十萬!”天馬市財政局長楊亮理胖大的臉上露出猙獰之色:“就是因爲這個陸恆,我侄子楊少峰得罪了市警局的沈隊長,沈隊長來頭不小,先讓市紀委把我二弟雙規了,又把我侄子判了個重刑,陸恆是我們楊家的大仇人!這樣,我給你們一百萬,你們把他神不知鬼不覺地解決掉!”楊良理越說越恨,最後竟然開出一百萬的賞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