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僧還是裝聾作啞,豬八戒聽得心癢難耐,對唐僧道:“師父,人家施主在和你說話呢,你怎麼佯作不睬?”
唐僧喝斥道:“你這個孽畜,我等是出家人,怎可以動凡心?”
黎山老母所化的老婦人正要繼續拿言語勾搭,一直默不作聲的書生忽然拍了兩下手掌道:“唐朝長老說得對,出家人六根清淨,斷不可以動凡心,老夫人還是莫要逼迫他們了。小生這些年四處雲遊也厭倦了,正想找個清淨地安度餘生,若是老夫人不棄,便由我入贅在你家如何?”
孫猴子險些笑了出來,知道是幾位菩薩化形以後,他大概知道了幾位惡趣味的菩薩想幹嘛。師徒四人裡豬八戒天性好色,沿途只怕會壞了佛教的名聲,所以有必要提前敲打一番,這樣他今後纔會收斂一點。
這書生倒是有趣,毫不知情的情況下竟然真的想入贅,他有了這般心思,只怕幾位菩薩不好收場。有一名凡人跟着進了莊子,這凡人對於入贅頗爲熱切,讓這場戲不好再演下去。
黎山老母一下子傻眼了,她很後悔自己讓這書進入莊子,這次受觀世音所託試探幾位和尚,來了個凡人攪局還真麻煩。看到書生滿臉熱切,一心要入贅的模樣,拙於言辭的她一時不知道該怎麼推託,正爲難時一陣環佩聲響,她那三個如花似玉的女兒走了出來。
“我家想要招幾個壯勞力入贅,這四位長老正好合適,你這書生太過文弱。入贅後只怕也撐不起家業。”
說話的正是觀世音變化的大女兒。有了她解圍黎山老母不用再爲難了。笑道:“珍珍說得是,我家要招來入贅的都是壯勞力,不要文弱書生。珍珍,愛愛,憐憐,快來見過三位唐朝來的長老,以後他們就是一家人了。”
三個嬌滴滴的女兒上前給唐僧四人行禮,靦腆的唐僧把臉歪朝了半邊。孫悟空和沙僧目不斜視,只有豬八戒看得眼睛都直了。八戒心癢難撓,偏偏唐僧一直拒絕,他只能在一邊乾着急,一臉不善地看着那個書生,擔心那該死的書生把上門的好事給搶了。
豬八戒的擔心不是沒有道理,看到三個嬌滴滴的美女書生眼前一亮,站起身來道:“見過三位小姐,珍珍小姐所說小生不認可,小生雖只是文弱書生。但一直修行道術,比一般人要強壯許多。況且我自小生於農家,耕田犁地極爲熟練,操持家業更是一把好手,招了我入贅絕對合適。”
觀世音變化的珍珍見到書生不依不饒,心裡有了幾分不耐,不過她已經查探過,這書生只是一介凡俗,倒也沒往深處想。唐僧被母女四人調戲得面紅耳赤,樂得有人出來頂缸,於是也幫書生說話:“四位女施主,既然有了合適的入贅之刃,又何必難爲貧僧?這位主動入贅的施主眉目清秀,知書達理,又能操持家業,卻是一段良緣。”
珍珍襝衽一禮道:“長老有所不知,我們姐妹三人都要招婿,這書生即便能操持家業也只有一人。四位長老自東土大唐而來,恰好我們母女也是四人,卻不是那上天註定的姻緣,合該與四位長老結成良配。”
江浩澤一臉不忿地道:“我趙日天不服,我雖只有一人,年輕時也學得那熬戰之法,定能將三位小姐服侍得妥妥帖帖。”
這是盜版了豬八戒的臺詞,原著里老豬悄悄找到母女四人答應入贅,老夫人問他要娶哪個女兒時,呆子就是這麼回答。後來菩薩戲耍豬八戒,讓他蒙上眼睛抓住哪個就是哪個,接過呆子一個也抓不住,這纔對丈母孃動了心思。”
豬八戒說這樣的話,四位菩薩可以抱着戲謔的心思,好好耍弄八戒一番。只是這個叫趙日天的書生一介凡夫俗子,竟然說出這般言語,四位菩薩也有了幾分火氣,黎山老母所化的老夫人大怒道:“豈有此理!你一個人就霸佔我三個女兒,哪有這般好事?”
豬八戒一臉兇相地看着江浩澤,恨不得一釘耙把這該死的傢伙幹掉,如果這傢伙真的霸佔了人家三個女兒,那還有他老豬什麼事。看到老夫人發怒拒絕,他剛鬆了一口氣,卻見那該死的書生道:“此事容易,我有幾個同伴便住在不遠處張家村,個個都是身強力壯能操持家業之輩,老夫人放了四位長老西行取經,我把同伴喚來一起入贅如何?”
豬八戒被徹底激怒了,該死的傢伙獨自一人佔便宜不說,竟然還要去把同伴招來。他顧不得隱藏自己的色心了,大喝道:“你這讀書人爲何這般不識趣,人家老夫人說了不招書生了,你一直湊什麼熱鬧?”
江浩澤納悶地道:“你們師徒四人不願意入贅,一心要西行取經,我這才準備找幾個同伴來代替你們,這是兩全其美的好事,這位長老爲何那麼大脾氣?”
孫猴子馬上也跟着補刀,笑道:“八戒你這般着急,莫非是想留下入贅不成?”
豬八戒囁嚅道:“猴哥休得開玩笑,這事得從長計較。”
豬八戒話音剛落,江浩澤所變的書生忽然大怒道:“計較個屁,出家人受了戒,正該安心禮佛,豈能受女色誘惑便動了凡心?四位高僧既是從東土大唐而來,受唐王委託前往西天取經,若是有人中途入贅,豈不是敗壞了佛門名聲?”
唐僧以前受到影響差點修道,觀世音好不容易纔糾正了他的三觀,重新洗腦後讓他成了堅定的佛門弟子。原本他覺得留下豬八戒入贅無所謂,此時聽到書生說和尚入贅敗壞佛門聲譽,立馬打消了任由八戒選擇的念頭,宣了聲佛號道:“阿彌陀佛!趙小施主一番良言振聾發聵,貧僧受教。定當約束弟子謹守清規戒律。”
豬八戒一下子急了。低聲對唐僧道:“師父啊!這老夫人一心要我們師徒入贅。若不留下一個讓她遂了心願,只怕她不肯放我們離去。”
唐僧眼觀鼻鼻觀心地道:“你這呆子,有趙施主尋朋友來入贅,哪裡用得着你操心?你且安心去餵馬,若是敢不守清規戒律,我叫悟空打斷你的腿。”
豬八戒哼哼唧唧地不敢說話了,唐僧難得放了狠話,一直看他不順眼的猴子。真有可能拿他開刀。四位菩薩來試唐僧四師徒,基本已經有了結果,確定只有豬八戒不守清規戒律,原本想要變着法子捉弄一番,偏偏八戒也被唐僧壓制了,一切都是因爲那書生。
看到唐僧發了狠話不允許徒弟入贅,黎山老母佯怒道:“你這師徒四人不知好歹,既然不願入贅,也別在這裡借宿了。”
江浩澤走上前道:“老夫人如何這般不曉事?人家唐朝高僧一心要前往西方拜佛取經,你偏偏要讓人家墮入凡塵。也不怕佛主怪罪。這四位長老是佛門中人不能違反清規戒律,我和幾位夥伴樣樣符合你招婿的要求。主動入贅你卻推山阻四,這卻是爲何?”
老夫人冷笑道:“你這書生一心要主動入贅,肯定是貪圖我家錢財,若是真招了你做女婿,只怕是引狼入室。”
江浩澤淡淡地道:“老夫人休要血口噴人,莫非幾位長老答應留下來,便不是貪圖錢財美色了?我自認相貌不比那位豬長老醜陋,又不是佛門中人,你一直拒我於千里之外,單單隻要幾位長老入贅,莫不是有不可告人的目的?”
豬八戒本來就恨該死的書生壞了自己的好事,聽到書生拿自己相比,還說自己丑陋,大怒道:“你這不知死活的書呆子,竟敢編排你豬爺爺,信不信老子在你身上築出九個血窟窿?”
“八戒,休要胡言亂語。”
唐僧喝止了豬八戒,江浩澤的話讓他起了疑心,老夫人一心要他師徒四人入贅確實不合情理。西行路上多妖孽,不少妖怪都是打着吃唐僧肉的主意,莫非這老夫人和她三個女兒是妖精所化?想到這裡唐長老低聲對猴子道:“悟空,這母女四人極爲可以,莫不是妖孽所化?”
孫猴子知道四位是菩薩,不是什麼妖精,連忙道:“師父,俺老孫以火眼金睛看過了,這母女四人不是妖精。”
唐僧還是覺得可疑,說道:“莫不是你看錯了?若是妖精神通廣大,連你的火眼金睛也看不出來,卻該如何是好?”
孫猴子一向愛面子,聽到唐僧質疑自己的能力,勃然大怒道:“師父怎地這般不相信人,俺老孫說不是妖精就不是妖精,這母女四人明明就是四位菩薩……”
猴子說到這裡連忙住嘴,來到莊子後菩薩已經給他使了眼色,就是讓他不要拆穿把戲,他一不小心給說出來了。菩薩所化的母女四人也是滿臉尷尬,他們化形來試探師徒四人,懲戒一番後飄然而去沒什麼,若是被當面點破大家就難堪了。
好在唐長老還沒反應過來,和尚有時候也稱呼女子爲女菩薩,他以爲猴子說的菩薩是凡人,再次低聲道:“這母女四人看起來是女菩薩,我是擔心他們是妖孽所化,悟空你再仔細瞅瞅?”
四位菩薩哭笑不得,他們好歹是大羅金仙,竟然被唐僧這呆子懷疑是妖精,這一切都是因爲那書生。唐僧沒有聽懂猴子所說的“菩薩”意味着什麼,四人避免了尷尬,這纔剛剛鬆了口氣,卻見那書生恍然大悟地道:“老夫人和三位小姐原來是天上的菩薩下凡,變化後試探唐長老取經之心是否堅定,卻是小生唐突了。”
唐僧反應再遲鈍,這下子也聽明白了,連忙上前行禮道:“不知是哪四位菩薩下凡?”
孫猴子在一邊擠眉弄眼,似乎在說這可怪不得俺老孫,師父明明沒有聽出來,都是被那書生點破。母女四人面面相覷,高高在上的他們來戲耍師徒四人,沒想到會被一介凡人弄得下不來臺,唐僧知道真相後詢問,繼續裝下去的話就太過了,於是他們只能現出了真身。
看到真的是四位菩薩,唐僧宣了聲佛號道:“阿彌陀佛!原來真是四位菩薩下凡,貧僧皈依我佛,一心要前往西方求取真經,早就斷了紅塵俗念,菩薩不必擔心我動了凡心。”
唐僧是忠厚老實的人,但四位菩薩化形後試探,當場拆穿後他心裡也會有些不爽。如果菩薩已經試探豬八戒的色心,像原著那樣把豬八戒吊了一夜,再留下簡貼相勸,唐僧會覺得菩薩用心良苦。現在豬八戒看似動了色心,並沒有什麼出格的舉動,菩薩這種試探唐僧就不會高興了。
觀世音看了豬八戒一眼道:“唐僧,我知你一心向佛,原沒有要試探你,只是八戒沒有禪心容易思凡,這才準備懲戒一番,你休要多心。”
“乖乖隆地咚,原來是四位菩薩下凡試探,俺老豬差點着了道兒。”
豬八戒心裡暗自慶幸,原本他恨死了那個名叫趙日天的書生,現在反而非常感激那傢伙,如果不是那傢伙自己就成笑話了。推卸責任老豬一向擅長,他動了色心但沒有出格的舉動,完全可以推得一乾二淨,於是一臉不滿地道:“菩薩你莫要冤枉人,俺老豬自從受了戒,一心要保師父西天取經求個正果,哪裡就思凡了?”
觀世音被呆子倒打一耙,冷笑道:“八戒你休要狡辯,適才你們師徒四人裡,只有你對入贅動了心思,莫不是我還冤枉你不成?”
豬八戒一臉委屈地道:“罷了!罷了!菩薩既然不相信俺老豬,爲何又讓俺保師父西天取經?俺哪裡是對入贅動了心思,我是看菩薩所化的母女四人殷勤地要我等入贅,以爲你們是哪裡來的妖精所化,所以略作試探罷了,哪裡曉得會是菩薩戲耍我等。”
豬八戒口舌伶俐,因爲這個猴子沒少吃他的虧,耳根子軟的唐僧容易相信他的話。先前唐僧也懷疑母女四人是妖精,豬八戒拿這個來說事,唐僧更加信了幾分,再次宣了聲佛號道:“看來是菩薩誤會八戒了,我師徒四人同心協力前去求取真經,今後菩薩莫要再試探了,以免我們師徒之間有了隔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