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鄙人江波,這位是小徒秦雯雯,剛纔多有失禮!”鄭浩打開包廂房門,看到門口站着的中年男人自我介紹說道。
鄭浩從餐車回到包廂剛把吃的擺在小桌子上,喬珊珊看着這些東西還說呢,“你好敗家啊,出門在外還喝茅臺,這不便宜吧!”
還沒等說完就聽包廂門傳來“當,當,當”三聲輕重適宜的響聲。
鄭浩起身打開包廂門後就看到門外站着一個一米七八左右,身材消瘦的男人,男人看上去也就四十多歲,但鄭浩知道這是這人保養的好的緣故,這人至少有六十歲以上了,別問他怎麼知道的,他就是能看出來。
一副無框水晶眼鏡卡在鼻子上看上去好像是某大學的中文系教授,五官端正,一身重棗紅色手工西服沒有係扣,西服裡面同樣是黑色的馬夾,馬夾上彆着一根金鍊子,金鍊子一端系在上數第二個扣上,另一端隱藏在馬夾兜裡。鄭浩一眼便看出來另一端在略微向外鼓着馬夾兜裡的應該是塊懷錶。
此時自稱江波的男人雙手抱拳,左手壓在右手上,右手大拇指向上挑着說了進門的那番話。
鄭浩聽師傅說過這個手勢有拜訪的意思,是同輩互相問候或有低頭認錯的意思,就看用到什麼場合了。他再一看江波身後的那個的女孩子,不正是在二節車廂之間想圈羊的那個女孩子嗎,心思一轉就大致知道對方的來意了。
鄭浩同樣也是雙手抱拳,但他畢竟是江湖晚輩,所以雙手拇指向上挑着表示謙虛地說道:“江波,如果我沒說錯的話,您就是江湖人稱江一眼的江前輩吧!晚輩鄭浩。”
“哈。。。沒想到現如今還有人記得老夫的江湖名號。”江波心裡異常滿足地笑着說道:“現在是21世紀網絡科技時代,已經沒人記得我們這些老傢伙了,難得你有心還記得。”
“江前輩快請進,咱們進屋再聊。”鄭浩閃身讓開門口讓江波師徒二人進到包廂裡來。
秦雯雯用手帕捂着嘴角防止口水淌出來,進屋經過鄭浩時鼻子重重地哼了一聲,然後就要坐在師傅身邊。
“哼!”聽到師傅重重哼了一聲知道此時自己再坐下肯定不合時宜,秦雯雯只好委曲地站在門口。
鄭浩坐在喬珊珊的牀上,喬珊珊此時已經看出來情況並不像雙方表現出來的那麼和諧,不知道爲什麼她從心裡覺得身邊這個沒有半分情趣的男人是有安全感的,所以她主動靠向鄭浩用胳膊緊緊地挽住鄭浩的胳膊。
還沒等鄭浩把胳膊掙出來,就聽江波說道:“這位美女是。。。”
“乘客!”
“女朋友!”
鄭浩與喬珊珊異口同聲地說道。
鄭浩瞪了她一眼藉機把胳膊掙脫出來。
“哈。。。江湖兒女,何必拘泥於這些名分呢!如果老夫沒看錯的話,這位漂亮的女孩子應該是國內喬氏集團喬總的獨生女兒吧,小夥子眼光不錯。”江波看着二人笑着說道。
鄭浩也沒解釋尷尬地笑了笑。
倒是喬珊珊“啊”的一聲,然後說道:“你怎麼知道?”她沒想到出門在外還能讓一個陌生人認出來,冰雪聰明的她能感覺到來的這二個人都不簡單,而且來意中並不都是善意,女孩兒的心跳開始加速跳動起來。
“果然不愧是江一眼前輩。師傅生前曾多次提起過您。”鄭浩這一點倒沒有完全吹捧,他師傅確實在生前跟他講一些江湖軼事的過程中,着重說過這個人。
他記得還問師傅爲什麼叫“一眼”呢?既然是同行,不會是用眼睛就把對方東西看到自己口袋裡吧,那可太玄幻了。
他師傅當時聽他這麼說就笑了,告訴他“一眼”確實是說他眼睛厲害,但這“一眼”說的並不是他偷東西的手法有多厲害,當然人家偷東西也很厲害,跟他師傅是齊名的。而是他在鑑定偷來的東西上是很厲害的。
很多盜門前輩文化程度並不高,所以偷東西時通常只認硬通貨,也就是“金銀財寶”,可金,銀好認,財寶就要看眼力了,有時甚至出現過買櫝還珠的笑話。偷來一樣寶貝因爲不認識或扔掉或便宜處理掉,總之後來知道每每都後悔不已,可誰讓自己“不長眼”呢,好東西已經出手怨得誰來!
這還是在早年間,現在也鬧出過這種笑話。師傅告訴鄭浩市場上剛開始出電腦的時候,他們都不認得但也知道那東西值錢,一臺都一萬多市場還搶着要,所以有一次他們去偷大學的電腦機房,看到大腦袋的顯示器像電視機一樣就認爲最值錢,所以當天晚上累死累活的偷了二十多臺顯示器然後去電腦市場賣,結果不用想也知道,被人家行家嘲笑的他們無地自容。
可坐在面前的這位江湖人稱“江一眼”就不一樣了,從來沒有好東西能從他手裡溜出去。聽說“江一眼”的師傅早年間就是一個鑑定古董的民間高手,可以說是好東西見了無數,既然見得多了,也就識的廣了,閱歷當然就不是一般人能比得了。至於他偷東西的手段在行裡只能算得上的上等,還稱不上特別厲害,但行里人偷來東西不認得都得找他來“一眼”,所以盜門裡他也算一號人物,而且還是很受尊重的。
讓鄭浩沒想到的是秦雯雯竟然是他的徒弟,看來剛纔自己下手有點重了,但他也沒什麼後悔的,在拼“手藝”方面,鄭浩對面前這位“一眼”前輩也不怵他。
“江前輩來此是想爲徒弟找回場子嗎?”鄭浩面色嚴肅地問道。
“哈。。。”江波先是豪爽地笑了幾聲,然後說道:“我老了,怎麼可能再跟小輩們一爭短長。既然劣徒跟你比試落了下風,如果按江湖規矩你應該當場廢了她吃飯的傢伙纔對,可你僅僅是小懲大戒一番,我怎麼可能再厚着臉皮上門來討說法。。。”
“師傅,您。。。”秦雯雯一聽師傅這麼說急了,不是來找場子的那咱們來幹嘛!
“閉嘴!經師不到,學藝不精,活該落得如此下場,我早就對你說過我們這行和其它行當一樣,須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可你們呢,恨不得成天都拿鼻孔朝天看人了,瞧不起這個,看不起那個,這回吃虧了吧,人家沒有廢掉你的雙手算你運氣,還不過來謝過鄭浩兄弟。”江波板着臉對秦雯雯說道,可這話裡話外又像是對鄭浩說的。
秦雯雯在外人面前不敢跟師傅撒嬌了,聽師傅這麼說雖然心裡老大不願意還是走過來,用蚊子聲嗡嗡着說道:“謝謝您手留情!”說完又噘嘴委曲地站回到包廂門那邊。
“江前輩你太誇獎晚輩了!晚輩的師傅曾說過同門比試這一回事,他向來不主張在比試中廢掉對方武功,總跟我說這樣做有種把人趕盡殺絕的意思,江湖人常說做人留一線,將來好相見。但上門比試又不能不做懲戒,否則會沒完沒了,所以師傅教了我們這個法子。”鄭浩說道。
“嗯!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你師傅應該就是東北的劉一指吧。”
“正是先師!”邊說鄭浩雙手在耳邊抱拳說道。
“可惜了,我們行裡中又少了一位德高望重的前輩,等我們這一輩人都死絕了就是你們的天下了,江山代有人才出,各領風騷數百年啊!”說完江波轉頭看向站在門口的秦雯雯,對她說道:“聽到了嗎,你這回輸得不冤,這位就是跟你師傅齊名,甚至名聲還在你師傅之上的劉一指前輩的高徒。當年行走江湖只用一根手指就能搞定一切,所以江湖人才送了他劉一指這一雅號。”
江波說完再看向鄭浩,苦笑着說道:“按行裡規矩來說比試敗了就應該退避三舍,不該也沒臉再上門找場子的。可怎奈老夫我就這麼一個女徒弟,從二、三歲起就帶在身邊培養,雖爲師徒卻情同父子,她小時練功不刻苦也不捨得下重手教育,所以才落得今天的下場。唉!養不教,父之過,教不嚴,師之惰!徒弟犯了錯師傅代爲受過求情,還希望小兄弟看在我與你師傅當年有過幾面之緣的份上,救救她!畢竟她還是一個女孩子,還很年輕。”江波一番話可以說是情真意切,至於是不是在表演已經不重要了,因爲他是前輩能在晚輩面前說出這番話已經是自降身份了。
“師傅!”聽到師傅竟然跟一個小輩認錯,秦雯雯眼淚再也控制不住的流了下來,現在她纔開始後悔小時候練功時不刻苦偷懶師傅每每都能原諒她的時候。
這下鄭浩就有點抓瞎了,他本來以爲對方是來找場子的,從對方二人進屋就一直全神戒備防着對方二人暴起傷人,對付一個江波江一眼他都不敢保證能全身而退,再加上一個秦雯雯他內心更是緊張的不行。畢竟他旁邊還坐着一個喬珊珊呢,雖然不喜歡她但不代表他願意看到因爲他會傷到無辜。即使喬珊珊不受傷,她也絕不會願意看到盜門內部的比拼,這種比拼的血腥程度這個女孩子肯定承受不了。
可事情出乎他的預料,人家是讓他來治他唯一的女徒弟的,鄭浩能看出來這位江一眼對這位徒弟的感情,可問題是他師傅當年只教給了他致人面癱的手法,怎麼個解法別說是他,他師傅自己說他都不會,甚至他師傅的師傅都不會,當年師傅曾說過他們這一門原來是有解這個面癱的手法的,可惜很早之前就失傳了。
既然師傅的師傅都不會,自然鄭浩也沒學到。
所以他只會“下毒”,不會“解毒”,你說現在尷尬不尷尬。而且他師傅還說他們門內的這種手法,中醫鍼灸都扎不過來,非常特殊,據說是很早以前一位在醫學造就很高的盜門前輩自創的手法,很可能也就是鄭浩的第XX代祖師爺。
鄭浩當時就問師傅,醫術那麼高爲什麼還要偷盜呢?這不有病嗎!?
鑑定古董珍玩的本領那麼高爲什麼還要偷盜呢?他師傅沒有直接回答他這個問題,而是順便講了江一眼的傳說。
“這個,我。。。”鄭浩準備說出實情,他不會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