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車的服務員大姐告訴鄭浩他點的這些東西抹完零後一共是二千五百塊錢,可鄭浩往單肩揹包裡一看,加上喬珊珊的那二張毛爺爺,也不夠一千塊錢,場面頓時尷尬了起來。
這時離櫃檯比較近的一桌四個人中其中一個二十多歲姿色中上等的女人哼了一聲說道:“沒錢在這兒充什麼富佬!丟人!”
女人的話說完坐在她對面的二個三十歲左右的男人笑了起來,笑聲很大毫無顧忌,只有坐在女人身邊的一位始終低頭吃飯的中年男士,聽到後苦笑着搖了搖頭。
聲音是從背後傳來的,而且沒有絲毫避諱的意思,鄭浩當然聽得是清清楚楚,要不說“錢是英雄膽”呢,“有錢男子漢,無錢漢子難”,鄭浩本不想做出在現場從空間裡拽出現金來這麼驚世駭俗的事情來,如果後面的長舌女人不多句嘴,他肯定是會假裝回包廂取錢,然後趨人不注意把錢拿出來回來結賬,但現在形勢是被面前的服務員和後面的女人給擠兌在這兒了,拿不出錢來臉面就得砸在現場。
“笨,你從空間裡拿出錢先放在挎包裡,再從挎包裡拿出來不就行了嗎!”腦海裡的鄭旭東提醒道。
“還用你說!”說着鄭浩把手向挎包裡一伸,然後向櫃檯內服務員大姐說道:“大姐,借把剪刀用一下。”
“你要做什麼?”服務員大姐警惕地說道。
“剪封條!”說着鄭浩從挎包裡拿出一捆未開封的新錢,正好十萬一捆,錢的四面由塑料膠帶扎得緊緊的,上,下兩頭用紙殼壓住,紙殼上貼着銀行的封條:面值一百元,每沓一萬,共十萬元,然後下面是落款中國銀行XXX分行。
嶄新的一捆錢拿出來之後,餐車車廂內瞬間靜了下來,沒人想到現在有人坐車還會帶着這麼大額的現金。
就連剛纔還在嘲笑江浩的那桌男女笑容也極度尷尬地停留在臉上,彷彿有一隻手在扇他們的臉一樣,尤其是那個最開始嘲笑鄭浩的女人當看到那十萬元錢後,眼睛裡明顯透射出貪婪的目光,自言自語地說道:“這是隻肥羊啊!必須得把他圈回來,要不然就被別人圈走了。”
聽到她的話,坐在旁邊的中年男人慢慢擡起頭向着鄭浩的方向看了一眼,然後慢慢地摘下卡在鼻子上的無框超薄水晶眼鏡,從馬夾口袋裡掏出一塊鹿皮眼鏡布順時針慢慢地擦着,邊擦邊說了句,“這羊,不好圈啊!”說着用眼睛餘光掃了眼旁邊幾桌吃飯的那些人,同樣也看到了他們眼中透射出的貪婪眼神。
“江爺,難道這裡還有什麼說道不成?”漂亮女孩兒倚靠在皮膚保養相當好的中年男士身上說道。
“嗯!”叫“江爺”的中年男人輕輕地先嗯了一聲,然後用僅能桌上四人聽到的聲音說道:“剛纔我一直在低頭吃飯沒注意,你們誰看到這小子錢從哪拿出來的?”
“挎包,就是那小子肩膀上背的那個。”女孩搶先回答道。
“挎包?你確定?”江爺反問道。
“師傅,小師妹說的沒錯,我剛纔也看到了。”坐在江爺對面的男子說道。
“如果錢是從挎包裡拿出來的,那這事就有意思了!”說完就不再說話繼續低頭繼續慢條斯理地吃着自己的盒飯。
江爺的話讓桌上其他三人都再次向鄭浩看去,可此時的鄭浩已經付完款拎上東西準備走了。
看到“肥羊”要跑,女孩兒啪的一下把筷子放在餐盒上,然後站起身來,“管他怪不怪呢,先把羊圈回來再說,免得被人家給圈走了。”說完女孩用挑釁的目光掃了眼旁邊二桌的乘客。
那二桌乘客都不約而同的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算你們識相!”說完抓起座椅上一個女士包緊隨着“肥羊”跟了過去。
“唉!不經歷風雨總是溫室裡的弱苗兒,也該讓她吃些虧了,井底之蛙太目中無人了。”江爺放在筷子小聲說道。
“師傅,你的意思小師妹會吃虧,難道那是隻披着羊皮的狼?”坐在“江爺”對面的男子說道。
“江爺“沒有回答他的話,而是站起身來說了句,“是羊,是狼,回包廂等吧,我想馬上就能有結果。”說完向餐車外走去,坐在他對面的二名男子也跟着向外走去。
鄭浩從挎包裡拿出錢終於再次看到了那張“不是親人,勝似親人”的笑臉,服務員很熱情地幫他把東西全部用大塑料袋裝好,然後一直目送他到餐車門口。
鄭浩所在的軟包車廂離餐車很近,其實就差一個車廂,就在離開這個軟包車廂馬上要進入到自己的那個車廂之際,他此時正好是在二個車廂連接處,這時身後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隨之有人急促地說道:“對不起,借過,借過,壞肚子,着急上洗手間。”
二個車廂連接處正是公共衛生間所在,所以鄭浩趕緊側身給內急的女人讓出過道,並藉着轉身的機會看了眼這位內急的女士。
“原來是你呀。”鄭浩一看是剛纔嘲笑他的那個女的,正穿着一套黃底帶粉花圖案的低胸連衣裙向他跑來,即使剛纔被嘲笑再怎麼不高興,鄭浩也不會用堵衛生間門憋着人家內急的方式報復,太下作了,再一看自己站的位置正好是衛生間門口,趕緊又往旁邊挪了二步,怕耽誤人家辦“大事兒”。
可能是女孩跑得太急,也可能是女孩穿的高跟鞋不跟腳的緣故,總之快到鄭浩身前的時候,女孩兒突然向前搶了二步身體一下子就失去了平衡,看情形正好摔在鄭浩的身前。
失去平衡的女孩雙手向前亂抓,想抓住車廂裡某個突出的東西穩住身形,可火車車廂內怎麼可能有讓人的手抓住的突出物體啊,那得多不安全啊!
眼看着不出手女孩的臉肯定蹌到地上,輕則出血,重則毀容。
老話說的好,“觀棋不語真君子,見死不救是小人!”
被女孩嘲笑二句沒那麼大仇,鄭浩眼急手快的用沒拎東西的手去扶女孩的胳膊。
可就在這電光石火的一刻,鄭浩看到女孩目光由剛剛的驚慌失措突然變成狡黠,鄭浩立刻就知道自己被當“肥羊圈了”,也就是說他在車上遇到同行了。
果然他的餘光看到女孩另一隻手寒光一閃,然後他的小挎包立時就是一輕,挎包裡新開封的幾沓新錢掉落在女孩手上拎着的女士包裡面。
應該說這是鄭浩出師之後第一次與同行在業務上進行“實戰交流”。
想拿我當肥羊圈,小姑娘你還嫩點兒。鄭浩是知道自己手上的功夫有多深的,他師傅就曾說過,除了一些幾乎隱退的盜門江湖前輩還能跟他過一、二手之外,其餘的都不足爲慮!師傅後來還說,其實佛爺這碗飯吃得其實也是青春飯,五十歲之前還算得上是黃金年齡,五十歲一過,有的人手也哆嗦了,腳也不利索了,基本也就是退休了,佛爺在這之前通常都已經攢夠了養老的錢了,否則下場就悲慘了。這也就是爲什麼江湖上很少有六、七十歲還在街面上混的佛爺了。
既然這不是做好事獻愛心,那就別怪我心狠手辣了,盜門同行之間的交流是很殘酷的,通常都以一方廢了另一方“武功”爲收場,所以這一行的交流一般都是見血的。
鄭浩那隻扶女孩兒的左手姿勢不變,但扶的位置卻發生了變化,突然左手中銀光一閃,“啪”左手打在女孩右臉上,不知道的以爲扇了人家女孩兒一耳光呢。但也就是這一耳光把女孩扇得站直了身體,然後鄭浩的左手很怪異地就一直放在女孩臉上沒有收回來。
來圈羊的女孩兒名字叫秦雯雯,也是名孤兒。盜門都以收留孤兒做徒弟或手下,然後打小培養這些無父無母的弟子給自己養老送終。沒有父母願意把自己孩子送給盜門前輩學手藝的,他們寧可送孩子去藍翔學挖掘機也不學這個。
秦雯雯就是被“江爺”從小收養的孤兒,她和其他二個師兄一起拜在“江爺”門下,她是入門最晚的,跟江浩一樣也是關門弟子了,說是弟子,但秦雯雯隨着年齡的增長對師傅“江爺”的崇拜已經超越了師傅與弟子之間的關係,這一點她和師傅心裡都清楚,可誰也不願意點破,就算是默認了這種奇特的關係吧。她也想着在出師之後成功做幾個大案子,露臉之後再把自己“獻禮”給師傅。今天她和師兄二人算是第一次跟師傅出來遊山玩水,師傅也會順便考察一下他們的眼力和多年的學習成果。沒想到剛一上車就被她逮到了一隻“肥羊”,這怎麼可能錯過!
此時的秦雯雯看到自己馬上就能得手心裡就是一樂,只要被這個肥羊扶起來自己立刻就說肚子被剛纔一嚇竟然好了,然後就回自己軟包車廂去師傅和師兄面前顯擺自己的成果。可突然的耳光把她打得一愣,接下來她就開始害怕起來,因爲她覺得自己半邊身子竟然不會動了。仍然能動的就只有剛剛切包的那隻手。再看對面“肥羊”那雙似笑非笑的目光,她知道自己遇到同行了,而且還栽了,栽得很慘!
“你想怎麼樣?別忘了,我後面還有三個人呢!”秦雯雯硬提着底氣說道。
“你有幾人我不在乎,我也不想把你怎樣,但錢你得還我,這沒毛病吧?!”鄭浩冷冷地說道。
“好,還你錢!”秦雯雯“光棍”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