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陽溝,無論全國有多少地方叫這個名字,在長春這裡它就代表着火葬場。
正式的名字叫“長春1\\市殯儀館”,純政府官營,位於長春1\\市東環外面,鄭旭東打小就知道長春人死了在這裡燒,老百姓都親切地叫它朝陽溝。
長春1\\市還有一個龍峰殯儀館,位於西四環外面,成立的非常晚,幾乎是在2000年左右才成立,是一傢俬營的殯儀館。
鄭旭東看着120急救車行駛的方向明顯就是奔着城東去的,就知道他們肯定是將樑老大拉去朝陽溝了。
半小時後鄭旭東的出租車緊隨着120急救車進了殯儀。
由於給樑旭東送行的除了鄭旭東之外也沒有其他人,所以也就沒有必要搞什麼瞻仰儀容悼念儀式,所以120直接將車開到了屍體火化的樓前。
還沒等出租車停穩,鄭旭東就從車上開門跳了下來,然後他就看到從120急救車的副駕駛位置下了一位身穿藏藍色工裝四十多歲的男人,手裡拎着一個大號精緻的鋁合金箱子,男人下來後匆匆忙忙走到一輛停在急救車旁邊的奔馳S320前,拉開副駕駛的門坐上去,然後奔馳車立刻就離開了。
此時急救車的後門才慢吞吞的打開,剛纔擡屍體的二名義工小心地拉着平板車從急救車上下來,平板車上放着樑老大的屍體,屍體上蓋着一牀雪白的牀單。
此時殯儀館內的工作人員走上前,對着人羣說道:“哪位是死者家屬,先去跟我辦火化手續。”
而這時那些記者的車輛也陸續來到現場,下車將鄭旭東圍了起來,七嘴八舌地追問着他到底有什麼勁爆新聞?
鄭旭東沒有理會圍在身邊的記者,用手一把推開他們走到停放着樑旭東屍體的平板車子前,抓住蓋在頭上的白布單子一下子將它掀開了。
“哇!”
“媽呀!”
“喂,喂,你怎麼。。。”
“嚇死我了!”
圍在旁邊的十多名記者、攝像師還有殯儀館的工作人員誰都沒想到鄭旭東會這麼做。
此時大家的目光一下子聚焦在樑旭東那雙已經無神失去血色的眼睛上,那目光彷彿正注視着現場的每一個人。而樑旭東眼睛上方的額頭上還有一個核桃大小的窟窿,那是子彈從後腦打進去後從額頭前面穿出來形成的,此時這個窟窿還在向外流着黑血。
有些膽小的女記者都嚇得臉色煞白,用手捂着眼睛或者乾脆將身體轉了過去。
“先生,你這樣做是對死者的不尊重。”一身銀灰色西服的殯儀館工作人員走上來怒視着鄭旭東說道,說完就要上前重新將白布單子給樑旭東屍體蓋上。
“別碰我表哥!”鄭旭東怒吼一聲一把推開工作人員,然後用手指着還沒來得及離開的法警說道:“我現在懷疑有人將我表哥的內臟器官給盜走了。”
鄭旭東現場的一句話立刻在所有記者之間引起了一場軒然大波。
“什麼,死人的器官被盜走了,這不是在拍戲吧?”
“怎麼可能?外表也看不出來啊!”
“是啊,趕緊問問到底是怎麼回事?”
“如果這是真的,這新聞能報嗎?還是打給臺長問問吧!”
“扯蛋!就是不讓咱們報道,上面還能攔住香港媒體和新華社報道嗎?”
“唉!誰讓咱們衙門小比不過人家呢!”
。。。。。。
時間回到一天前晚上八點,此時正是鄭旭東跟新江人約架結束往回走的時候,而在市中心繁華路段開的“怡然茶館”二樓包廂坐着二個人。
這二個人都身穿便裝,一個已經年過半百,鼻樑上戴着一副黑塑料框的眼鏡,而另一個卻剛剛三十歲左右,正彎腰鞠身端着紫砂茶壺給坐在對面的人倒茶。
“林院,您嚐嚐這是別人特意從雲南那邊帶回來的普洱茶專門送給我叔叔的,入口甘,回味甜,有降三高的作用,現在的人都流行喝它,把它的價格已經炒成了天價了。”年輕人謙卑地說道,給中年人倒完又給自己倒了一杯,這才坐下。
被稱爲“林院”的就是市中法副院長林安成。而坐在林安成對面的就是法院書記員呂建軍。呂建軍之所以能跟中院的副院長林安成坐在一起就因爲他的叔叔就是市政法委副書記呂曉波。
林安成用二根手指捏着“耳朵眼兒”大小的茶杯輕輕地將嘴脣放在杯沿上抿了一小口,讓溫度適宜的茶湯在口腔中游蕩了幾圈,“啊!確實是好茶。對了,小呂,明天的事情都安排好了吧?”
呂建軍自信地說道:“放心吧林院,都已經安排好了!”
“找得哪個大夫?”林安成問道。
“中日聯誼醫院的外科主任,號稱長春一把刀的趙小刀。”
“費用呢?”
“還是老規矩,三萬,一個器官一萬。”
“那買家都聯繫好了吧?配型了嗎?”
“一切都OK!雙腎五十萬,肝臟五十萬,心臟八十萬,只要這些器官送到醫院開始做手術移植對方就付款。”說到這裡呂建軍猶豫了一下。
呂建軍的猶豫正好被林安成看在眼裡,便問道:“還有什麼事情嗎?”
聽林院這麼問,呂建軍小心地說道:“我這二天總覺得眼皮跳得厲害,擔心有什麼事情會發生。”
林安成聽完一臉嚴肅地說道:“小呂啊,我可得替你叔叔批評你了,你作爲一名黨員,怎麼能有這種民間老百姓的那些封建思想呢,還什麼左眼皮跳財,右眼皮跳災,純屬扯蛋!”
“是,是,林院批評的對。但一想到明天要對樑旭東動手,心裡就有些不踏實。”呂建軍心情有些忐忑地說道。
“有什麼不踏實的!這幾天我都問監獄那邊了,一共只有二個人去看過樑旭東,而且也只有一個剛剛年滿十八歲的年輕人負責辦理樑旭東的後事。”可能是想到樑旭東已經衆叛親離林安成更是安心地說道:“一個十八歲的年輕人負責處理後事,毛還沒長齊呢,懂什麼!”說着林安成一口將杯中的殘茶倒進了嘴裡。
。。。。。。
而此時就是林安成嘴裡的那個毛還沒長齊的鄭旭東正指着遠處一幫法警和圍在自己身邊的記者們吼道:“我懷疑有人將我表哥身體內的器官偷走了。我要求法醫進行解剖。”說着鄭旭東就推着平板車子向殯儀館門口走去。
之所以去殯儀館門口是因爲那裡有一個處理非正常死亡屍體的小房子,通常車禍了,墜樓,游泳溺水,高空墜物等死亡方式都在這裡處理,這裡也有專業的化妝和解剖法醫。
而此時站在法警中間的呂建軍聽到鄭旭東的喊聲腦袋突然就是“嗡”的一聲,心想:壞了!事情要露餡!
此時他再也顧不上自己書記員的身份,幾步跑上去攔在鄭旭東的前面。
“鄭旭東,你不要胡鬧,中國人講究人死爲大,入土爲安!你這樣推着你表哥在大太陽下面跑來跑去是對你表哥的極大褻瀆!再說你有什麼證據說你表哥身體內的器官被割走了?”
還別說,呂建軍這句話鄭旭東還真不好回答,因爲他剛纔是花了一百萬美元開動透視眼異能在樑旭東的上身軀幹上掃了一分鐘,就看到樑老大的心臟,肝臟和腎臟都沒了,看來果然被樑老大給猜中了。既然如此他說什麼也要爲樑老大討回這個公道。
此時他只能耍無賴了,大聲說道:“我不管,反正我就是懷疑我表哥身體內器官被盜走了,我要求屍體解剖,現在跟你這個法警已經沒有關係了,你管不着我,閃開!”說完鄭旭東使勁推着車子向呂建軍撞去。
“你。。。”呂建軍趕緊將身子閃在一邊,此時的他確實無權再對鄭旭東和平板車子上的死屍樑旭東指手畫腳了。
就在鄭旭東推車子向前走的時候,他身邊走過一男一女。
鄭旭東只聽那個女人說道:“鄭先生?”
鄭旭東扭頭一看這個女人,一身黑色長裙,胸口處還彆着一朵白色紙花,這個女人他認得,就是昨天飛機上熱情的爲他胳膊上噴雲南白藥那名空姐付麗雅,臨走的時候還留給他一個電話號,可惜他給扔空間裡也沒在意。
“付小姐,你這是。。。祭奠先人?這位是。。。”鄭旭東看了眼站在付麗雅身邊一身黑色西服的四方大臉的中年男人問道。
“這是我爸爸,今天是我母親忌辰,我們來這裡爲我母親掃墓的。”付麗雅眼圈紅紅地說道,然後看着鄭旭東手推着平板車,車上明顯是有一具屍體,而他身邊又圍着的一羣記者有些害羞地說道:“你這是。。。”
“這是我表哥。”鄭旭東用手往平板車上一指,“剛剛死亡,我懷疑有人將我表哥身體內的器官給盜走賣了。”
“哦?還有這種事?!”站在付麗雅身邊男人上前一步說道:“你表哥是死刑犯吧?”
“你怎麼知道的?”鄭旭東問道。
付麗雅的父親微笑着用手一指旁邊說道:“那邊有法院押解犯人的囚車,還有防爆警車護送,很難猜嗎?”
付麗雅此時解釋道:“鄭先生,我爸爸是名法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