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對牛彈琴

從看見魚到出手,陸正這一叉子已經極快,他分明看見自己的叉子戳中了那條魚,但把叉子提起來一看,上面卻是空空如也。一叉落空,陸正又睜大了眼睛繼續搜尋小溪裡的動靜。

幸好這條溪裡的魚不少,不一會兒又被陸正看見了一條,看上去比前一條還要肥大些。這回陸正卻學了乖,先耐住姓子任憑那溪水在自己雙腿間流動,他就是站在水裡一動不動。直到眼見那魚兒已經游到自己眼前了,陸正這才腰**一合,一股勁力直貫右臂,木叉如閃電般刺入水中。

叉中了!陸正歡呼着提起木叉一看,卻是傻了眼,木叉上仍舊什麼都沒有,自己剛剛明明看見叉中了啊,他往溪水裡看去,也不見落在水裡啊。

看樣子那條魚早就從他木叉下逃走了,此時早已不見了身影,陸正暗叫晦氣,換了個地方又試了幾次,仍舊是一無所獲。奇怪的是,每次他都是看得清清楚楚的自己已經叉到魚了,但回回提起來都是什麼都沒有。

陸正不由好奇起來,莫非這溪水有什麼古怪嗎?當下拿着木叉在溪水裡撩動起來,卻看見水中的木叉好似折斷了一樣,提起來一看卻是完好無損,再放入水中,又變成了折斷的樣子,陸正頓時恍然大悟,難怪自己叉不中魚。原來水裡的魚實際上跟自己眼睛看見的在不同位置。

這魚兒也能騙過自己的眼睛!難怪雲葉尊者說這天地間的一切都足以騙人!

陸正又一拍自己的腦袋,當初自己在曰月廬裡練習射箭,那靶子就是在高速移動之中,根本不是自己所看見的位置,所以他根本就很難射中。現在來叉魚竟然又犯了同樣的錯誤,自己怎麼總是反應慢一些呢!

想明白了這點,再來叉魚,陸正每次下叉子都會比看見的位置偏一點點,幾次下來,他終於摸索出了竅門,大致掌握了魚兒在水裡的實際位置,沒多久便終於叉到了第一條魚。

那條魚雖然只有巴掌大小,卻讓他頗爲興奮。有了第一條,就有第二條,接下來,陸正又換了一個地點,果然掌握了敲門之後,熟能生巧,不一會兒就叉起了三條魚,都是跟手巴掌差不多大小。

陸正將魚用衣服包裹着拿到了岸邊,找出一塊鋒利的石頭將魚都洗剝乾淨了,帶回木屋找了四根樹枝插進去,生起一堆火,開始烤起魚來。

入口鮮嫩,毫無腥氣,而且魚肉中還帶着一股天然的甜味,這味道簡直不比在曰月廬吃的烤魚差到哪裡去!陸正吃得眼睛一亮,差點沒咬到舌頭,當下運筷如飛,三下五除二就將手中樹枝上的魚吃得乾乾淨淨,甚至來不及將魚從樹枝上剔到碗裡。

慎虛雖然被魚刺卡了一下,但陸正能夠把親自烤的魚送來給自己吃,看來自己之前對陸正一番用心沒有白費,心中也不禁有些感動和得意,便又對陸正大加勉勵了一番,末了笑**的又問陸正,是不是能讓三鮮去跟他學烤魚。

在曰月廬內,陸正跟着老師品評美味佳餚,吃的最多的就是魚,自然也吃過烤魚,他就京昌評點那些烤魚的味道如何。但這回自己動手才發現,世上的事終究還是說得容易,做起來全然不是那麼回事。

吃完之後,陸正又興致勃勃的將第二條魚也如法炮製了,這一回自然是經驗更足,烤出來的魚外酥裡嫩、噴香**。烤完之後,陸正食指大動,留着口水正要吃,忽然想到老師曾經說過,**之禮,當先敬師長。慎虛師叔雖然做人不怎麼樣,但對自己終究不壞,這條魚還是先送過去給他吃吧。

眼看這魚肉是沒法吃了,白忙活了一場,陸正回想老師說到烤魚時曾說道,若是火力不足,則難以將魚肉中的泥腥味逼出。自己做的烤魚正是犯了這條,當下只好鬱悶的將兩條魚扔在一邊。

他這次回來自己的小木屋外不再有牛糞,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回來的早的緣故,還是那些記名**出氣出夠了,他也不去想這些,顧自己專心在空地上一遍遍練着小煉形。

晚風中有一股醉人的迷離之意,陸正想起了心兒,不知道心兒此時在幹什麼,這麼一走神,一條魚便有些被烤糊了。

於是只好翻個面,伸進火裡重新烤,這回他拿的離火稍微遠了點,小心翼翼的不讓魚變成焦炭,好不容易看着魚冒着熱氣了,拿過來一聞,卻沒什麼香氣。咬了一口,一股沖鼻的泥腥味讓他直接就吐了出來,魚倒是熟了,但這股泥腥味實在是讓他難以下嚥。

主意既定,於是陸正將火堆壓滅,穿上烤好的衣服,拿着魚往谷口走去,一路上與那些記名**擦身而過,那些記名**聞到那烤魚的香氣,紛紛向他手中看過去。陸正心中一笑,道:“你們讓我聞臭牛糞,我卻讓你們聞烤魚香,算是對你們不錯了吧!”

陸正見他一身胖乎乎的,被一根魚刺卡得團團轉,此時一點兒也不覺得這個師叔是什麼壞人。看見他肥嘟嘟的手指往身上摸着油膩,想起之前見到的破虛真人,心中暗暗道,這師叔雖然和破虛真人是師兄弟,但神通法術的修爲怎麼會相差那麼多呢?

深吸一口氣,想明白這一切,陸正一下子進入了當初在曰月廬中射箭的時候那種凝神專注的感覺,然後拿起了插着魚的樹枝,慢慢將那條魚送入火堆中。

魚一接近火堆,火舌在魚身上一舔,登時發出‘滋滋’的聲音,緊接着魚皮便開始收縮、翻卷,看樣子馬上就要裂開。陸正看在眼裡,立即迅速地將魚翻動起來,他仔細的關注魚肉在火焰中的每一絲的變化,始終讓魚和火苗保持着一個不遠也不近的距離。

見火候差不多了,陸正趕緊將魚從火中抽出,迫不及待拿起筷子直接在樹枝上夾了一塊魚肉,將熱氣吹散,然後放進嘴裡咀嚼起來。

陸正自然滿口答應下來,他剛纔進門就發現三鮮不在屋裡,本就想問個明白。現在慎虛提出要三鮮去跟自己學烤魚,那自然是再好不過,可以細細詢問三鮮爲什麼要在自己飯鍋裡撒泥沙的事。這樣還不必讓師叔知道,免得三鮮捱打。

終於,在他精心烤制下,那條魚終於在火焰中變成了金黃色,表皮呈現出一種酥脆的感覺,散發出了一股**的香氣。

傍晚的時候,陸正將鍋裡的米飯和泥沙分開,煮了一鍋粥,又撿了些柴火生起了一堆篝火,烤了七條魚來吃。他一邊烤魚,一邊看着這溪山靈谷的風景。遠處是被夕陽染成金色九重靈天雲野,綺麗壯美,近處氤氳繚繞中的山巒,遍佈着一座座小木屋,不時能聽見一頭頭牛發出“哞”“哞”的叫聲,以及那些記名**的呼喝之聲。

想到這裡,陸正忽然反應過來,做事的許多原則,其實在曰月廬中兩位先生都早已經指點的透透的了,自己每件事做的不好,都是因爲搞不清狀況,將老師和樂先生說的話都拋諸腦後了。

還剩下兩條魚沒烤,陸正這回卻不敢這麼魯莽了。看着那兩條烤的半生不熟的魚,應該是自己沒注意到火候的緣故。陸正想起樂先生曾說,琴絃不可太緊,也不可太鬆,做任何事也是如此,過猶不及。自己剛纔烤魚,一開始火是過了,後來卻有些不及。

從師叔那告辭回去的路上,陸正又想到應該也讓六辯嚐嚐這烤魚的滋味,畢竟人家還費心教自己小煉形呢?於是他又去小溪裡叉魚,這一回卻是一口氣叉了十幾條,用衣服包了一大包,在溪邊洗剝好了帶回了木屋。這纔想起,自己還不知道六辯住在哪個木屋呢,那些記名**對自己十分敵視,自然也不好去問他們,那就只好等明天一早,六辯來的時候再說了。

來到慎虛的木屋內,陸正遞過烤魚說明來意,慎虛高興的接過烤魚嚐了一口,怪叫一聲,連呼好吃,當即捧着烤魚啃了起來。他吃得太快,連魚頭都嚼碎吃了,卻被魚刺卡住了喉嚨,接連灌下兩大碗水才嚥了下去。

陸正一開始烤魚,就是兩隻手分別握着一支插着魚的木樹枝一齊送到篝火裡去。但沒多久,就聞到一股焦糊味,拿起來一看,兩條魚有的地方燒成了炭,有的地方卻還沒熟。

就在這時,幾聲絃音在不遠處響起,散亂的琴聲打亂了這晚霞夕陽的靜謐。陸正聽見琴聲,頓覺親切無比,自己來天宗的時候怎麼就忘記帶張古琴呢?當下驚喜的擡起頭來向琴聲來處看去。

只見一頭牛從溪的對岸涉水而過,慢騰騰的向這邊走過來,牛背上倒坐着一個錦衣華服的少年。陸正一見這個背影,不知怎麼心中就喝出一聲彩來。這少年但憑一個背影,也顯出一身英華之氣,在夕陽中竟是那麼的飄渺不羣。

那少年盤坐在牛背之上,雙腿上架着一張古琴,此時正被他撥出聲響。說是撥出聲響,是因爲他根本沒有再彈什麼曲子,只是隨意的用手指勾動琴絃罷了。但陸正聽在耳內,卻有一種奇異的感覺,這少年似乎並不會彈琴,但他就這麼隨意撥出幾個音來,卻有一種別樣的調皮之感,有意無意的挑破這夕陽晚風的靜謐。

更有意思的是他坐下的那頭牛,陸正原本被琴聲吸引,但一見那頭牛,卻是讓他有一種極爲怪異絕倫的感覺,忍不住笑出聲來。

谷內的牛,原本都是黑色的,然後在那些記名**的馴養之下,從尾巴到牛鼻子,一點一點的白起來,但這少年坐下的那頭牛,牛尾巴仍舊是黑色,但是牛**卻是白色的,但整個牛身子則是黑一道、白一道的黑白相間。到了牛頭上更是古怪,那牛頭居然是分爲左右,左邊白而右邊黑,甚至連兩個牛鼻孔,都是分出一黑一白,整頭牛竟然是這樣一幅樣子,自然顯得滑稽無比,陸正這才忍不住笑出聲來。

這笑聲驚動似驚動了牛背的少年,琴音忽然一停,那牛也在陸正所在山坡下停了下來。陸正從側面看過去,見他按住琴絃的左手瑩潤**,纖細**,竟跟心兒的手掌差不多,心中暗道:“莫非這是個女孩子,這谷裡似乎從沒見過女孩啊?糟糕,難道是她聽見我的笑聲,以爲我在嘲笑她?”(未完待續。)

第四十一章 長生者第二十二章 摶泥造形有樣依第六章 何患乎無位第七章 此一以貫之第二十三章 石中精魂第二十章 圓圓一輪中第七十七章 風散第六十五章 他就是他第七十九章 聖身殘留唯一念第十章 小煉形第四十一章 逐幻喪於真第一百一十四章 坐彈撥心絃第七十章 緣滅第八十二章 一心感通時第四十八章 魚我所欲第二十六章 過去未來第七十一章 御龍訣第六十九章 你中我見我中你第二十七 機心第十一章 睹對非懷眼前身第四十八章 金剛一掌第十章 無中生有第十六章 如此行跡當何名第八十五章 賭兩命第三十三章 師兄不及第二十一章 天欲第十八章 轉生死第三十二章 相對第十七章 天地根第九十八章 與天無關第九十二章 出其不意第四十八章 魚我所欲第五十五章 前謀早預順成局第六十九章 五色動人心第九章 臨機無礙暫施設第一百一十八章 問紅顏粉面第三十六章 愛別離第二十三章 殃雲散第八十七章 聞之奏絃歌陸止一的單章第六十六章 所念即我身第四章 調虎計第八十五章 唐小九第八章 忘形攝意任風狂第七十九章 重逢方知不曾失第四章 置死後生第一章 地有第四十六章 身家同一義第二十五章 從此人間無神蹟第九十二章 謊言第二十四章 道門五山第五章 名動天下人何在第九十七章 極荒地第六十七章 萬化之基第六十六章 同此心第八十一章 非夢亦非幻第四十八章 誰爲主第六章 金剛拳第四十一章 天心第三十八章 大賢弟第二十四章 知敬鬼神而遠之第四十章 此心有願三不死第四十九章 知根知底第二十五章 從此人間無神蹟第十七章 心念力第三十九章 認兇第四十三章 具名知戒第二章 生機第二十四章 修行界第三章 號威一舉除妖令第九十七章 命之者爲天第一百章 此意總自知第七十章 天地之外第七十六章 智愚千慮自得失第十六章 長夜有明星第六十章 大戰之初第二十二章 閔予小子第八十九章 應跡一化身第十一章 睹對非懷眼前身第三十四章 遮心欺主用巧言第二十八章 所謂人者對面天第九十七章 當面故舊對面心第二十八章 一身具八妙第六十章 辜負天心意差池第二十二章 可以爲師矣第三十六章 吃飯睡覺第二十七章 癡心鳥第八十一章 誰來施手補造化第三十七章 牽蹤連跡如人意第四十二章 黑光第八十章 天地之主第九十八章 興疑答非所問者第二十二章 神通第九十九章第四章 身有用第一章 朝聞夕可死第七十六章 險動乎其中第四章 己欲喪心誰可救唐小九的單章第十二章 破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