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佳佳!”
沈思銘臉色有些發白,“當年的事情……”
“當年的事情是你沒有擔當。”一道低沉卻又帶着輕嘲的聲音打斷了我們之間的談話。
我跟沈思銘都不約而同的轉頭看向臥室的方向,陸堪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在那裡的,他靠在門邊上,一貫慵懶的看着我們,好笑的問,“所以你覺得你還有機會?”
“佳佳,你們……”
沈思銘的眼光在我們之間來回,最終用帶着一種不可置信的眼光看我們,“你們……”
“沒錯,我們在一起了。”
陸堪走過來拉起我的手,我被陸堪一下子帶起來。他的手扣着我的手指,慢慢的交疊在一起。
我詫異的扭頭,有些沒有反應過來。待我清醒過來時微微擰眉,企圖甩開他的手,他卻微微收緊了手指。
指骨蹭着指骨,有些疼。我眼神示意他放開,他卻微扯着嘴角加大了指骨之間的氣力。
我都能預見我的手指這會兒肯定發白,因爲實在是疼的緊。可我卻看懂了他眼神裡的意思,我在心裡微微嘆了口氣,手指在他手背上輕輕點了點。
“是的,我跟陸堪,我們在一起了。”
反正他剛剛似乎也誤會了我跟陸堪,索性將錯就錯。
“可是你們……呵,我真傻,依着你的性子怎麼可能還會跟以前的同學往來。可是這麼多年了,你卻還跟陸堪有聯繫,我早該想到了。”
沈思銘聲音裡帶着一絲哀傷,“所以,當年也不盡然是我對不起你是不是?我說陸堪當時怎麼那麼氣憤,原來……好得很,我祝福你們,天長地久!”
沈思銘走了,我看着他的背影卻沒有鬆了口氣的感覺。手指還被陸堪死死的扣着,那種清醒的疼痛讓人難以忘懷。
我扭頭,大力甩開陸堪的手,看着手指由白泛紅,不由的輕笑。
“捨不得?”陸堪看着我,雙手置於背後,面上又恢復了那一派玩世不恭的模樣,“宋佳佳,你別告訴我你還愛沈思銘。”
“是又怎麼樣?”
我狠狠瞪他一眼,“跟你有什麼關係?別以爲你幫了我我就得感激你。”
“你……宋佳佳,你別不識好歹。”陸堪見我翻臉不認人,氣得牙癢癢,哪裡還顧得上紳士風度。
“你以爲你跟沈思銘會有未來?且不說他,他的家庭就不會接受你,宋佳佳你還是省省吧,認清你自己纔是最現實的。”
“我呸。”
“陸堪你嘴巴怎麼那麼賤?你一天不損我是不是會死?”
把我往塵埃裡踩似乎很有成就感?
我不懂陸堪這變態的嗜好,也不想繼續理會他。
跟沈思銘我沒有想過未來,跟陸堪我也沒有想過繼續交集,“你能不能趕緊麻溜的給我滾?以後別讓我再看到你!”
“不能。”陸堪走過來捏起我的手,高高的舉起,“你這是過河拆橋的典範啊,我人還在橋上走着呢?怎麼着,你想淹死我?”
我眯着眼,總覺得這話在哪兒聽過。
“鬆開。”
“不鬆,呵呵,宋佳佳你別裝傻,
我知道你精着呢,看着我的眼睛。”
我被陸堪一步步逼到死角,被迫與他對視。
我害怕,心裡一旦有了猜疑就等於答案,在慢慢發酵,然後以迅雷不急掩耳之勢瞬間擊垮內心的防線。
我越是逃避,陸堪就越是步步緊逼,我退無可退,只能硬着頭皮上,“你到底想怎樣?”
“宋佳佳,我曾經說過,你沒救了,因爲我不會救你。”
他單手撐在牆壁上,將我整個人都圈在他的陰影下。我有些忐忑,我很清楚有些事情不能發生,一旦發生了我就沒辦法再扭轉。
可陸堪跟沈思銘不一樣,沈思銘瞻前顧後,他會思考很多。陸堪是那種雷厲風行的人,想要什麼就會直接獲取,從來不會給你片刻喘息的機會。
我不想了解他,卻發現漸漸的,他的爲人在我腦海裡清晰起來。
“沒可能的,陸堪,你別白費力氣了。”
“怎麼就沒可能了?你試都沒有試過就否定了答案,宋佳佳,看着我,你確定你要縮在龜殼裡一輩子嗎?”
“正因爲知道結局,所以我從不做徒勞無功的事情,陸堪,你是個明白人,不應該做傻事。”
我雙手抵在他的胸口,他的手趁勢壓制住我的手,貼在他心口的位置。
我有些發抖,想要抽回手卻是不可能了。
“人活着的時候不就是爲了這顆心?它跳動的時候多鮮活?可它一旦停止了,就什麼都沒有了。宋佳佳,我不是個畏懼命運的人,所以我從不考慮以後。”
“可是我……”
突如其來的鈴聲打斷了我們之間微妙的氛圍,我趁勢推開陸堪,跳離他幾米遠的地方。
“喂?李嬸嗎?什麼,我馬上回來。”
我臉色微變,握着手機的手泛白,好半晌才從驚愕中回過神來。
我忙不迭的跑出門去,卻又被陸堪給拽了回來,“宋佳佳你冷靜點。”
“我怎麼冷靜?我外婆昏倒了,到現在還沒醒,我要馬上回去。”我衝着陸堪大吼,末了才深深吸了一口氣,“抱歉,我要回去了。”
“我跟你一起去。”
陸堪說着就要跟上我,我卻擰眉,“不用了,我自己可以。”
“你的確是可以,可是你看看這會兒還有到寧縣的車嗎?你不是說你外婆昏倒了,要馬上回去?”
陸堪的話讓我如夢初醒,這個時間點的確是沒有車開往寧縣了,最早也要等到明天,而我外婆根本一刻也不能等。
“那好,謝謝你。”我應允了陸堪,這個時候似乎也的確只有這麼一個辦法了。
我交代了沈工頭一些注意事項,又給林方曉和阿從打了電話,阿從答應我下午回過來看着,我這才放心的上了陸堪的車。
從海市到寧縣路程不算長,剛出海市的時候還是高速,陸堪開車的速度很快。只不過到後面路也越來越顛簸了,這一趟路程少說也花了兩三個小時。
我和陸堪趕到的時候李嬸全家人都在,看到我帶着個男人回來大家都瞪直了眼睛。
我跟李嬸打了招呼就直接帶了外婆去海市,因爲寧縣不算髮達,小
縣城裡的醫院我也不放心。我和陸堪沒有多做停留,立馬又往回程趕。
大概是路程太過漫長了,路又有些顛簸,外婆中途醒來過幾次,後來又迷迷糊糊的睡着了。我有些焦急的看着外婆,陸堪卻讓我不要擔心。
“我已經通知醫院那邊了,封城也已經在醫院等着了。”
“封城?”我狐疑,“他不是門診大夫嗎?”
“呵!”陸堪忍不住輕笑,“要是那小子知道你這麼看低他,估計會覺得挫敗。”
看我沒搭腔,陸堪主動解釋,“他讀書的時候可是十項全能,之前一直在神經科,最近才調派過來的。”
我點點頭,雖然不太懂,不過從陸堪的語氣中多少還是能猜出一些端倪的,總的來說就是這個封城很厲害,我大可不必這麼擔心。
可話是這麼說沒錯,但是事關我外婆,我卻怎麼也放不下心來。
知道我擔心,回程的路陸堪幾乎都是超速行駛,到了醫院也才花了一個多小時。
封城和院長他們都在等着了,我們一到他們就開始着手檢查我外婆的病情。
因爲報告還沒有那麼快出來,我擔心外婆一個人在醫院裡住着不習慣便陪着她。
夜裡外婆醒過一次,說自己沒事兒,還說要回家。我安撫了許久才把外婆給哄睡着了,我關上門出去,卻發現陸堪還在外面沒走。
他坐在病房外面的長椅上,單手撐着臉頰,似乎是睡着了。
我小心翼翼的走過去,剛坐下他便醒了。睡眼惺忪的看着我,“外婆怎麼樣了?”
我搖搖頭,靠在椅子上呼了口氣,“她吵着要回家,好不容易哄睡着了。”
“看得出來你跟你外婆感情很好。”
陸堪似安慰我,我點點頭,想起了我五歲那年父母離婚,誰也不肯要我。後來還是外婆從鄉下趕來,把我給帶走了。
“這世界上誰都可以不要我,唯獨外婆不會。”
“宋佳佳……”
“對了,你怎麼還在這兒?”我飛快的打斷了陸堪的話,陸堪苦澀的搖頭,“你一個人,我不放心。”
我彆扭的轉過頭去,儘量不讓自己去看陸堪的眼睛。
我不明白陸堪爲什麼會這樣,也沒有心思去想明白,我現在唯一想的事情就是等外婆好了之後把外婆帶在我身邊照顧,再也不分開了。
“你回去吧,我自己能行。”
我說着,陸堪卻半晌沒有回答我。我有些無奈的扭頭,卻看陸堪微垂着身子,單手捂着腹部,面色有幾許蒼白。
“你怎麼了?”
“沒事。”陸堪搖了搖頭,“我沒事。”
“還說沒事,你臉都發白了。陸堪,你……”
“呵呵。”我急得團團轉,陸堪卻笑了,拉住我的手,“佳佳,我沒事,只是胃有些不舒服。”
陸堪說着,指腹磨蹭着我的手背,酥酥麻麻的。我一個激靈,別開陸堪的手有些尷尬,“那你要不要去看看醫生啊?”
“不用了,我這是餓的。”
看來他並不是很疼,不然我怎麼從他的語調中聽出了愉悅的成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