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之章(八十九)琴

“糾正你兩個錯誤!”“魔術師”豎起兩根手指,“第一,我不是黑薔薇家族的成員,不光我不是,夜也不是。相信我,要是可以,夜巴不得一刀砍了‘公爵’。”

“但你們不是‘天使’的護衛嗎?‘天使’不是黑薔薇家的成員嗎?”李飛驚訝地問道。

“‘我們是‘天使’殿下的護衛,但我們只是‘天使’的護衛,和黑薔薇家沒半毛錢關係。其次,‘天使’殿下她……在黑薔薇家族裡,是有話語權,而且,我明確告訴你,‘天使’的話,在黑薔薇家族中的分量……不算低。但‘天使’本身,並不完全是黑薔薇家族的成員,箇中緣由比較複雜,還牽扯到一些事情,我就不告訴你們了。總之,我和夜,同黑薔薇家族,無關!”說完,“魔術師”放下了一根手指。

“第二,‘訪客’、‘天使’、黑薔薇家族的兩位小姐,這些黑薔薇家族在這個次元最有話語權的存在,是集結在歐洲,看起來黑薔薇家族戰鬥的重心是放在了歐洲。但李飛,你是不是忘了,黑薔薇家族重新回到歐洲的時間不過區區幾個月,你認爲,黑薔薇家族用這幾個月時間,就能掌握到‘帝國’在歐洲最機密的資料嗎?”“魔術師”放下了第二根手指。

李飛啞口無言,此前,由於種種原因,在他潛意識裡,一直將黑薔薇太過神化了,認爲黑薔薇家族已經替他們準備好了一切,只等他們按照安排好的計劃行動即可。直到“魔術師”的話點醒了他,他才發現自己將一切都想當然了。凱撒的堡壘,是“帝國”目前最核心的資料,想要用短短几個月時間找到關於堡壘資料的信息,顯然是不可能的。

“所以,我們只能繼續等了?”李飛沮喪地問道,但他立馬又想到了另一個點子,“要不,你跟兩位‘天使’大人商量商量,找幾個‘帝國’在歐洲比較重要的目標讓我們動手,說不定,運氣好,能找到關於凱撒堡壘資料所在地的信息呢?”

“魔術師”道:“你的提議,兩位‘天使’早想到了,這件事,會有其他人去做,黑薔薇家族的戰力不是隻有你們,你們現在要做的,就是安心將身體調整到最佳狀態。這實際上也是一種策略,要是你們狀態不好,等事情有了眉目,輪到要你們上陣時出了問題,那豈不是得不償失?李飛,哪怕是作爲炮灰,也應該發揮在最有用的地方,而不是盲目地去送死。”

“你說的,我理解了,但一想到其他人在和‘帝國’浴血奮戰,我卻躲在這邊享受安逸的時光,我心裡真不是滋味。”躲在自己故鄉時,李飛還不覺得外界的事和自己有多大關係,可走出來的這段時間裡,遇到的那些人和事,正漸漸喚醒他肩頭的責任。

“安逸的時光?你還是好好珍惜這幾天安逸的時光吧!接下去有很長一段時間,你都要和‘安逸’這個詞說再見了。”“魔術師”拿起蛋糕,向遠處的維琳娜和路羽遙示意,維琳娜點了點頭作爲迴應,但看了一眼“魔術師”身邊的李飛,又比劃了一個“稍等”的手勢。

諸葛狐比李飛先反應過來,問道:“‘魔術師’先生,你話裡有話啊!是不是得到了什麼特別的消息?”

“魔術師”像是故意迴避諸葛狐一般,問李飛道:“李飛,你這幾天,是不是在刻意迴避黑薔薇家的兩位小姐?”

“怎麼說?”李飛不解道。

“但願你是真的不懂。”“魔術師”慢悠悠地說道,“自打那天和維琳娜吵過之後,你就一直避免和她碰面,羽遙能下牀後,更是如此,你甚至連吃飯都要自己一個人吃。”

“我那不是碰巧嗎?”李飛反駁道,只是他的聲音聽上去沒什麼底氣。

“睡過頭?冥想?練習魔法?一次是碰巧,但你碰巧的次數,會不會太多了?而且你碰巧都是遲到,沒有提前?這會不會太碰巧了?”李飛張口欲言,“魔術師”卻將手指放在嘴脣上,讓李飛不要說話,“李飛,本來這些話,我不該和你說的,有位巴不得你立刻掛掉的大人,也不想我和你說太多。不過,我還是想說,我活的比你們都久,而且不是一般的久,有的事情,我見過太多次。記住,在做某些事情時,好好想想可能的後果,不要等到無法挽回了,再來後悔,那時候,通常都……太遲了。”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沒胃口!沒其他事,我去練習魔法了!”李飛一叉子插在剩下一大半的蛋糕上,起身走進咖啡館,上了樓。

李飛突然的發怒,嚇了諸葛狐一跳,“‘魔術師’先生,老大他什麼情況?”

“沒什麼情況,只不過需要好好靜靜而已。”“魔術師”端起兩盤蛋糕走到平臺邊上,維琳娜正好抱着路羽遙飛落下來。

在以練習魔法爲藉口,丟下蛋糕,憤然離開平臺後,咖啡館裡,幾乎再沒有人見到過李飛。不過,讓諸葛狐稍微安心的是,按“天使”所說,大半夜其他人都睡着後,李飛還是會下樓找些吃的,偶爾遇到“天使”也會閒聊兩句,精神還算不錯。雖然不擔心自己老大的精神狀況,諸葛狐卻擔心起李飛的身體來,三頓正餐不吃,全天就吃一頓宵夜,對於像李飛這樣的X級“清醒者”當然不是太大問題,只是……

“我擔心老大繼續這麼下去,哪天出現在我們面前的,就不是‘黑鴉’,而是‘肥鴨’了!”諸葛狐擔憂地說道。

“肥鴨?正好,養肥了宰了過年!”面對諸葛狐的擔憂,“訪客”如是說道。

儘管少了李飛,但這座仿若與世隔絕的咖啡館內,日子過得依然算是愜意而安詳。可正如“魔術師”所說的,這種的日子並沒有維持很久,半個來月後的一個下午,一名不請自來的客人,終於打破了這座世外桃源的生活節奏。

“見鬼的,都快入秋了,天氣還這麼熱!”諸葛狐懶洋洋地靠在沙發上,隨手從面前桌上的一堆雜誌裡拿出一本,但胡亂翻看了幾頁,便將雜誌又丟了回去,午後煩悶又熾熱的陽光,無情地毀滅了他讀書的心情。

“臭狐狸!你發揮作用的時候到了!”趴在另一張桌上,無聊的一個人下國際象棋的維琳娜,突然跳了起來,坐在她邊上的路羽遙,注意力從棋盤轉移到了自己的姐姐身上。

維琳娜離開椅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關閉了咖啡館的所有門窗,笑眯眯地來到諸葛狐面前。

“大小姐!你要幹嘛?別亂來!”諸葛狐驚恐地喊道。

“我不會亂來的!臭狐狸!是時候發揮你的作用了!”維琳娜的眼神,與一頭髮現獵物的餓狼無二。

“作用?什麼作用?這麼多人看着,大小姐,你可別亂來!”諸葛狐哀嚎道。

“作用?你還能有什麼作用?”維琳娜不懷好意地拍了拍諸葛狐的肩膀,“你知道的,這裡的空調壞了,這年頭,又找不到空調維修工,只好麻煩你,當一回空調了!”

“什麼?要我當人肉空調?大小姐!我能拒絕嗎?”諸葛狐幾乎都要哭出來了,倒不是他吝嗇自己的力量,而是這咖啡館說大不大,說小不小,要長時間維持全咖啡館裡的溫度在一定數值,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你無權拒絕!”維琳娜強硬地說道。

“你就當是一次修煉吧!”“魔術師”親切的笑容,在此刻的諸葛狐眼中卻是無比的驚悚。

“別鬱悶了!不會讓你白乾的。”“天使”向“訪客”投去一個眼神,“訪客”有些不情願,又無奈地做到咖啡館角落的鋼琴前。

“小狐狸,你好好幹,我讓姐姐大人演奏一下她新作的曲目,如何?”“天使”詢問道。

“天使”話一出,不等諸葛狐做出反應,維琳娜倒是先拍手高呼起來,激動的像個小孩子:“好啊!好啊!這個筆生意賺大了啊!臭狐狸,你運氣好啊!”

“運氣好?”諸葛狐一臉迷茫,他實在想不通維琳娜爲何如此激動,而且看起來不光是維琳娜,包括咖啡館裡的其他人,甚至是一向沉悶的夜,眼中都透露出一股興奮勁,“我說,即使‘訪客’大人的琴藝高超,可你們的反應未免太過誇張了吧?”

“高超?哼哼,這個詞用來形容我們‘訪客’大人的琴藝,恐怕還是差了點吶!”維琳娜自信地笑了笑,彷彿即將要表演的不是‘訪客’而是她,“你只知道我們的‘訪客’大人在戰鬥方面的強大,卻不知道,我們的這位‘訪客’大人,在其他領域也有非同一般的造樹。”

“哦?小子願聞其詳。”諸葛狐半信半疑地說道,不過,此刻他已經開始釋放寒氣了,不管“訪客”的演奏如何,“魔術師”說的不錯,這不是也是一種很好的鍛鍊方式嗎?何況還能順帶造福所有人,何樂而不爲呢?

“咳咳……”維琳娜乾咳了兩聲,一本正經地說道,“我們的‘訪客’大人,乃是魔法次元最強的空間系魔法師,不使用魔法單論戰鬥技巧也是魔法次元最強的存在,這個想必你已經聽說過很多次了。”

諸葛狐點了點頭,他本來並不完全相信“訪客”有這麼誇張的頭銜,但和“帝國”打過交道後,他信了,因爲“帝國”的將領們在提到黑薔薇時,基本上都會提到一頭雪白長髮的“訪客”。在他們口中,“訪客”幾乎是無法觸及的存在,和他們比起來,維琳娜的說法甚至還有些保守了,如此一來,諸葛狐對“訪客”的實力便沒了疑惑。畢竟,有沒有什麼比來自敵人的稱讚更有說服力了。

“既然你知道了‘訪客’大人在戰鬥方面的成就,那麼,今天,我就隆重向你介紹,我們魔法次元,音樂界的瑰寶,最強鋼琴師——‘訪客’大人!”維琳娜用極其誇張的動作向諸葛狐介紹道,“想當初,多少富豪一擲千金,只爲得到我們‘訪客’大人一張演奏會的門票。所有聽過‘訪客’大人演奏的聽衆,都說了相同的話——‘訪客’大人的琴聲不是從耳朵進入他們身體的,而是直接傳達到了他們的靈魂深處!”

“大小姐,我覺得,你說得還是太誇張了點吧?”諸葛狐實在難以相信,哪怕“訪客”大人來自黑薔薇家族,擁有人類難以企及的先天優勢,但要在這麼多方面做到“第一”,更別提當中還有對“空間”這一真理的研究,難不成這位“訪客”大人,是可以不吃不喝依然保持精力充沛的神嗎?

不過,雖說維琳娜描述的相當誇張,但“訪客”本人倒是出奇地謙遜,她坐在鋼琴前,修長潔白的手指拂過琴鍵,這一刻,那個冰冷、令人畏懼的“訪客”似乎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名優雅、溫和的鋼琴師,唯一不變的,是“訪客”身上,那股深入骨髓的高傲。

“丫頭,你說的誇張了,鋼琴不過是我略知一二的愛好而已,況且,我已經脫離那個圈子,不做公開演出很久了,說不定早就有被某個新星比下去了。”“訪客”說這話時,表現得相當隨意,看得出來,她對自己在音樂方面的成就,並不怎麼在意,儘管按維琳娜所說,她是魔法次元最好的鋼琴師。

當然,“訪客”的話,維琳娜並不贊同,她大聲說道:“怎麼會呢?我的‘訪客’大人,您恐怕不知道自己的影響力有多強啊!自從你退出了那個圈子,你的唱片在市場上,可是成了稀世珍寶,我可是親眼看到過,有兩個傢伙,爲了搶奪一張你的舊唱片,差點把整座城給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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