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之章(二十七)交鋒

猛烈的爆炸將“刀翼”震飛,撞碎了身後的玻璃,落了出去。而受到正面衝擊的“虛”,嘴脣發白,好似脫水的海綿,全身上下灼燒的疼痛感難以言喻,使不上力氣的他,沒辦法張開翅膀調整,只能無助地任憑爆炸的衝擊力,將自己朝身後的牆體推去。

乾涸的喉嚨裡,連痛苦的低吟都發不出,“虛”清楚,自己要是就這麼撞上牆面,下場一定不好受。哪怕“虛”的實力再強,他也逃不脫時間的詛咒,他的年齡在S級中算得上是高齡了,以他現在的身子骨,在受到路羽遙火焰的正面傷害後,很難保證能夠吃下這種衝撞。

停了有一小段時間的風又颳了起來,這次的風不再是銳利的刀刃,而是溫柔的像少女的雙手。

“虛”停滯在了半空,柔和的風包裹住了他,風用自己的溫柔戰勝了頑固的慣性,緩緩地放下了“虛”。雙腳落地,“虛”發現自己居然會可笑地覺得站在地面上的感覺真好。

“還好吧?”“風巫”半蹲在地上,用一隻手操縱着大廳裡的風。

蒼白的臉上看不到血色,“虛”那發乾的嘴脣還說不出話,只能點點頭,但所有人都能看出來,他受到的傷害不小。不過,“狂躁”並沒有太過擔心,換了其他人,在接下來的戰鬥中,實力可能就大打折扣了,可“虛”是特殊的,只要找個機會,讓這位飢餓的吸血鬼飽餐一頓,他馬上又能活絡起來。

“這該死的火焰!”咆哮的謾罵聲,從大廈外的夜空中衝進了大廳裡,“刀翼”化作一把飛行的利劍刺了進來,高溫下爆裂的冰塊,形成了一團晶瑩的薄霧,遮擋住了“刀翼”的視線。

不過,“刀翼”不在乎,他的金屬化是獨一無二的,不是鐵、不是鋼,那是一種地球上未被發現過的金屬,一種只屬於他的金屬。在這種金屬的切割下,即使是鑽石,也不過是一塊棉花而已。全身金屬化後,“刀翼”要做的,就是把自己這柄利刃照着對方一羣人所在插進去,他不信,李飛四個人聚在一起,他的攻擊傷不到一個人。

飛劍在薄霧中切割出了一條清晰的路徑,“刀翼”暗自得意,作爲全歐洲最年輕的S級,他在組織裡的前途不可限量,只要今晚的事情辦妥了,一定可以得到那位大人的賞識,真正成爲最高層的左膀右臂。而在S級的實力下,加上自己獨有的金屬化,絕對可以重傷那幾個人脆弱的身體。

名譽、衝動、渴望、自大吞噬了“刀翼”,他完全遺忘了那將他震出大廈的爆炸,那帶給他強烈不適感的金色火焰。威脅的警覺突發而至,極速飛行的“刀翼”來不及停下了,他想起了金色的火焰,僅僅靠近就產生強烈不適感的火焰,連“狂躁”、“虛”和“風巫”都忌憚的火焰。但年輕的衝勁掩埋了不安,反正箭已射出,無法回頭,“刀翼”不信,自己無法割開那金色的火焰。

過分的自信,常常會迎來現實重重的一擊,“刀翼”所惦記的金色火焰沒有出現。

在薄霧中,“刀翼”看到了人影,就在他的正前方,他激動不已,不管那個人影是誰,都要成爲今夜自己蝠翼下的第一個犧牲品。

黑色的火焰寒冷無情,火焰包裹的利爪,撕碎了年輕人的美夢,人影看着“刀翼”刺來,不慌不忙,選了個最好的時機,一爪拍下。

“哐當”!是金屬受到重擊變形的聲音,是年輕人的白日夢清醒的聲音。

黑色的火焰燒盡了薄霧,燒盡了年輕人一直以來的自信和驕傲,“刀翼”狼狽地趴在地上,左邊的臉頰上,三道爪痕穿透了他引以爲傲的金屬皮膚,血液的鮮紅,掩蓋了金屬閃耀的光澤。

“不!不可能!”“刀翼”摸了摸被黑爪攻擊的部位,鮮血的鬧鐘,喚醒了沉浸在美夢中的他,殘酷的現實,一下襬在了他的面前。

擡頭看着眼前,來自東方,大不了自己幾歲的男子,“刀翼”自己都沒發現,他顫抖的身軀,居然在抗拒着大腦爬起來戰鬥的指令,“絕不可能!你不可能傷傷到我!同樣是S級!你這個靠外力速成的傢伙!怎麼可能傷到我!”

李飛看着地上的狼狽的年輕人,看到了幾分自己當年的影子,有衝勁,敢拼,可他的自信太過頭了,“你太自信了!”

一黑一紅,一人一獸,一暗一火,李飛兩個奇特的瞳孔盯着地上的年輕人,李飛直言不諱,“你是個好苗子,年輕人過分自信不奇怪,要不是成了敵人,培養個幾年,你會是個很出色的人物,可惜,今晚,我們的立場註定了我要狠狠撕碎你的狂妄!至於今晚過後,你還能不能站起來,那就看你自己吧!”

戰場上,絕不能給敵人留下喘息的機會,何況,自己的兄弟曾在對方手下吃了大虧,這筆賬,必須要回來!帶着黑焰的右爪,狠狠砸向了地上的年輕人,李飛不會要“刀翼”的命,但讓對方躺上個一年半載是絕對有必要的。

黑爪砸下,地上的年輕人恐懼了,他忘了要逃跑,忘了自己還有一雙翅膀,在無情的現實擊碎了夢境後,他膽怯了,閉上眼,乾等着李飛爲自己送上最後的一擊。

黑暗中,“刀翼”沒等到那有力的一爪,他的身體被什麼的東西一推,自己狠狠地撞在了牆上,頭被撞疼了,也清醒了幾分。

“你傻嗎?等死啊?”“風巫”的罵聲撐開了“刀翼”的雙眼,“刀翼”看到自己已經遠離了李飛,僅靠大廳一側的牆體,“狂躁”的身邊,“風巫”還是半蹲在地上,看手勢,大概是剛扔出什麼東西,嘴上卻朝着自己訓斥着。

失去了目標,李飛一爪拍在地板上,整個地板被拍出了一個洞,鋼筋水泥裸露了出來,邊緣上,黑色的火焰依附着,跳動着,嘲笑着大廈的脆弱。

薄霧散了,“夜翼”四人微擡着下巴,站在原地,宣告着戰場的統治權,“黑鴉”和“狂躁”,兩邊的領頭人對視着,一位年輕有爲,一位老道幹練,同爲S級,今晚註定有一個要躺在地上。

“很強的攻擊,但未免也太狠辣了點。”

“對敵人,沒有留情的必要。”

“我們比你們多兩個S級,你不會真以爲能贏吧?”

“等級高,不代表優勢在你。”

“年輕人別太自信。”

“這話,和你那個手下說去!”

腳下一蹬,帶着黑焰的龍爪殺向了“狂躁”,龍爪沸騰着殺氣而來,“狂躁”擺好了架勢,準備凝神以對。但“狂躁”失算了,李飛衝出來沒兩步,黑霧涌現,李飛的身影消失在了所有人的眼中。

作爲對方的領頭人,“狂躁”一直沒有表現出他的能力和實力,僅憑“狂躁”這個代號,李飛也無法判斷出對方的能力,在不知對方底細的情況下,李飛可不想學那個躺在地上的“刀翼”,一頭撞進別人的懷裡,直接被打趴下,而出其不意的奇襲是試探的最好方法,黑霧消失,李飛做好了伏擊的準備。

人影在“狂躁”身後的影子中緩緩鑽了出來,燃燒有黑色火焰的利爪,只要揮下,不用一秒,就能帶給“狂躁”巨大的痛苦。

勝利看似近在咫尺,但幾經惡戰,李飛現在的直覺無比敏銳,爪子在距離目標數釐米的地方停住了,黑色的鴉翼張開,帶着李飛退後一大段距離,黑霧又起,李飛再次消失。

身體猛轉,帶動了強有力的拳頭,“狂躁”一個勾拳打在了身後的空氣中,卻看見了退後消失的李飛。

“這點小把戲,還是省省吧!”對李飛融入影子和黑暗的能力,“狂躁”滿是不屑,對一個見慣了鮮血的戰士,這種偷襲手法,在你露出殺意的那一瞬間,就失敗了。

“小心!”“風巫”大喊,手上一掃,一陣柔和有力的風,將“狂躁”橫推到一旁,金色的火球擦着“狂躁”的手臂飛過,燒掉了“狂躁”的一大塊衣袖,露出的皮膚上,一片焦痕,散發着刺鼻的味道。

受到金色火焰的灼燒,“狂躁”頭暈目眩,身體的水分像是在瞬間蒸發,傳聞中對蝙蝠類能力“清醒者”有巨大剋制作用的火焰,他有了切身的體會。

路羽遙的火焰使“狂躁”有些恍惚,黑色的利爪又浮現在“狂躁”的身後,潛伏的捕獵者發起了攻擊。但,老謀深算的獵手又一次撲空了,風,又一次成了獵手的阻礙,巨大的風力,將攻擊中的李飛吹了出去。

“‘刀翼’!”“風巫”大喊着,這是一個絕佳的機會,暗的能力太過詭異了,又有金色的火焰,戰鬥持續下去,這兩種能力一定會成爲巨大的麻煩,必須儘快解決掉一個。

“‘刀翼’!快動手啊!”“風巫”幾乎是哭着催促着。

溫柔的少女換成了狂野的潑婦,一巴掌打在“刀翼”臉上,爪痕處被激發的刺痛,喚醒了年輕人的神智,在自大冷卻後,戰鬥的技巧回到了“刀翼”的腦海中。看到飛在半空中,有些驚異,正要用雙翼進行調整的李飛,“刀翼”意識到了自己該乾的事,金屬的蝠翼一扇,飛劍刺向了看起來有點無助的李飛。

“叮”!厚實的冰牆又築柯起來,擋在了飛劍和李飛之間,“刀翼”用盡了全力,眼看要穿透冰牆,身體卻又被用力一扯,摔在了地上。“喂!難道A級就要被無視嗎?我好傷心啊!”諸葛狐做出一副心疼的模樣,嘲弄着“刀翼”。

“刀翼”看着被黑影包裹的下半身,用力掙扎着,輸給李飛就算了,畢竟李飛同樣是S級,還有着“卵”的力量,但區區兩個A級也想搞定他,這簡直是奇恥大辱!

額頭上流下了汗水,和操縱風進行遠程攻擊的“風巫”相比,善於近戰的“刀翼”,身體力量強大了太多,司馬律明要跨級控制他,對體能的消耗是想當巨大的。“臭狐狸!別鬧了!趕緊解決他!”“刀翼”的掙扎,使司馬律明束縛的效果大打折扣,不趁現在搞定,不用多久,“刀翼”就能掙脫了。

“收到!”藍色的寒氣芸繞在雙手手掌,諸葛狐快步衝向了“刀翼”,諸葛狐算好了,用上自己全部的魔力,絕對可以保證打倒一個S級的“清醒者”。

“你休想!”蒼老的聲音狠辣、飢渴,大風吹過,一個虛弱的身體被吹向奔跑中的諸葛狐,“虛”乘着風,一對獠牙在渴求着讓自己恢復體力的食物。

“臭狐狸!小心!”司馬律明焦急地喊着,但要控制影子束縛“刀翼”已是很吃力了,他哪裡還有辦法分出神去救援諸葛狐。

沙啞的尖嘯,帶着火焰,一隻和成年人差不多大小的火鴉飛了出來,衝向“虛”。

“你奶奶的!拼了!”諸葛狐看到了“飛”來的“虛”,沒做其他考慮,出色的頭腦馬上算好了得失。

加快腳步,魔力全部匯聚在手掌中,左右手一來一往,諸葛狐向在地上掙扎的“刀翼”的胸口狠狠連拍出數掌,冰屑四濺,開出淡藍色的花瓣,“刀翼”抖動了幾下,停止了掙扎,身體在藍色的花朵中,結起了冰霜,只有鼻子還在輕微的呼吸。

刺痛,虛弱,諸葛狐悶哼了一聲,咬着牙,看着左手手臂上兩根獠牙,伸出右手想去掰開,但魔力的極速流失,帶給他強烈的不適,手在抖動着,卻怎麼也擡不起來,看着“虛”紅潤起來的臉,諸葛狐做好了最糟的打算。

火焰一閃而過,“啊!”慘烈的尖叫聲,留下了兩條血柱和兩根獠牙,魔力流失的感覺消失,諸葛狐用抖動的右手拔掉了左手手臂上“虛”的殘餘,厭惡地扔到一旁,在地上擺出了一個大字,大口大口地喘息氣,向一旁比了比大拇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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