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大師和巧雲還是蠻支持工作的,兩人立刻開壇扶鸞、起卦,那動作叫一個快——甚至我們還沒回到小鎮已經扯了回銷。
扯回銷是四川話,意思就是把別人問的話、拜託的事完成以後說一聲。
根據當年的流年運程和我的生辰八字,加上天干地支等等東西,洛大師和巧雲得出的結論驚人的相似——兩人給我說都是驚人相似:東南方!
海倫斯堡作爲一個典型的英國城市,那下面的排水系統四通八達跟蜘蛛網似的,加上這城市正好又在海邊就更是誇張——基本上地面上街道能達到的地方下水道能到,街面上不能到達的地方下水道還是能到!
整個城市的東南基本上都是海濱別墅,我們迅速從山上下來到達a814道順着朝前——趕路的時候我們心裡頗爲着急,可是直到這一路走來到了盡頭都沒看見任何異常!
難道是因爲這裡的人都有早睡早起的陋習,所以才十二點就整個小鎮全睡了?就算鎮裡面土著原住民這樣,難道遊客也入鄉隨俗沆瀣一氣?
那不能啊!
我也不算是什麼慧眼識荊的英雄豪傑,這異常既然我察覺了十三桑榆他們自然也不例外——沒等我開口,十三已經用懷疑的眼光把周圍觀察了一遍,轉過頭說道:“桑榆,五鬼還沒有消息麼?”
“沒有,”桑榆搖頭:“我們給的時間只夠他們把上面全部查一遍,要是加上地下就不太夠了…我們要不下車耐心點等會?”
威廉姆說:“以逸待勞一直是我比較喜歡的,要是能順便守株待兔就更好了。”
“那是,”我倒是挺高興這說法:“下藥使絆兒打悶棍之類的最有愛了,能兵不血刃也算是菩薩心腸不是?既完成了任務又配合了我佛慈悲的大無畏精神,到時候能當成法門經典案例樹一典型楷模形象…”我滿嘴的胡扯面露得色:“到時候哥也能揚眉吐氣一回!”
十三驚訝道:“你不是真這麼想吧?”伸手摸摸我額頭,回去再摸摸自己,納悶道:“不燙啊?!”
桑榆白了他一眼,“你就聽劉闢雲給你胡謅吧,這傢伙嘴裡能跑火車嘛正形沒有——就算動那打悶棍的心思也得有機會不是?現在地方都沒找着怎麼打?”說着她把方向盤直接一甩到一樹叢中叫道:“都下車,我們這麼開一車滿街轉悠,別說納粹吸血鬼,就算是耗子都得嚇跑,這任務只能泡湯!”
咳,還是桑榆瞭解我,知道哥不是那種能安於現狀的小農主義者——於是我第一個拉門就下來:“那我們還是鑽下水道吧。”
十三這纔開始罵:“劉闢雲,你說你小子有意思沒意思,這種情況還給我起鬨裝大尾巴狼?老實給你說吧,我們這次來這裡可都算是親友團純幫忙的,你別給我找着機會就窮得瑟!”
“不厚道!”我毫不買賬:“說說怎麼了?裝裝大尾巴狼怎麼了?就跑點路你小子就受不了了?想當初哥幫你約巧雲的時候那可是刀山火海的活兒,二活沒說我可就接了…你那時候爬窗根上看哥被人當流氓多不厚道我也沒四處嚷嚷不是?”
十三本身就不擅長言辭,被我這麼一說倒不好意思了,丫知道和我鬥嘴只有丟盔卸甲的份,於是比個鄙視的手勢老實下車,嘴裡還說:“算你狠,不和你說了…”
桑榆見衆人都挨個下車把東西拿好,這才把車門一鎖走了過來,二話不說先埋怨我幾句:“你現在怎麼越來越流氓了?人家說一句你說十句還不帶重複的——你要把十三惹急了我可話說前面,他打你我不帶幫手的!”
“那哪能呢?”我吭吭的笑:“十三就這傢伙就不會暗藏禍心這一招,憑我幾個月的觀察,這貨只要你不是把巧雲怎麼怎麼樣了,丫鐵定不會出手——對了,要說起來還是你家王熙危險點,那傢伙可就盼着能把巧雲怎麼怎麼樣了…”
“嘿,你還來勁了!”桑榆伸手就把自己的大包扔我肩上:“扛着——我弟弟和巧雲那是正常的男女交往,就算當面給十三說也得同意……話說回來,你怎麼突然興致這麼高開貧了?剛纔不還一臉姥姥不疼舅舅不愛的架勢,一轉眼就變成了翻身農奴把歌唱?”
咿?桑榆這麼一說我也感覺到了,爲什麼現在覺得心情特歡暢、特興奮,加上一點迫不及待和躍躍欲試?
我還沒想出個爲什麼,十三已經面色驟然一變:“不好,這應該是受到某種影響了——闢雲這傢伙精神力容易失控你是知道的,估計和這裡的人早睡是同樣的道理!”
他這麼一說,所有人都把我給盯着了!就連最容易被邪惡感染的康納利都一臉不明就裡望着我,可我自己感覺了一下,周身沒有絲毫的不妥,甚至還有點精力充沛的小亢奮——和早睡有嘛的關係?
我哈哈笑了幾聲:“誰說我想睡覺了?告訴你們,我現在就算再跑個三公里都沒有任何問題…”正說話我突然腦袋覺得一沉,混混僵僵就斜了下去!
我現在神智清明但就是四肢和腦袋之間的聯繫似乎出了問題,感覺上無論自己想做什麼都指揮不動自己的手腳,有點麻痹癱瘓的意思——桑榆眼疾手快把我接住,“怎麼了?”
威廉姆連忙幫忙翻我眼皮,掰開我的嘴看舌苔,奇怪道:“這以前沒見過,似乎很少聽說吸血鬼使用這種東西……”
桑榆思索了幾秒鐘,突然斷言道:“這東西我應該見過,上次和劉闢雲在海邊的時候就見了納粹的使用某種迷煙,我想這次也差不多——闢雲,你感覺還好麼?”
我使勁想眨眼表示自己不好,可那眼神除了含情脈脈以外根本不能讓人能做他想,最後桑榆盯着我終於紅了臉:“看上去他還不錯…”
威廉姆急道:“他是不是不錯我不知道,但是現在你得讓他醒過來啊!”這傢伙聽說不是吸血鬼的伎倆以後就一直透着迷惑,看上去對於桑榆治好我有着極大的興趣。
桑榆想了想,從刀鞘中抽出殺神刃把刀面貼在我的額頭,用手指在上面輕輕點擊,隨着那一下下的點擊,我感覺一股股冰冷刺骨的寒意從上自下傳遍了全身!
一分鐘之後,我的手指有了知覺;三分鐘以後,我的大腿感覺到了寒冷;五分鐘之後,我全身似乎又集體恢復了工作……
等我被桑榆從地上扶起之後,感覺一切都變了樣——身上痠痛得厲害,太陽穴也是一跳一跳的抽抽,亢奮感、愉悅感全部變成了一種說不出的沉悶!
“說對了,這又是納粹的把戲!”我氣憤不已:“他們一定是在整個地區使用了那種人魔的製劑——是我大意了,從看見約瑟夫那貨我就該想起這事的。”
“他們把人們迷暈是想做什麼?”桑榆不解:“一羣普通人有什麼好擔心的?”
她這麼一提醒我突然醒悟了,納粹這把戲費時費力絕對不簡單,那目的可不是爲了把周圍的遊客和居民給迷暈,他們感興趣的目標只有一個:
那就是梵蒂岡和他們追捕的吸血鬼!
那麼這麼說起來的話,梵蒂岡已經得手了?因爲他們得手,所以納粹纔開始使用這種大規模的製劑來對付敵人——在下水道使用這種製劑之後,無論梵蒂岡聖裁者還是鬼道衆,那都成了他們盤中的菜!
你想,光是從縫隙散發出來的剩餘尾料就能讓這區域的居民都陷入沉睡,那下水道中該是跟什麼密度?
也幸好有我這個靈敏探測器,不然下去以後我們不也就都成了甕中之鱉了麼?
不過一切得加快了!
威廉姆這傢伙那車還真是齊備,你別說,丫的驅魔人就是專業,不但驅魔設備齊全,甚至說防毒面具都帶夠了數量——桑榆檢查後發現對那藥劑有效,於是我們才都帶着面具開始尋找入口。
這倒是很簡單,因爲五鬼回來了!
在五鬼的帶領下我們迅速找到了一個藏在草坪之間的下水道入口,然後從這裡下到了綜合下水道中——這裡的下水道屬於綜合使用的通道,中間的水泥管應該是排污和排雨水的,然後旁邊牆上是懸掛的光纖和通訊電纜,頂上是高壓電纜線,然後還有什麼天然氣管道和水管也在其中……
一個截面積十來平方的綜合隧洞就把一切東西都安置下來了,甚至還便於檢查維護讓地面上井井有條,實話實說,我們天朝要是也這樣做就好了。
隧道里面沒有燈光,全憑我們的手電光照亮,感覺上今年不但是光夜間行動,甚至我還成了專業的鑽坑者,手電筒現在都成我常規設備了!
五鬼在前面飛快的撒歡小跑,我們就一路跟着猛追,也不知道在下面跑了多遠繞了多少個圈,突然眼前的東西大大變了摸樣!
這裡明顯不再是個下水道,而是在某個牆壁上戳開的一個大洞,後面廢棄滿地的盡是木料、推車、大塊岩石,還有什麼鐵桶鋼鍬安全帽,地上的鐵軌一直朝着深處延伸…
這是個礦洞麼?
剛剛進去,我就看見了滿地的積灰之間有着一串清晰而雜亂的腳印,跟着那鐵軌一直朝裡面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