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安揚親王有很多的傳言。
有人說皇上是忌憚姜家的勢力,纔將姜鐸封了個飄渺的異姓王送到閔國,這親王在大魏總算是呼風喚雨了,可是在閔國算什麼?
說來說去畢竟是異姓。
而且閔國民風驍勇善戰,這姜鐸說不好有個萬一,就……
只是姜鐸手中倒是有皇太子……
衆人不得不猜想,這姜鐸之所以同意去閔國,說不得也因爲皇太子……將來一旦皇太子回來,成功登基,這姜鐸就是國父,這姜家更是一步青雲。
至於爲什麼要將皇太子送到閔國,一部分人看出閔國的蠢蠢欲動,以將換皇子的手段來牽制閔國,還有一部分人則認爲魏恕吸取了歷代皇帝與太子關係不好的教訓,乾脆將太子送到閔國,相當於驅逐出境,將來太子回來可不見得是什麼局面。
總之,大家是衆說紛紜。
皇室與姜家只三緘其口,姜家還是一樣閉門過日子,姜鐸走了,二房便站出來了,頗有一家之主的風範。
魏恕也就提拔了姜家二房。
衆人又覺得這事在分化姜家,但是誰也沒有發現,不管怎樣姜家是越來越強大了。
皇宮,坤寧宮。
自從孔皇后“生病”後,溫柔嘉便一直都陪伴着孔皇后,最後也跟着搬進來,住在後殿的一處院落裡。
這一日,天氣晴朗,溫柔嘉抱着小皇子與孔皇后再花廳中賞花,小皇子很是乖巧,只睜着大大的眼睛四處張望。
孔皇后已經不像之前那般憔悴了,神態也頗爲平和,看向小皇子和溫柔嘉的時候眼神都很平和。
春日灑進來,一切都好像回到了潛邸的時光。
孔皇后抱過小皇子,親暱的摸着小皇子的小手,看向溫柔嘉,有些愧疚的道:“你可怨我?你的孩子代替我的孩子去了閔國……吉凶難測。”
溫柔嘉道:“娘娘,我的孩子頂替了皇太子的名分,您怨我麼?”
孔皇后笑着搖搖頭,道:“我本以爲今生難以生育,又吃了那東西,孩子生下來就嬌弱,怕是禁不住路途顛簸的。我只希望他平安長大,其他的都不重要。”說完將小皇子報給溫柔嘉,道:“他現在是你的兒子,永遠都是你的孩子。”
溫柔嘉接過小皇子,只感覺軟軟的,她滿心的思念之情都放在了懷中的孩子身上:“娘娘,臣妾會好好待她的。也會永遠服侍您的。”
孔皇后笑着點點頭,她活下來,有知己陪伴,能一輩子看着孩子就是老天對她的最大的恩惠了,已經不求其他了。
此時,掌珠與姜鐸已經在海船上了。
掌珠看着一望無際的大海,對姜鐸笑道:“這與那次從江南入京走的水路相比,居然完全不一樣。”
姜鐸給掌珠披上披風,笑道:“自然,河道怎能和大海相比。我第一次看到之時,心中也是驚歎,心中鬱氣全無。”
掌珠點點頭,道:“是啊,看着大海,只覺得原來那些事是那樣的渺小。”
姜鐸輕輕拍了拍掌珠的肩膀,掌珠雖然心中毅然決然的跟着他去閔國,但是掌珠心中還是惦着小至寶和安兒的。
姜安,就是雙胞胎中的老大,姜鐸和掌珠留下了大兒子,這畢竟是嫡長子……
老二名爲姜寬,帶在身旁,也與皇長子做個伴。
掌珠吐出一口氣道:“罷了,不想那些了,以後就只有你我爲伴了,也是一件幸事。”其實掌珠自從嫁給姜鐸,心中就一直覺得安寧,即使最初的時候姜鐸不光有妾侍還有外室,姜家還有那所謂的傳言,但是不知道爲什麼掌珠在姜鐸身旁時就覺得踏實。
姜鐸聽了,板過掌珠的肩膀,讓掌珠看着自己,掌珠有些不明所以,眼中帶着狐疑。
姜鐸低頭,額頭觸着掌珠的額頭,道:“我可以理解你是再說我們會一起白首不相離麼?”
掌珠與姜鐸成親六年,兩人雖然共患難過,也說過一些纏綿的話,但是姜鐸從來都沒有這樣直接的問過,不過,她確實也從來都沒有說過肉麻的話。
說一說也無妨。
只是,姜鐸只一眼不眨的盯着掌珠,掌珠難免雙頰飄起了紅暈,這樣鄭重說實在是讓人羞澀。
姜鐸心中覺得掌珠有趣,忍不住繼續捉弄,道:“難不成不是?”
掌珠馬上道:“當然是。”
姜鐸低沉的道:“是什麼。”
掌珠已經發覺姜鐸的心思,沒好氣的道:“你不要把我當成小至寶逗弄。”
姜鐸輕輕的捏了下掌珠的臉頰,在掌珠的耳旁道:“你就是我的至寶。”
掌珠覺得耳朵癢癢的微微動了動,臉頰正好碰到姜鐸的脣,這等親密的動作其實在海船上也偶爾有,自從上了海船,她與姜鐸便住在一起,一同吃一同行,則段時光讓掌珠很是幸福,心中對姜鐸產生了幾分依賴。
已經不是之前單純的心悅了,還多了幾分愛意。
這愛意,掌珠每次想起來,都覺得心中癢癢的,暖融融的。
姜鐸也不過是逗弄掌珠,又吻了下掌珠的額頭,便與掌珠一同看着外面的海浪。
掌珠與他一樣,都是個內斂的人,掌珠能說出與他相伴是幸事已經是不易了。
姜鐸也不強求其他。
沒想到掌珠卻主動握着姜鐸的手,輕聲道:“願得一心人,我是藏銳的一心人麼?”
姜鐸眼中帶着驚喜,高興的笑道:“自然。”
掌珠點了下頭,繼續道:“藏銳也是我的一心人。”說出來就覺得豁然開朗,掌珠覺得心中舒爽,好像做了特別美好的事,一下子來了興頭,又笑道:“能讓喜歡的人知道自己喜歡,果然也是一件幸事。”
這就是更明確的表白了。
姜鐸見掌珠說完後,臉頰更是紅,但是還是裝作什麼事也沒有發生的樣子,姜鐸心中既高興又覺得有趣。
姜鐸忍着笑意,冷靜的道:“掌珠說的不錯。確實是幸事。”
願得一心人,白首不相離。
掌珠輕笑了下。
無論在哪裡,只要你在我的身邊就好。
對於愛,這就是掌珠最直白的理解。
據《大魏史·臣志》中記載:
建興二年十月,安揚親王與王妃,皇太子抵達閔國,受到閩皇的最高的待遇,居住在隱翠宮。同一月,閔國長公主也抵達魏國。
建興十年三月,閔國發生政變,南閩一時受到重創,閩皇失蹤,安揚親王與王妃、皇太子被軟禁在隱翠宮。
建興十二年正月,南閩重新掌握政權,閩皇爲感激安揚親王的暗中相助,賜封姜鐸爲魏安王,此消息傳到大魏,朝中大肆宣傳姜鐸叛國的消息。
魏興帝,既魏恕,力排衆議,稱姜鐸乃是忠臣。
同年,魏興帝將姜鐸長女姜至寶指給二皇子爲妻。
建興十五年正月,魏興帝以太子成年,要求閔國送太子回國,閩皇拒絕。
建興十八年三月,姜鐸次子姜寬,娶南閩郡主,朝中再傳姜鐸叛國,姜鐸長子姜安,爲父辯白,將姜家半數家產獻於朝廷,以表姜家清白。自此,顯赫一時的姜家再次蟄伏。
同年,魏興帝在要求皇太子回過,閩皇拒絕。
同年,閩國長公主嫁給二皇子爲側妃。
建興二十年二月,南閩隱翠宮遭受暗殺,安揚親王與王妃爲護大魏皇太子安全,葬送火海,死不見屍。
魏興帝得知消息惙怛傷悴,要求皇太子馬上歸國,閩皇無奈,將皇太子送回過。
同年八月,在閔國居住將近二十年的皇太子歸國。
……
建興二十年,九月,薄情庵。
“藏銳,沒想到你我居然又回來了。”掌珠看着同二十年以前一樣的小院感嘆道。
掌珠現在四十出頭,除了看起來更加的雍容華貴,相貌並沒有太大的變化。
姜鐸看起來卻老了許多,鬢角已經是有些白髮了。但是依然的挺立俊朗。
姜鐸笑道:“可與你記憶中的相同?”
掌珠道:“感覺倒好像不真實了。”了清師太在他們去閔國沒有多長時間便病故了,了清師太不在,這薄情庵就少了幾分熟悉感。
姜鐸拍了拍掌珠的手,道:“和我在一起,委屈你了。”這些年在南閩雖然過着精食美衣的日子,但是閩皇口蜜腹劍,日子並不算舒心。
掌珠嗔怪的看了眼姜鐸,道:“你我在一起這些年,怎麼還說這樣的話?難不成再來一回,你便不娶我了?若不是我,你也不會學那魏承帝詐死。”
姜鐸道:“便是知道這樣,也會娶你。”
掌珠笑了下,道:“越來越不正經了。”
姜鐸道:“我年紀也大了,也不過剩下十幾二十年了,當年說也陪你遊大江南北,總算有時間了。”
掌珠高興的點點頭。
此時,魏恕與溫潤晁也來了。
魏恕笑道:“我在這裡等了你們幾天了,沒想到你們的腳程比我們還慢。”
掌珠福身,姜鐸拱手,兩人都笑道:“有失遠迎,還請見諒。”
這四人已經是二十年沒有見,如今相見還當是二十年前,心中各種滋味。
依然是花廳,依然是酒與茶,依然是這四人……
據《大魏史·王志》中記載:
建興二十五年四月,皇太子護送閔國長公主回閔國省親,途中路遇暗殺,皇太子與閔國長公主命送刀下,死無全屍。又有傳聞皇太子殺掉閔國長公主後回到閔國,奪取政權,只是閔國不承認,大魏自然也是不承認的。
建興二十八年九月,魏興帝病故,皇二子登基,姜至寶爲後。
……
又三十年後,閔國發生政變,四分五裂,當時的閩皇請求大魏出兵,願意歸順大魏。
不到一百年,魏閩二國變相統一。
那一日,在薄情庵的花廳中,姜鐸道:“臣不曾打過仗,也不曾爲國獻策,但是臣敢說臣不曾愧對過陛下,不曾愧對過蒼生。”對於姜鐸,這一生的遺憾便是沒有成爲一個真正的良臣。
掌珠只笑盈盈的看着姜鐸,這是她的丈夫,她頂天立地的丈夫。
說:
這一章就算是掌珠表白了。
明天還會有番外,是阿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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