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七一章勁旅善勝亦善敗

陳應的精神很差,沒有辦法。整個北邙大營五萬人馬現在其實就是一個空架子,士氣低落,傷兵滿營,除了齊王三千親衛外加五千部曲,還能再戰的就是五千鉤鐮槍騎兵。雖然齊王李元吉麾下有八千餘生力軍,可是陳應哪敢把希望寄託在李元吉身上。

李建成與李世民如今勢成水火,萬一李元吉趁機放水,借刀殺人,李世民遭殃,這滿營三萬餘名傷兵恐怕也沒有好下場。

不過比較悲劇的是,就這五千鉤鐮槍騎兵的戰馬,已經湊不出來一千匹了,沒有辦法,爲了搶救潰敗的唐軍將士,陳應不惜馬力的後果開始顯然出來。超過將近三分之一的戰馬直接累死,成了傷兵將士補充營養的主要來源,超過兩千區戰馬已經跑廢了,以後已經無法適應戰場,只能充當駑馬,或挽馬,耗盡餘生最後的時光。

鉤鐮槍騎兵如此這副慘景,要說陳應不痛心,那絕對是騙人的。可是儘管痛心,陳應卻不後悔,畢竟因爲他的執着,因爲他排除萬難,終於將北邙大營給守住了,如果讓北邙山大營丟失,那纔是對於唐軍的致命性打擊。

“陳郎,你去歇息歇息吧!”李秀寧走到陳應身後,看着陳應一臉疲憊的樣子,李秀寧疼惜的道:“這裡我盯着,你就放心去睡吧!”

“我睡不着!”陳應搖搖頭道:“現在鉤鐮槍兵還可以唬人,可是一旦……後果不堪設想!”

李秀寧秀眉蹙起:“也不知道父皇什麼時候會派出援軍!”

“援軍,想都不用想了!”陳應嘆了口氣道:“我們等不到援軍了!”

“爲什麼?”李秀寧目光閃爍的望着陳應,疑惑的道:“長安左近,兵馬幾乎都在這裡,可是大唐在巴蜀、原州、涇州、靈州、河西,還有十數萬大軍……”

“遠水解不了近渴!”陳應言不由衷的說道。

事實上,根據歷史記載歷史上,李世民強攻洛陽十日不下,竇建德率領十萬大軍西進,對外宣稱三十萬的時候,李淵就產生了怯戰的心思,他先後派裴寂、蕭瑀、封德彝帶着三道撤兵聖旨要求李世民撤軍。是李世民以將在外軍令有所不授,頂住了壓力,率領偏師苦守虎牢關,與竇建德大軍相持月餘,竇建德師老兵疲的時候,這才一戰而下。

不過,陳應畢竟不是秦王李世民,他是在考慮,如果李淵在這個時候,下令撤退,李世民會如何擇決?

天氣剛剛轉晴,北邙大營外就出現了鄭軍的斥侯騎兵,不過唐軍的鉤鐮槍騎兵只要出現,這些鄭軍斥侯就調頭就跑。

然而剛剛過了午時,唐軍北邙大營之外,十萬鄭軍列陣緩緩而來。

望着這一幕,李世民擔憂起來,陳應的心也揪成一團。

如果不是鉤鐮槍騎兵戰馬幾乎都廢了,他們實在拿不出充足的戰馬,就王世充這十萬大軍,陳應還真不怵他。

只是,現在的情況尷尬的是,陳應的鉤鐮槍騎兵根本就沒有再戰之力。

李秀寧冷冷的道:“王世充老兒這是要趕盡殺絕啊!”

程知節笑道:“平陽公主殿下有所不知,心狠手辣,纔是王世充的行事風格,他可跟寬仁沾不上邊。特別是他……”

說到這裡,程知節下意識的閉緊了追吧,王世充殺掉了楊侗,可是李淵同樣也殺掉了十五歲的楊侑。雖然史書記載楊侑是病死,而李淵也對外宣稱楊侑是病死,可是明眼人都知道,楊侑的死,肯定與李淵有關。

……

鄭軍的中軍望塔上,王世充看到鄭軍上下畏鉤鐮槍騎失如虎,不禁皺起眉頭:“這幫槍騎兵可真難打啊!”

“困獸之鬥而已,沒什麼大不了的。”朱粲將目光投向戰場邊緣集結鉤鐮槍騎兵問:“是不是讓河洛新軍參戰,速戰速決?”

河洛新軍,是王世充在大敗李世民之後,利用唐軍降軍以及田瓚、張鎮周等大將的部曲,使用從戰場上繳獲的武器,緊急武裝起來的一支軍隊,河洛新軍共三十個鷹揚府,分別有三十個鷹揚郎將,六十個鷹擊郎將率領。這支軍隊直屬於王世充,而王世充又不放心其他將領,就將統兵之權交給了王玄恕與王仁則。

王世充哼了一聲:“就算朕想讓他們參戰,只怕那些夯貨也不答應,他們訓練時間太短,還頂不了大用。”

朱粲說:“話雖如此,可是一直僵持不下也不是辦法啊,依俺老朱看,還是讓河洛新軍出擊,至於結果如何,陛下不必在意,沒有了人,大可等末將去荊襄抓……”

王世充還是有些猶豫。說白了,他很想將擒殺李世民、陳應,也想將這個破軍殺將的功勞留給王玄恕和王仁則,只是王仁則還好點,河洛新軍中他麾下的十五個鷹揚府已經似模似樣,可是王玄恕實在太不爭氣了,這麼久連個隊形都整不起來,這樣的軍隊一旦放在戰場上,譁變的機率,遠超打敗敵人的機率,最氣人的是,唐軍還是剛剛打了一場大敗仗,幾乎全軍覆沒,無論是王玄恕還是,王仁則他們都不敢面對陳應!

朱粲目光閃爍着戾氣,死死的盯着鉤鐮槍騎兵陣形:“耶耶就不信邪,現在地上這麼泥濘,他們的戰馬跑不起來,耶耶就不信他們還能跑起來咬耶耶,傳令本王令,命前營張顯武所部出擊!”

張顯武是朱粲麾下的一員大將,原本屠戶出身,吃的就是白刀子進去,紅刀子出來的這行飯。不過以前,張顯武殺的是豬羊,現在變得了殺人。

號角聲響起,張顯武麾下一千五百餘長槍兵排成密集的隊形,朝着北邙山大營發起了進攻。剛剛開始的時候,這一千五百餘名長槍兵隊形嚴整,排得整整齊齊,似模似樣。

然而當這些鄭軍長槍兵衝到半山腰的時候,隊形變得鬆散、混亂起來。

望着這一幕,陳應鬆口氣道:“排得這麼稀疏,還幻想着一戰而勝?做夢去吧!”

羅士信直打呵欠:“老子會教他們怎麼做人的……這衝鋒一點也不堅決,速度慢得可以,還玩個鬼!”

當鄭軍長槍兵衝進北邙大營一箭之地,羅士信還沒有來得及出馬。一匹白色的戰馬衝出大營,白馬上坐着一員身披銀色甲冑的將領,這員將領不是別人,正是齊王李元吉。

李建成三兄弟,明爭暗鬥。看着李世民如今大敗,李元吉就要狠狠掃一下李世民的臉,就在看着鄭軍槍兵隊形混亂的時候,李元吉率領五百親衛騎兵迎着鄭軍長槍兵衝去。李秀寧蹙起眉頭道:“三胡莫要胡鬧!”

陳應伸手拉住李秀寧的胳膊道:“三娘,莫要擔心,齊王殿下必勝。”

果不其然,堪堪進入李元吉親衛騎兵的弓箭射程之內,隨着一陣嗚咽的戰號聲響起,李元吉麾下的親衛騎兵就挽弓向鄭軍長槍兵拋射箭雨,一時間銳箭如雨,五百齊王親衛逮着鄭軍槍兵就是一頓猛射。

朱粲麾下的重裝步兵的盔甲質量還不錯,能承受強弩的直接命中,但是,這前鋒營嘛,說穿了前鋒營就是朱粲麾下的專業炮灰部隊,用來吸引敵人的弓箭或陷井,除了個別將領之外,其他人別說鐵甲,就連皮甲都不足三成。面對射過箭雨,基本上是打哪穿哪。最讓人吐血的是,齊王親衛的角弓弓臂張力弱,射速反而超快,短短一刻鐘五百親衛騎兵,將足足上萬只箭矢射向張顯武所部陣中。

鄭軍的槍兵人仰馬翻,本應一往無回的槍林沖鋒一下子就垮了下來。張顯武放聲咆哮,揮舞橫刀威脅着要砍了那些不敢衝上去的槍兵。但就是槍兵的士氣受挫,任憑張顯武如何威脅,都無濟與事。

李元吉見一頓亂射就射得鄭軍槍兵崩潰了,齊王親衛騎兵見頂住了鄭軍槍兵的衝擊,不禁士氣大振,大呼酣戰,發動決死衝鋒,短短一柱香的時間,居然將張顯武所部給殺得連連倒退!

王世充無奈的搖了搖頭道:“這李家的兵還真夠堅韌的,到了這種地步,還如此勇猛!!”

朱粲卻在此時哈哈大笑起來,朱粲一邊瘋狂的大笑,一邊指着戰場讓王世充觀看。

王世充順着朱粲手指的方向望着,只見原本正在追殺鄭軍長槍兵的唐軍騎兵突然,不少戰馬前蹄一軟,將馬上的騎兵狠狠地甩在地上。

朱粲解釋道:“陛下,你看到了吧,現在在地面泥濘,易滑,只要一不小心,就會摔下戰馬。!”

王世充聞言大喜:“真是天祐大鄭!”

“還有……”朱粲又道:“陛下請看,這些出戰的騎兵只是唐軍的弓騎,不是拿着怪異長槍的騎兵!”

“不錯!”王世充點點頭道:“難道說?”

王世惲道:“當日臣弟曾問過,陳應麾下的五千騎兵從龍門跑到北邙,已經不足兩千人,想到這一路他們從新安到洛陽再跑到龍門,少說也有兩百里,陳應小兒爲救李世民小兒,不惜馬力,狂奔二百餘里,再好的戰馬也會給他跑廢的。”

“跑廢了?”王世充狂喜:“跑廢的好啊!”

不過,王世充轉念一想又道:“聽說陳應小兒擅長詭謀,這會不會是他的詭計?”

王世惲臉上浮現凝重之色道:“還真有這個可能!”

“哼,是不是詭計!”朱粲不以爲然的笑道:“試試不就知道了!”

“試試!”王世充其實現在也在頭疼,李世民大敗,殘部卻久攻不下,這就相當於一個極品美女,臉上有一塊傷疤,實在是太難看了。況且,王世充還有一個擔心,如今竇建德已經發兵了。

竇建德親自率領十數萬大軍破相一路向西而來,一旦讓竇建德看到他王世充連李世民的殘兵敗將都對付不了,難保竇建德心生歹意。王世充道:“那就試試!”

朱粲的兵馬最多的時候有二十多萬,除了一萬三千嫡系和三萬能打比較能打的部隊,其他都是拉過來湊人頭的。這是炮灰部隊,朱粲最擅長的就是使用炮灰作戰。

就是把百姓發個一根長槍或是一柄木矛,然後逼着士兵衝,哪怕圍攻一座守軍不過千的小城,朱粲在進攻的時候,也會用上數萬人馬,數萬人馬整齊平鋪,密密麻麻蜂擁而上,打不死你也能累死你。

事實上,從膠東到荊襄,朱粲使用這一招,從來就沒有啃不下來的城池,打不過的將領。

雖然只是試探,可是朱粲的手筆也不小。

李世民在站望塔上望去,這時視野開闊,只見鄭軍作前後三重。猶如三層波浪,層層推進,第一層約五千人馬,以長兵爲主,輔佐之弓箭手。第二層約兩千餘人馬,卻是騎兵,第三層約三千餘人,以刀盾兵爲主,每一層之間都有數百步的距離。

李世民深知北邙大營裡的虛實,此時鄭軍反而兵強馬壯,非上次的包圍洛陽城可比,他擔心這不是王世充的試探,準備給王世充來也一個虛虛實實,假意不敵,吸引鄭軍進攻北邙大營,還不等李世民下命令,不要貿然出戰。

就在這時,陳應已經率領九百餘名鉤鐮槍騎兵,衝向了鄭軍前鋒。

雖然地面泥濘,溼滑,戰馬容易被滑倒,陳應也不想在這個時候作戰,可是沒有辦法。敵人不可能按照自己的意志行事,他們反而在這個戰馬無法提速的空檔,抓緊時間進攻。

九百餘名鉤鐮槍騎兵小心翼翼,放慢馬速,這個時候騎兵的速度,比正常步兵行軍的速度快不了多少。

朱粲看着陳應如此小心,簡直欣喜若狂,暗忖他賭對了。

率先與朱粲交手的不是陳應的鉤鐮槍騎兵,而是齊王李元吉的親衛騎兵。朱粲騎着一匹戰馬,揮舞着獨角銅人矟,從左前方斜插入李元吉陣中。

“雪恥,雪恥——”

朱粲怒吼着,在李元吉的親軍陣中中左右衝突,無人能當,李元吉所部被一分爲二,李元吉身邊的騎兵還支撐得住,另外一部亂了陣腳——

真正的勁旅善勝亦善敗,所謂善敗,就是遇到不利的情況也能處變不驚。齊王李元吉的親衛裝備雖然不錯,身體素質都很不錯,但有一個弱點沒有辦法彌補,那就是李元吉的親軍沒有打過惡仗,唐軍大佔上風,因此他的親衛也人人奮勇,這次遇到了強敵,便易受挫。這破綻一出現,局勢更見危險。

僅僅一個照面,李元吉被分割開來的一部親軍莫約二百餘騎,就像牛油遇到滾油,瞬間消失在鄭軍陣中,沒有掀起一朵浪花。

“朱粲,四爺跟你拼了!“李元吉也激起了血性血悍勇,他揮舞着馬槊,朝着朱粲衝去。

就在這個時候,緊隨着朱粲的第二層騎兵兩千餘人逐漸掩來,這一層騎兵卻並不急着投入戰場,卻是散佈了開去,漸漸形成一個弧形,看樣子分明是要圍攏了,意圖將李元吉親衛軍隊全殲。

陳應一看這個情況,頓時大急。一旦讓李元吉死在自己眼前,恐怕李秀寧也不會原諒自己。陳應只好不再保留,下令道:”鉤鐮槍,全軍突擊,給本將軍輾死這幫傻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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