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緊閉着雙眼不敢去看。在心裡默數,10,9,8,7,6,5,4,3,“嘭!”槍聲過後,半天我才微微張開眼睛,大花蛇一動不動的還是盤在石頭上,只是地上多出一灘鮮血。禿頭搖着腦袋拍起巴掌,道:“沒想到你的槍法這麼棒,老子佩服了!”我豎起大拇指接着讚歎道:“江賀軒你真是太牛叉叉了!”我大笑着本想拍拍他的肩膀,但一想晴子再誤會了怎麼辦,就改爲拍了兩下手。“當然了,軒是百發百中!”晴子比劃一個打槍的手勢笑眯眯的說道。“噢!終於見到曙光了!我都餓了!”樑敬澈一溜煙的跑了過去。我鬱悶的撓撓頭,出去了指不定是哪個鳥不拉屎的地方,興許走回楊家還得個一天半天的!“你慢着點!別忘了用外衣遮住眼睛!”宇文瑞笑呵呵的提醒道。我表示不解的說:“你怎麼那麼細心吶?…跟個已婚婦女似的!”他眨巴了一下眼睛饒有興致的問道:“已婚婦女什麼樣啊?”我不加思索的說道:“我媽那樣啊!只要我在家裡就能聽到她沒完沒了的碎碎念!”另我詫異的是宇文瑞接下來冒出一句能讓下巴掉下來的話,“我爸就那樣!”禿頭咯咯笑着開玩笑說:“你媽和他爸湊到一塊乃是天生絕配吶!”李晴子噗嗤笑出聲來,然後趕緊假裝咳嗽了幾聲。我狠狠瞪了禿頭一眼。禿頭嬉皮笑臉的把手搭在我肩上,“誒呀!小闕那麼大人大量,一定不會生氣的哦!”我懶得理他,邁步朝洞口走去。“誒!等等我嘛!”禿頭在後邊追了上來。我偷偷在他腹部上狠狠雷了一拳當做解氣。他很配合的邁開秧歌步走路,東搖西晃的把我給逗笑了。“這是哪啊?”凡是從洞裡出來的每個人都會這麼說。除了洞口這點地方外四周都長滿了一人多高的蒿子,也沒有路根本不知道該往哪裡走,我擡頭看看天上,太陽懶懶的躲在雲層裡,哪裡還能分清東南西北呢?禿頭獻寶一樣拿出指南針走在最前面開路,幸虧這傢伙有心帶了,周圍的蒿子根莖上長了許多毛茸茸的小刺,刮在身上火辣辣的,有的小刺扎進皮膚裡滲出斑斑血跡。“這究竟是哪個鳥不拉屎的破地方啊?”李晴子的眉頭擰成一團的說。“等上了路就好走了!”樑敬澈樂天的安慰道。我細細品味這句話感覺出另一層意思,是不是
可以認爲上黃泉路的意思?禿頭突然停了下來,轉回身表情嚴肅的說:“指南針壞了!”江賀軒不相信的一把搶過指南針擺弄了一會也沒弄好,一氣之下扔出老遠。沒有辦法還得繼續往前走,我看看時間剛好七點整。我記得宇文瑞那會兒說快七點了,可是到現在已經過去很久了,怎麼才七點?我納悶的嘖嘖舌頭。“不走了不走了!”樑敬澈哭喪着臉一屁股坐在地上,用袖子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珠,我舔舔嘴脣,嗓子乾的好像冒火似的,大家可能也口乾舌燥了,紛紛都坐了下來。
宇文瑞掏出那瓶水首先遞給了江賀軒,嘴裡說道:“大家都喝一點吧!補充一點體力!”江賀軒毫不推辭的一把接過,咕嘟咕嘟喝了兩大口後看看眼巴巴的樑敬澈,把瓶子遞給了他,我咬着嘴脣,只有乾瞪眼的份,那個猴子倒是樂的一副賊像,若不是晴子拉着,肯定能喝下全部的水,估計輪到我們這也就夠喝上一小口的了。我暗自嘆氣,生命誠可貴,白水價更高。晴子喝完遞給了禿頭,雖然他們平時是水火不相容,但是大家都是挨着坐的,那禿頭旁邊是宇文瑞,最後一個才輪到我。我的命
也忒不好了吧!我正愁眉苦臉的時候,宇文瑞微笑着把僅剩小指頭那麼短的水遞給我說:“都喝了吧!我不渴!”我抿抿嘴脣,就是這樣一句簡短又充滿溫暖的話語,眼眶不免有些溼潤了。“喂喂!不就是點水嘛!你至於整出一副以身相許的樣子麼?”江賀軒嫌棄的狠狠白了我一眼。我半開玩笑的說:“那你怎麼不捨得少喝一口呢?”“那好啊!我吐給你!”江賀軒露出一個邪魅的笑容就往我身邊湊了過來,我連躲帶閃的四處躲避。“啊!”一個不小心我的後背扎到一根刺,那種鑽心的疼,像刮開一條口子那麼疼,“你怎麼了?”江賀軒放大的臉出現在眼前,然後又聽到他們叫着我的名字。之後就沒有意識了。我感覺自己睡了很長時間的覺,很舒服,很舒服。軟綿綿的牀上,溫暖的碎花被子,彷彿回到了自己家裡,爸爸藉着橘黃色的燈光坐在沙發上看着報紙,媽媽繫着圍裙在廚房裡做飯,我就窩在牀上靜靜地看着他們的身影,是那麼美好!可又是那麼遙遠。漸漸模糊,漸漸消失。我又聽到不同的聲音叫着我的名字,慢慢睜開硬邦邦的眼皮,首先映入眼簾的是江賀軒,我明顯看到他鬆了口氣,嘴角浮起一抹淺淺的笑容,沒想到這傢伙這樣笑還挺自然的。晴子伸手擦了擦我的眼角,問道:“做惡夢了?”我先是一愣然後點點頭。我偏過頭,揹我的人正是宇文瑞,敢情我是把他的後背當成牀了,隨手扯下寬大的外套扔給江賀軒,口中說道:“謝謝你的碎花被子了!”他聽不明白的蹙蹙眉頭,然後惡聲惡氣道:“還不下來,宇文哪經得住你這像豬一樣沉的人吶!”說着他擡手往下拽我。我一躲閃後背傳來一陣疼痛,禿頭停住腳步回頭朝江賀軒喊道:“小闕現在和你一樣也是個病人好不好?又沒要你背,你瞎嚷嚷個什麼啊!”“我受傷了?”我用不太大的聲音問着宇文瑞。“呃,是啊!等回去後擦點藥水就沒事了!”“喂!禿子,你又瞎嚷嚷個什麼啊!”晴子不樂意了,連瞪禿頭好幾眼。江賀軒指了指禿頭挑眉說道:“禿頭,你來背!”“我來背怎麼了,我在前邊開路好不好,要不你來?我背小闕!”禿頭叉着腰瞪瞪眼珠子說。“好啦你們!我自己能走!”真不想聽到他們又繼續吵。我拍了拍宇文瑞的肩膀讓他停下來,宇文瑞小聲的說:“走不動了叫我!免費力工!”我又小小感動了一把。久違的話語,像爸爸,又像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