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某知道,辛苦夫人。”莊河應聲。
向晚上前手起針落。
莊河悶哼一聲,是真疼。
向晚一連施了十針,停住。
“莊公子,若是挺不住就說出來,本夫人會起針。”向晚說道,莊河額頭上明顯青筋暴跳,他在強忍。
“莊某受得住。”莊河吃力的出聲。
“挺得時間越久,初次排毒效果越好,但,也不必強撐。”向晚說道。
“是。”莊河應聲,額頭上隱隱伸出汗水,黑色的。
向晚轉身走出屏風,“小童,進去照顧你家公子,若是他受不住,就出來喊本夫人。”
“是,是,是夫人。”小童飛快的跑了進去。
向晚繼續義診,義診的時間到,向晚起身走到屏風裡。
莊河幾近虛脫,小童手都在顫抖,他給公子擦汗的帕子已經完全黑透,透着惡臭。
向晚上前,利落的起針。
“莊公子定力很好。”
“辛、辛苦夫人……”莊河顫聲說道。
向晚拿起衣服蓋在莊河的身上。
“藥方,小童拿好,這些藥都是名貴的藥材,一般的藥鋪是買不到的,公子自行購買,明日義診結束公子過來,第二次施針。”向晚說道。
“是,多謝夫人。”莊河想起起身道謝,但全身像是一灘泥一樣根本動彈不了。
“休息一炷香,你才能恢復些體力,本夫人還有事,先走了,所有的藥物都是一日三次,沐浴需從戌時開始一直到亥時結束,中間要不斷加水,切不可讓水冷下來。”向晚叮囑道。
“是,多謝夫人。”莊河道謝。
向晚微微頷首,轉身離開。
莊河看了小童一眼,小童立刻跟出去送向晚。
“夫人,多謝您救命之恩。”小童鞠躬。
向晚目光在小童身上稍作停留,“好生照顧你家公子。”
“是。”小童應聲。
向晚轉身上了馬車。
蓮亞也跟着上了馬車,馬車走出去一段路程,蓮亞纔開口,“這位莊河莊公子是莊國公的嫡親孫子,也是莊家唯一的男丁。”
向晚眸光流轉,脣角勾起一個好看的弧度,看來有些人的盤算夠遠的,給阿離下毒,給莊國公的孫子下毒,他的目的這麼明顯,身份,就好猜的很了。
“小姐,聽說莊國公爲了給莊公子治病訪遍高人,毒素能壓制至今是冉王爺的師父給了些靈丹妙藥才保住了性命,這位莊公子爲人低調高傲,從不喜與人結交,也不喜朝堂上的權術縱橫,所以和朝中之人毫無結交,知道自己的病無解,每日就畫畫撫琴,毫無將死之人的悲慼,是他身邊的人受不住,求他來診治的。”蓮亞接着說道。
“有點意思。”向晚眸光微眯,她對莊河原本有點欣賞加上蓮亞的話,多了幾分。
回到宅子,向晚用過午膳之後,就從後山回了靜若寺。
“海棠去通知靜空大師,本宮,即刻啓程回宮。”向晚打了一個哈欠說道,這幾天奔波的,她累及了。
“是,奴婢遵命。”海棠應聲離去。
海棠剛出門,青衣就到門前稟告。
“啓稟皇后娘娘,皇上駕到。”
向晚愣了一下眨眨眼,刷的起身,阿離知道她今日回宮,怎麼過來了?
向晚帶着衆人出去迎接。
靜空聽說皇上到了,也立刻帶着僧衆出門迎接。
“皇上。”向晚上前剛要行禮被君陌離扶住。
“貧尼靜空拜見皇上,皇上萬歲。”靜空等人行禮。
“免禮。”君陌離淡漠的出聲,眸光始終落在向晚的臉上,“朕聽說皇后要回宮,過來接你。”
“謝皇上。”向晚眉眼彎彎全是笑意。
“可以走了嗎?”
“嗯,可以了。”向晚應聲,君陌離沒有進去的打算,她也沒什麼東西要自己收拾,跟着君陌離直接上了馬車。
海棠等人收拾東西隨後也跟上。
靜空一直等到君陌離的馬車看不見,才退了回去,這個皇后住了幾天足不出戶,今日皇上又風光來接,所爲何事?
靜空擰眉,無論如何,只要不牽扯靜若寺一衆僧尼就好。
“主持。”一個年輕的尼姑上前,喚了一聲。
“何事?”
“有您的信。”小尼姑雙手奉上一封信。
靜空看了一眼字跡,接過,收起,轉身回了自己的禪房。
……
馬車上。
君陌離冷着臉。
“這是怎麼滴了?”向晚眨眨眼,問道。
君陌離看着向晚不出聲,那意思,你連自己犯了什麼錯都不知道,當真是毫無悔過之心!
向晚一臉的茫然,她怎麼了嗎?沒啊!
“阿離,不能讓我猜,我可笨可笨呢,猜不到你爲什麼不高興。”向晚伸手扯着君陌離的袖子撒嬌的說道。
“上午給莊河施針了?”君陌離開口,滿嘴都是咬牙切齒的味道。
“啊,嗯。”向晚應聲,並沒覺得有什麼不妥當。
君陌離忽然有種雞同鴨講的無力感,“你可知男女有別。”
“醫者父母心啊,哪分男女,他身中劇毒,我若不救,他必死無疑,我們又有醫緣,我自然不能見死不救啊。”向晚看着君陌離,話說的理直氣壯。
君陌離氣結,他自然知道向晚所謂的醫者父母心,但她是皇后!總要避嫌,但,她就是不避。
向晚看着君陌離,微微抿脣,這個醋罈子,她在治病救人,這種醋吃的完全沒必要,也絕對不能縱容他這麼吃醋,要不然後患無窮。
四目相對,誰都不肯退讓,一路上兩個人都沒說話。
離宮,鳳棲宮。
君陌離親自去接了向晚回來的消息,很快傳遍了後宮,別管真情還是假意,後宮妃子們都呼啦啦的衝到了鳳棲宮。
一個個濃妝淡抹香氣四溢。
“臣妾等拜見皇上、皇后娘娘。”衆妃子恭恭敬敬的行禮,一個個娉娉婷婷的。
“都起來吧。”向晚淡漠的出聲,心裡微微有些酸澀,這麼多女人目標都是她男人,真是有夠慪火的。
君陌離瞧了向晚一眼,暗自決定也讓她好好的吃一回醋,“都……”
君陌離剛一出聲,衆妃子的目光都聚了過去一個個粉目含春,恨不得直接撲上去。
“都退下。”君陌離的話鋒莫名的轉了。
衆妃子一臉的失望,行禮離開。
向晚鼓着腮看着君陌離。
君陌離起身,悶不做聲。
向晚起身走到君陌離伸手,伸手環住他的腰身,“我知道了,以後會注意分寸了。”
君陌離眸光瞬間就軟了下來,他見不得她服軟,哪怕是跟自己,回身抱住向晚,“朕不喜歡你給男人施針。”
“知道了,以後一定儘量減少。”向晚靠在君陌離懷裡輕聲說道。
“儘量?”君陌離眉心微蹙,這女人真是被他慣壞了。
“阿離,若是遇到誰急需救治,我肯定是會出手相救的,若是答應你絕對沒有就是在騙你,我那麼喜歡你,怎麼會騙你呢。”向晚擡眸,情話說的漂亮。
我,那麼喜歡你。
君陌離眸底浮上一抹笑意,她真是他的剋星。
向晚也跟着笑起來,房間裡的氣氛瞬間春暖花開。
當晚,聖旨到了丞相府。
丞相,雲安辰帶着夫人云項氏接旨。
“雲丞相,傳皇上口諭,丞相雲安辰在家思過幾近一月,丞相誠心悔過,又是肱骨之臣,故禁足之日由三月改爲一月。”李東海親自傳得旨。
“臣遵旨,吾皇萬歲萬萬歲。”雲安辰心裡一陣驚喜,能早日離開府衙,他做事也容易許多。
雲項氏微微凝眉,皇后剛剛回宮就接到這個旨意,難不成是這個皇后當真有愧疚之心?
“雲丞相,您快請起。”李東海上前雙手相攙。
“有勞李公公辛苦。”雲安辰送上一袋銀子。
李東海直接收進了袖子裡,“雲丞相客氣,您是皇上的肱骨之臣,皇上對您多番仰仗,您看芸貴妃出了那樣的事,皇上也未曾牽連丞相,實屬不易了,丞相。”
“是,是,皇上大德寬宏。”雲安辰應聲,他當時也是捏了一大把汗,生怕君陌離降罪。
“這次丞相能提前解除禁足,是夫人的功勞。”李東海壓低了聲音說道。
“是娘娘……”雲安辰出聲。
“是,皇后娘娘回宮之後跟皇上說了幾句,皇后娘娘現在是專寵,皇上的心頭肉,她的話自然是有用的。”李東海說道。
“如此,煩請李公公跟皇后娘娘道謝,他日老臣能進宮比如親自面謝皇后娘娘。”雲安辰說道。
“好說,好說,話,雜家一定給丞相帶到。”李東海說着往外走,心裡暗暗的罵了幾句雲安辰老狐狸,後宮外臣自然是不能進去的,去也是雲夫人去。
“李公公慢走。”雲丞相送了幾步頓住腳步。
待李東海走遠,雲項氏緩步上前,“老爺,您說向晚到底是打的什麼算盤。”
“不知道,向晚在宴會廳不動聲色的就把老夫和芸兒給坑了,又把魏成良下獄,她的心智非常人能比,此人你還是少接觸微妙。”雲丞相說道。
“嗯,先前我派過去的人都算是高手,剛一過去就被發現了,被追了一陣子,那些人明顯不是皇宮中的人。”雲項氏沉聲說道。
“爲主上做事,我們都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倍加小心。”雲安辰說道。
雲項氏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