壓井

辰溪沒理會村中發生的事,她現在已經開始要染布了,經過前段時間的訓練,穀雨已經可以幫着辰溪做很多事情了,而且鄭採菊來後,穀雨就不用再忙活廚上的事情,現在已經可以完全從廚房解放出來,專心養蘑菇和幫辰溪打下手了。

說起來宋南山一家這幾天做得還真不錯,除了頭兩天有些惴惴不安之外,在見識到辰溪的仁厚及鄉下過日子的樸實後,他們已經放下心了,現在很慶幸來了這裡。

雖然不像以前那樣風光,但是這樣的日子踏實,不用提心吊膽,而且說實話活也不累,這樣的日子讓他們更加滿足,越發賣力幹活了。

兩人不愧是大家族裡出來的,鄭採菊的廚藝真不錯,宋南山也很有眼力見,現在所有的劈柴、挑水工作都由他一個人完成。

自從辰溪開始染布後,家裡的木柴就常常不夠用,宋南山一天要上山撿柴幾次才行。加上他還要挑水,雖說自家院中就有井,但這樣每天提水倒缸裡也很累。

尤其是宋南山上山撿柴時,幾個女人一桶一桶的提水上來染布,也是累得夠嗆。

既然現在已經接了靜棠樓的單子,長期這樣下去當然不行,辰溪想起很多農家樂裡都有的壓井,只要倒點水進泵裡,用力一壓外面的槓桿,水便被抽出來了。

壓井可比現在這樣提水方便快捷多了,辰溪想到就去做,她怕和工人們說不清楚,還自己先大致做了個模型,原理她都知道,就是初中物理學。

辰溪以爲這個壓井很快就可以做好,畢竟她連模型都做出來了,但事實卻不如她所願,在村中找了幾個工匠,都聽不懂她的意思。

那些鑄造的鐵匠也聽不明白辰溪的意思,畢竟辰溪只做了一個簡陋的模型,具體需要的尺寸那些還是需要工匠測量後才能決定。

辰溪有些苦惱,不過景祺澤對這個設計很敢興趣,他對辰溪道:“我去問問李掌櫃他們,看能不能找到會做這個的人。”

辰溪點點頭,知道他買賣野味常在外行走,認識的人比較多,便把這件事託付給了景祺澤。

景祺澤也沒讓她失望,沒兩日就帶了一名工匠回來,同來的還有一名鐵匠,正是工匠的哥哥。

這次三人的溝通就很順利了,兩兄弟都是知道一些自家兄弟工作上的事情的,他們還可以互相幫忙解釋一下,加深彼此的理解。

很快,他們溝通完畢,工匠先去井邊看了一下,又和鐵匠商量了一些事情,便定下了數據。鐵匠要先回去鑄造,越好兩日後過來安裝,辰溪付了定錢,把他們送了出去。

事情定下,辰溪算是鬆了一半的氣。

過了兩日,那兩兄弟帶着鑄好的壓井過來安裝,大家都很好奇這個東西到底能不能壓出水來,就連廖伯孃也聽到風聲,跑過來看熱鬧。

等工匠裝好,廖伯孃迫不及待上前按了那個手柄.

“沒水啊,是不是裝錯了。”廖伯孃一邊按一邊說。

辰溪從缸裡打了一碗水倒進了壓井的泵裡,笑道:“您再試試。”

廖伯孃將信將疑的按壓那手柄,“還是沒有......哎~出水了,還真出水了。”她按了幾下後真的就呼啦啦的冒出了水。

她又按了幾下,驚奇的道:“還怪省力的。”

衆人人都覺得神奇,修哥兒怪叫出聲:“哇,我要玩。”

他快步跑上前去,接過廖伯孃手中的手柄,但是他人小力弱,還不夠高,怎麼能按的出水,他急得大喊:“東籬,快來。”

東籬只比他大一歲,也就比他高了一個拳頭,但是兩人合力,總算壓出了一些水。

還沒等修哥兒開心完,兩人就被辰溪扯着後脖領子拎開:“好了,小孩子不許玩水,萬一弄溼衣服該着涼了。”

修哥兒憋憋嘴,孃親一向不讓他玩水的,他已經習慣了,拉住東籬的手退往一邊。

辰溪還在和那工匠說着話:她指着壓井前一個落水的位置道:“你再給我在這裡修個小池子,修高一些,我要放點沙子和木炭,在池子下方給我弄個出水口,可以放下一隻木桶的。”

辰溪要弄一個過濾池,那壓井是鐵鑄的,長期使用肯定會生繡,這樣的水喝着不好,而且鐵鏽會影響染料裡的一些成分,用沙子和木炭過濾一下,這樣就沒事了。

工匠點點頭,表示聽明白了。

辰溪又道:“這裡弄好之後,在大門口那裡也給我再做一個這樣的壓井吧。”她這個是想方便廖伯孃、景祺澤和其他村民用的。

她們這裡離河邊還遠着呢,景祺澤是每天會去挑水的,也會幫廖伯孃家挑水,可要是景祺澤不在家,廖伯孃來這邊次數多了,有時不好意思,就要自己去河邊挑水。

既是這樣,辰溪乾脆在門外也做個壓井,既可以方便兩位鄰居,那些離着河邊遠、但是離她家近一點的人家,也可以過來打水用。

那工匠一一記下,正說着話呢,宋南山領了一個男人進來,他神色間有些激動,眼眶紅紅的,身後跟着的男人正是陳伢子。

辰溪曾經託付他幫忙打聽宋南山女兒的下落,這是有信了?

果然,那伢子一看道辰溪便道:“小娘子,有消息了。”

辰溪臉色凝重:“知道了,我們進去說。”畢竟是關乎到小女孩的貞潔名聲,如果真能把她帶回來,辰溪也不希望她生活在流言蜚語之中。

她向那名工匠說道:“我要的就是這些了,你如有什麼事不懂,可與我婢女相商,我今日還有要事,便不送了。”

工匠兄弟二人聞言便躬身告辭,廖伯孃見辰溪神色凝重,問道:“發生了什麼事?可有用得着我幫忙的地方?”

辰溪搖搖頭,只是對廖伯孃與景祺澤二人道:“不是什麼大事,我自己能搞定,只是我可能要出門幾天,還麻煩你們幫我照顧一下家裡。”

不知爲何,景祺澤對她明明有事,卻不願請他幫忙的行爲,有些不爽,但他向來不是愛多管閒事的性子。沉默了一陣,才輕輕“嗯”了一聲,走出門去。

廖伯孃拍了拍辰溪的手,說道:“放心,家裡有我。”她知自己能力有限,大事上可能幫不了辰溪什麼,只能盡力爲她守好家裡。

說完她也隨景祺澤走了。

辰溪轉身對宋南山夫妻說道:“你們倆人也隨我進來。”

夫妻倆神色既緊張又期待,兩人對視一眼,看到彼此眼中的擔憂,相互攙扶着走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