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頓飯,華慕嬈將長壽麪吃了個乾淨,白帝城看到這樣有食慾的華慕嬈,胃口比往年更好上了一些。
飽飽的吃上一頓,華慕嬈與白帝城在飯桌上稱得上是酒肉朋友。
天色不早了,白帝城命周老翁送華慕嬈回去。
華慕嬈長時間留在涼王府必有不妥,今日來之時,無影特別提醒了華慕嬈,花老侯爺的意思,要與白帝城保持距離……
生辰之時,白帝城雖貴爲第一王爺,皇家親情淡薄,難免會思念父皇母妃。
華慕嬈想着白帝城孤家寡人,若一思量太上皇與弦太妃雙雙被謀害離世之事,那時候遠在天山爲寒毒煎熬的少年聽到這樣的消息會是怎麼樣的心態呢?
第一次,華慕嬈心中生出嘴巴惡劣的、本性涼薄的白帝城,也是由環境造成的。
當年的一個小孩子,皇權爭鬥中依然不願放過……
所以,她決定暫時忘記花老侯爺的囑咐,僅此一次,下不爲例吧。
華慕嬈走了兩步,又折了回來,叫住準備回寢居的白帝城,道:
“王爺,不如我們出去走一走,如何?天氣雖冷,但是京城的夜市自有一番妙處,去江邊寫個花燈放一放也不錯的。”
白帝城看華慕嬈大步走到他跟前,眼角彎彎,嘴角彎彎,擡手抓住白帝城的手,道:“走吧,今日王爺可以當我的表哥。”
每天繃緊着一根弦,天天思緒,天天謀算,天天揣測,不懂得放鬆,多傷身傷神啊。
根本是強行拉着白帝城要出門。
經過華慕嬈的妙計,華慕嬈與白帝城帶着*悄然出府,作爲一位懂得生活享樂之人,已經第一時間瞭解到京城最繁華的地段。
華慕嬈笑道:“王爺可知除了煙花三樓之外,哪裡是京城最繁華的地段?”
白帝城道:“鬱江湖畔旁。”
“咦,王……表哥知道啊。”華慕嬈雙手附後,笑着說道:“我還以爲表哥貴人事忙,沒有時間領略京城風光。”
“不是你說要去放花燈的嗎?京城除了鬱江湖畔外,還有別的地方能放花燈嗎?”
“啊?”敢情華慕嬈是自己挖了一個坑將自己給埋了啊?
華慕嬈爽朗地笑了起來,“看來表哥真是一個聰明人,華安佩服佩服。”
這一天是要忘記俗事,兩人如同平常人在鬧市走動,冬夜的關係,京城的夜市不若夏日那般繁華與喧鬧,茶樓酒樓的生意更爲火爆。
華慕嬈一直在觀察夜市之中可有什麼東西能當成禮物買給白帝城的,看來看去,眼睛一閃,有了。
轉身,華慕嬈拉着白帝城走到一家掛滿各式各樣的面具攤販恰面,都是薄薄的樹雕面具,栩栩如生。
小攤販見華慕嬈與白帝城身着富貴,氣質更不錯,陪笑介紹道:“這邊是儺舞面具有辟邪之用,這位公子手上拿着的是動物面具,是供小孩子玩耍之用。”
華慕嬈拿的面具是一隻狼,在白帝城臉上比劃,笑道:“挺有童趣的,蠻適合表哥的,表哥若是喜歡的話,我送你吧,這個面具多少錢?”
“一兩銀子。”那小攤老闆說道。
這麼精緻的東西才一兩銀子,貴倒是不貴,卻沒有想到白帝城並不喜歡。
華慕嬈笑道:“不必爲我省錢,一兩銀子我還是出得起的。”五千兩銀子都付了,再加一兩銀子算什麼,九牛一毛?
沒想到這位涼王爺不客氣還真不客氣,不選就不選,讓他盡情挑選,這位‘表哥’一挑便選了一個小攤上最貴的面具。
小攤老闆笑道:“兩位客人請慢走。”
華慕嬈有點受到了打擊,望着白帝城手上拿着的白色面具。
首先一眼看上去,上面什麼都沒有啊啊。
只有五官的模型,沒有塗上色彩斑斕的染料,所以沒有眉毛、沒有人中,沒有脣色,光禿禿的一片,特別之處只是塗上了白色的顏料,白色顏料塗抹很光滑,光澤很棒。
“這是什麼面具,這麼貴啊?”華慕嬈原本以爲只需要一兩銀子買個紀念品給白帝城,沒想到後面足足多花了四十九兩。
也就是這個面具花了華慕嬈五十兩銀子,真懷疑自己是不是被宰了?
白帝城捧着面具,“做工精細,打磨光滑,塗色均勻,這面面具雖然優點許多,卻不值五十兩銀子。”
“誒?那你爲什麼不早講。還看着我被人宰?”華慕嬈挖空心思討白帝城一樂,這傢伙倒好。
白帝城微微一笑。
華慕嬈摸着下巴,問道:“莫非老闆是要給你回扣嗎?黑我的錢財?你要知道你表弟在府中生活並不富裕啊!賺錢不易,別敗表弟的家了!”
白帝城見華慕嬈垮下來的臉,笑道:“有道是有錢難買心頭好,五十兩銀子,表弟你還是出得起的。”
不是你的錢,你不肉疼!
華慕嬈早知道就不問白帝城的選擇了,就應該送白帝城符合他腹黑形象白眼狼面具:
“表哥,你讓我花了五十兩銀子,說說你喜歡它什麼地方?”
白帝城問道:“知道這副面具的來歷嗎?”
華慕嬈搖了搖頭腦袋。
白帝城拿面具往臉上一戴,笑道:“這叫無相面具。”
華慕嬈一看上面沒有任何描畫的痕跡,這種不失爲一種特色,無相面具往臉上一戴,華慕嬈只能看到白帝城這一雙漆黑的眸。
面具下的眼睛在……笑,難見的笑眼。
華慕嬈的心,怦然一動,喃喃道:“無相面具?”人生來有相,相由心生,便有命途。
白帝城說:“無相面具,無相之人,他們形跡飄忽,繩繩兮不可名復歸於無物。是謂無狀之狀無象之象是謂忽恍,歸根究底,該稱爲是一種無法定相的人。”
華慕嬈思量着白帝城的話,“所謂的無相其實是多相,是不是變色龍呢?根據環境變化他們的樣子,看似有相,其實無相?”
白帝城道:“表弟是聰慧之人,一點就透。”
華慕嬈笑道:“看來表哥是無相之人了。”
“表弟又何嘗不是呢?”
華慕嬈爽朗地笑道:“若這般說來,這個世上豈不都是無相之人?每個人在不同的環境了變化,變換着不同的身份,例如在花侯府當僕人,在家中當主人,去了萬花樓當客人?表哥呢,你的無相該怎麼概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