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着大家同情的目光,陳風和林田一陣陣絕望。
悲劇的是,這個時候,就連他們自己,都覺得自己很值得同情好不好!
林田身爲醫學系的高材生,竟然會犯拿錯藥劑這種低級錯誤,而且她還害死了人,哪個病人會信任這樣的醫生?
她犯了錯之後,還誣陷他人,品格問題很大,哪個公司敢用這樣的人?
她未來的道路,本身就已經被她自己堵死地差不多了。
而陳風,他幫人做了僞證,還惡意黑掉視頻,同樣性質惡劣,比之林田也好不到哪裡去。
更不用說,他們還得罪了霍御。就算霍御自己不動手,也有的是爲了討好他而動手的人。
他們的人生,就真的沒有轉機了嗎?
陳風的眼神絕望,他面色猙獰地看着林田:“都是你這個賤女人!要不是勾引我,我怎麼會落得這個下場。”
“放你的狗屁,要不是你出的餿主意,我會想到誣陷霍貝兒嗎?”林田也用怨恨的眼神看着他。
這兩人閒在,簡直視對方爲生死仇人,渾然忘記了他們不久前還是熱戀中的情侶。
“原來是你害死我我弟弟。你要給我弟弟償命,償命。”病人的姐姐已經瘋狂地衝了上去,對着林田拳打腳踢了起來。
林田不由慘叫了起來。
周圍那麼多人在圍觀,卻沒有一個上去阻攔。
因爲林田,她活該。
“霍小姐,不好意思啊,我們之前說了一些不好聽的話。”病人的父母走到霍貝兒面前,有些抱歉地說道。
“沒事,你們也是被騙了。”霍貝兒不是蠻橫的人,親人逝世,他們激動一點也是可以理解的。更何況,只是一些不好聽的話而已,也並沒有對她造成什麼傷害。
“謝謝,謝謝。”病人的家屬原本都有些忐忑,生怕霍貝兒事後找他們算賬,見她直接抹去了這一段,不由感激地說道。
病人的母親看了看被警察控制住地年輕女子,猶豫了一會,說道:“霍小姐,小然她也不是有意的,你看看能不能……”
“不能。”霍貝兒直接打斷了她的話:“我說過了,她是活該。是,她未婚夫死了,她很可憐,但可憐,不能成爲傷害無辜之人的理由。我可以原諒你們,但我不會原諒她。”
霍貝兒的話語少有的強硬,病人的家屬也不敢說什麼了。
倒是那個年輕女子聽到了這一番話,她抿了抿脣,對着霍貝兒彎了彎腰,然後說道:“對不起。”
她此刻也意識到自己犯了一個多麼可怕的錯誤。她從一開始,就打定了主意,要和霍貝兒同歸於盡的。如果她真的這麼做了,非但沒能幫未婚夫報仇,反而害死了無辜人的性命。
所以,霍貝兒說地沒錯,她活該。
她願意接受懲罰。
聽到年輕女子的道歉,霍貝兒扭開頭,沒有看她。
這個世界上,原本就不是所有的懺悔,都能夠得到原諒的。
“救命,救命……”那邊林田被追着打地滿臉鮮血,不時發出悽慘的嚎叫聲。
眼看再鬧下去,可能要出現人命了,警方纔慢悠悠地出手攔住了病人的姐姐。
然後把林田和陳風也給控制了起來。
這兩個人聯合串通,污衊了霍貝兒,險些造成嚴重後果。其中,陳風還有動用黑客技術的情節。兩人都需要回去接受調查。
當冰冷的手銬上了手,林田從心中生出恐懼來。
她看着霍貝兒,大喊大叫了起來:“貝兒,我錯了,我錯了。你放過我吧。”
霍貝兒只是靜靜地看着她,並沒有開口的意思。
霍貝兒不會原諒她的!絕望的情緒,一下子將林田整個人都籠罩了,她突然歇斯底里了起來:“霍貝兒。你怎麼這麼惡毒!你是霍家的人,就算背上了罪名,你也不會怎麼樣,你還是可以當你的小公主。而我呢,我一旦被認定犯錯,我的一輩子就都毀了啊!你爲什麼不能替我着想一下,爲什麼不能替我擔下罪名?你這個惡毒的女人,你這個惡毒的女人……”
林田顛三倒四地大叫着,霍貝兒感覺自己有些頭疼。
好在警察很快就把人帶走了,她的耳朵終於清靜了一些。
只是想到林田剛剛那番話,霍貝兒還是覺得有些可笑。而最可笑的是,恐怕這麼想的人,並不止林田一個。
看看場上的人,有幾個人的臉上甚至露出了同情的神情。只不過礙於爸爸剛剛的餘威,這些人都不敢說話罷了。
但是他們內心深處,還是覺得自己咄咄逼人了,還是覺得林田和陳風可憐。
可明明犯錯是他們,而她,卻是受害者啊!
這都什麼世道!
“貝兒小姐,事情可算是解決。你沒事吧?從這麼高的地方掉下來,沒有受傷吧?”院長走了過來,一臉挑好地慰問着。
“我沒事。院長,我今天想要請假。”霍貝兒揉了揉自己有些發疼的額角。
“好好好。我放你一個星期假,你快回去好好休息吧。”院長慌忙說道。
霍貝兒原本想說,她不需要這麼長久的假期。可她這會有一種由內而外的疲倦感,便點頭應了下來。
霍貝兒和凌少卿一起離開了。
院長這才鬆出一口氣,伸手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
“院長,你看接下來的事情……”有人問道。
院長不由瞪了一眼張醫生:“這事雖然是林田犯的錯,但實習生是你帶的,手術也是你做的,你的責任也很大。你暫時停職吧。”
張醫生臉色蒼白,但也知道這是最正常不過的處理方式,只能點頭應了下來。
處理完張醫生,院長又去安撫病人家屬去了。
病人是在仁信醫院出的事,醫院肯定是要賠償一大筆錢的。
哎,之前莫天磊的事情就賠了一筆,這次又要賠一筆,最近他可真是流年不利,是不是要去買個轉運珠帶帶?
院長在心中嘀咕着。
“今天的事情,謝謝你。”一片沉默中,霍貝兒開口了。
凌少卿搖了搖頭:“我並沒有做什麼。”
霍貝兒瞪了他一眼:“這還叫沒有做什麼?凌少卿,你是不是瘋了?那麼高的樓,你跟着跳下來做什麼?要是氣墊沒有及時鋪開,我們都會死的,你知不知道?”
“不會的。”凌少卿微微一笑,“我提前安排過,讓他們一看見我走到天台邊,就鋪上氣墊。”
原來,這是凌少卿提前安排好的。
霍貝兒愣了一下,然後還是怒。
“再好的安排,也會有失誤的可能。如果他們沒來得及鋪上氣墊呢?如果掉落的時候,氣墊沒對準呢?凌少卿,你到底知不知道這事情有多危險?”
“我知道。”
“那你還跳?”
“就是因爲危險,所以,我纔不能讓你一個人去面對。”
夏日裡,他的聲音清冷似水。
平靜,卻也帶着一種百折不回的力量。
霍貝兒停下腳步,抿脣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