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生告訴我，我的身體，有很嚴重的問題。我……”霍貝兒繼續說着。
可是她還沒有說完，凌少卿突然上前一步，緊緊地將她擁入了懷中。
“貝兒，不要怕。”凌少卿在她耳邊，輕聲說道。
“我不怕。”霍貝兒的神情有些恍惚，“我只是覺得……有些難受。”
凌少卿只是緊緊地抱住她。
“其他人都可以過的生活，我卻不能過。其他人都能有的快樂，我卻不能有。”他的身上，帶着一絲別樣的溫度，霍貝兒一直不敢說出口的痛苦，在不知不覺中，就說了出來：“凌少卿。我的人生，註定是不完整的。所以，你走吧，離開我吧，我真的不想連累你。”
“蠢女人。”凌少卿緊緊地抱住她，聲音微微有些顫抖。
霍貝兒到底瞞了他什麼事情，他想過很多種可能。卻唯獨沒有想到這一種。
上天，當真是不公平。
貝兒是那樣好的一個人，老天卻讓她小時候受盡折磨還不夠，還要讓她得不治之症。
他不知道那診斷的結果，到底有多嚴重，不知道貝兒還有多少日子可以活。
但無論如何，貝兒是他這輩子，唯一認定的人。
從今以後，他不要再放開貝兒的手。
不管有沒有明天，不管有沒有未來。
他只想要和貝兒在一起的此時此刻。
“貝兒，去其他醫院看過了嗎？或許，還會有希望？”凌少卿輕聲問道。
霍貝兒搖了搖頭：“沒有，也沒這個必要。我自己也是醫生，我看得懂結果。不管去哪裡，都沒用的，治不好的。”
這是先天性的，現在的醫學，還解決不了她的問題。
“治不好了嘛……”
果然是絕症。
凌少卿的神情有些恍惚了起來，隨後，他的眼神恢復了堅定。
“貝兒。”凌少卿說道：“你之前在虛擬世界中看到極光，你不是說，你好想去南極嗎？我陪你去南極，我們去看真實的極光。”
他說着，突然緊緊地抓住了霍貝兒的手：“走，我們立刻就出發。”
啥？
霍貝兒的情緒原本還有些不穩定，但是被凌少卿這麼一搞，她不由有些迷惘了起來。
話題，爲什麼突然跑到看極光去了？
她恍惚間，已經被凌少卿扯出了老遠。
霍貝兒反應了過來，趕忙拉住他：“凌少卿你瘋了？現在你要去南極？”
“爲什麼不？”凌少卿緊緊握住她的手。
“你不是剛剛接了組建特種部隊的任務嗎？你不用去軍事基地啊？還有我，我也還要實習，還要上課啊……”
“這些都不重要。”凌少卿沉聲打斷了她的話：“貝兒，以後的每一分每一秒，我都只想要我們兩個人一起去度過。就算人生再短，也不應該要留下遺憾。”
有些話，凌少卿沒有說出口。
他所做的一切努力，都是爲了能夠名正言順地站在這個女人身邊。
如果沒有了她，他剩下來的人生還有什麼意義？
他會一直陪着貝兒，從人間到天堂。
凌少卿的眼底閃過一絲柔和的光芒。
這個女人，她知道自己得了絕症，應該已經有一個月了。這一個月中，她一個人到底默默承受了多少痛苦？
而他卻一點都沒有幫她承擔。
他真的是太愚蠢了。
“人生再短？”霍貝兒愣了一下，不由瞪着凌少卿：“你咒我呢？”
“是我的錯。”凌少卿柔和一笑，輕輕摸了摸貝兒的秀髮：“我們一定會長長久久的。”
長長久久，這四個字說起來何其艱難。
凌少卿原本以爲自己已經冷硬如石頭，可他的眼中，還是不由自主泛起了淚光。
他本以爲，他不會再哭了的。
霍貝兒看着凌少卿那奇奇怪怪的樣子，突然反應了過來，“凌少卿！你不是以爲我得了絕症吧？”
霍貝兒一副驚呆了的眼神，凌少卿也愣住了，難道不是嗎？
“當然不是。”霍貝兒沒好氣地擰了他一下：“你哭的也太早了，你放心，我一定會長命百歲的。”
看着霍貝兒活力十足的樣子，凌少卿眼中的淚水硬是被逼了回去。
剛剛那一擰，力道十足啊……
確實，世界上，哪裡有這麼精神充沛的絕症病人。
凌少卿的心，像是坐了一圈過山車，終於回到了原位。
“那你剛剛說什麼治不好了，人生不完整什麼的。”凌少卿嘟囔了一句。
“不是你想的這樣……”霍貝兒咬了咬牙，終究還是說出了口：“醫生說，我這輩子，都無法生育。”
安靜的氛圍一下子在兩人中間流淌了開來。
霍貝兒低着頭，不敢去看凌少卿的表情。
凌少卿他應該分得清楚輕重的。
他的背後有方家，有凌家。
方家這一輩沒有什麼出色的人才，方越將凌少卿視爲了自己的接班人。
而凌家老爺子，更是對凌少卿喜愛有加，不止一次想要讓他繼承淩氏。
不管是當方越的接班人，還是接管淩氏。
凌少卿的人生，有很多很多選擇。
但不管是方越，還是凌老爺子，都不會讓他娶一個不能生育的女人。
哪怕她是霍御的女兒。
凌少卿一直沒有說話，霍貝兒也一直沒有擡頭。
“現在你知道了，我根本是一個不完整的女人。”霍貝兒咬着牙：“你自己好好想想吧，等你想清楚了，應該就會知道該如何做了。”
霍貝兒一言不發地越過凌少卿，心中有些說不出的難受。
她知道凌少卿是喜歡她的。
可就算再喜歡，父母的期待呢？方家和凌家的栽培呢？
這些東西，就能夠忽視嗎？
不，不能。
她做不到這麼自私，凌少卿也做不到的。
他會想清楚，然後從此遠離自己的。
心中疼痛的時候，她的手，卻突然被拉住了。
“你還拉我做什麼？”霍貝兒咬了咬下脣：“我沒有騙你，我說的是實話。你如果不信，我可以跟你去醫院，再檢查一次，當場給你看結論。”
“貝兒，真好。”凌少卿的嘴角，突然泛起了一絲笑容。
什麼真好？霍貝兒迷惘地看着他。
“不是絕症，真好。”凌少卿輕聲說動：“我們的日子很很長，真好。我可以一直陪你到老，真好。”
說着，他突然從口袋中掏出了一枚戒指，當場半跪了下來：“貝兒，嫁給我吧。”
凌少卿的第四次求婚，今天的第二次求婚了……
霍貝兒的腦海中先閃過了這個念頭，然後才一臉難以置信地看着凌少卿：“我剛剛跟你說的話，你沒有聽見嗎？我不能生孩子，我不能給你一個完整的家！！”
“什麼是完整？”凌少卿眼眸微眯：“有你有我，就已經是完整。”
“不行，我不能這麼自私……”
凌少卿收起戒指，二話不說，又朝着醫院的方向走去。
“你還去醫院幹什麼？我不都把事情告訴你了？”霍貝兒拉住他。
“我不能接受，你用這麼荒謬的理由拒絕我，但既然你堅持。我只有一個方法，來讓你放棄堅持。”凌少卿聲音平靜。
“什麼方法？”
“我去醫院做個絕育手術。這樣，我們不就是絕配了？”凌少卿輕描淡寫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