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探出頭見小紀子跟在馬車便順口問道:“敏嬪今日是聽到什麼?怎麼會突然發動了?在哪發動的?”
小紀子瞅她躬了躬身子:“回稟太后,這個奴才也不太清楚,是敏嬪去坤寧宮看望皇上與皇后娘娘,隨後就發動了。當時奴才沒跟在皇上身邊緊接着的便是不知道了。”
蘇幼儀想了想又問:“李韞今日是不是去找過元治?”
“娘娘怎麼知道的?”小紀子有些吃驚,呆愣的瞅着她,“今日李大人的確去找過皇上。”
隨後他瞅了瞅旁邊兒跟着的一干人小心翼翼的擡手放在嘴邊輕聲道,“隨後皇上的心情便一落千丈了。”
她點了點頭大概明白了,想必就是李韞告了準格爾一狀讓敏嬪無意間知道了。寒風襲來她被冷風一吹立馬一個激靈抖了三抖,季玉深見她那般直覺好玩,又怕她凍着,乾脆手長一撈將她摟進了自己懷中,順手整了簾子。
“你做什麼?!”蘇幼儀被這突如其來的動作嚇了一跳,小聲驚呼。
他笑了笑在她的耳邊輕聲:“怕你凍着。”隨後二人無言他才復問,“你認爲是李韞告狀使得元治大怒,敏嬪無意間曉知才受了驚嚇早產了?”
蘇幼儀在他懷中如同小雞啄米似的點頭,隨後有些冷笑道:“要是真是這樣,那真是我高估了李韞,如此迫不及待不是給自己挖坑嗎?”
“也好。”他擁着她,手中握着她的玉手輕柔,時不時掰着手指,一個多少成熟的人居然玩手指玩得不亦樂乎,“早點把他解決了免得你傷神。”
她噘着嘴把手指拿起來拍打着他的手,再瞪了一眼道:“一會兒給人瞧着了。”
季玉深笑:“瞧着怎麼了?給他們瞧。”
蘇幼儀嘆了口氣,沒得他辦法。
……
不多時,他們便下了馬車,還是季玉深先下最後轉身接她,可以說有了季玉深她簡直都不需要人伺候了。
煙兒霞兒瞧在眼裡歡喜在心裡也知道果然是有了季先生,他們的太后娘娘纔會這般像小女兒家似的。
只是再仔細瞅季玉深,二人給傻了眼,那頭簡直可以拿來養雞了,他們連連說道:“季先生您這頭髮是怎麼的?”
蘇幼儀聞言一看,掩嘴笑出了聲,想上手給他整一整卻給他攔住了,煙兒與霞兒一看說道,“不如讓奴婢們給您稍微整理一番?”
他轉手把她的手握在手心,邊說道:“不必了,這樣挺好的。”
蘇幼儀聽罷,差點嘔出血來,感覺一陣肉麻。可再過了一陣,她卻覺得心中衍生出甜蜜來,於是所行之處皆是見她臉上揚着輕笑。
一衆宮人看傻了,總覺得好幾日不見太后娘娘好像又好看了些,可是眼睛還是那個眼睛,嘴巴也還是那個嘴巴好像並沒有變似的,再看一旁的季玉深看着也是與她相當。
“兒臣請母后安。”帝后二人見她來了,忙迎到門外來給她行禮。
蘇幼儀掙脫開相握的手,親自上前扶起來:“好了,不必這樣多禮。”
在她的手掌脫離的那一刻,後者感到深深的失落恨不得重新伸手拽住她,可到底是衆人面前,他要是真這麼做,那隻悶悶的小野貓會打死他吧?於是他極力壓制了心中的強烈欲 望。
只見她左邊是皇帝右邊是皇后,自己可憐巴巴的站在後頭,旁人看他是表情陰沉了許多,但是又好像還是一副風輕雲淡。
元治與周皇后將她扶着坐在位上只聽周皇后道:“母后怎麼來了?兒臣本是讓小紀子通報一聲就是,不必您親自來的。”
蘇幼儀笑了笑拍着她的手道:“敏嬪是早產,哀家實在是坐不下去。”
周皇后嘆了口氣又笑起來:“母后不必擔心,吉人自有天相的。”
“數你嘴甜,希望敏嬪能託你的福氣。”想了想她又問道,“可給世子與世子夫人說了?”
元治接過話去:“已是說了,如今他們正在門外陪着。”
蘇幼儀滿意的點了點頭:“看得出來保烈還是很疼敏嬪這個妹妹的。”
他們坐在正殿隱約能聽見偏殿裡頭敏嬪的慘厲的叫聲,她皺了眉頭:“這是進去多久了?”
周皇后也看了眼偏殿的位置,眼中出現自責:“纔剛進去兩個時辰,看這天,八成得生到深夜去了。”
她一聽不由咂舌:“是,得苦了她了,生孩子本就是女人的一大道難關,偏到她身上居然是早產。”
“敏敏!加油啊敏敏!”
便是這時,她又好像聽到偏殿那處除了敏嬪的慘叫好像還有保烈的聲音不由傻眼,“這是保烈?”
雖然已經是這種緊要關頭了,想到保烈周皇后還是忍俊不禁:“是呢,本來覺得這般不妥,可是對於保烈來說他沒得這種不吉利的規矩,說是世子夫人生產的時候他也是這樣跟在身邊加油。真把生孩子當成了他們男人的戰場了。”
蘇幼儀扶額,不知道他這嗓音會不會叫得小胎兒一會兒不肯從肚子裡出來。她啜了口茶問道:“你們兩個且跟哀家交代一下吧,敏嬪怎麼會提前發動了?”
看她這樣,元治與周皇后隱約猜到李韞說的或許都是真的,她看上去也是已經猜到了敏嬪早產的原因。
他們二人對視了一眼,還是元治先開了口:“今日李韞與其他幾位大臣向兒臣聯名上書,紛紛是告保烈以及他身邊有位名爲鄂麥的將領的狀,其中有一個是——”
他頓了頓看着蘇幼儀糾結道:“是說鄂麥試圖刺殺母后,兒臣與皇后正是在討論這件事不巧給敏嬪聽去,或許是受了刺激。”他的眼中帶着疲倦與愧疚。
蘇幼儀聽之問道:“對於李韞的話你們是如何看得?”
元治應道:“有些事他是帶着證據一塊兒來的,還有些事兒臣並未下定論,但卻隱約覺得手下敢做的事說不準便是保烈授意的。否則他們爲何要那樣做?要說是李韞污衊可是又手持證據,這——”
“那要是李韞收買或者威脅了,讓人這麼做的呢?”
“李韞手無大權如何收買威脅?其次李韞與準格爾已經結下了樑子如何會收買他們的人?”
“可是你現在不就正在懷疑保烈而傷及了敏嬪嗎?”
她直盯着元治的眼睛,一句話讓他恍然過來,如果李韞能收買,那麼目的不就正在污衊準格爾與敏嬪?可是,他哪來的能力能收買準格爾人?
他眉頭緊縮,蘇幼儀又是輕悠悠的說道:“每個人都是有弱點的。”
元治一怔,周皇后也詫異了去:“母后——難不成李韞所說的都是真的,您……您已經查清楚了?”
她不吭聲只是態度已經表明了一切。
元治便是在這時深深嘆了氣起了身,朝門外走去,雙手背在身後看着遠處的天,不斷的轉着拇指上的扳指,從背影都能看得出來他是有些心煩意亂的。周皇后就隨着他的離開,眼神也飄了出去,滿滿的都是擔心。
隨後轉身朝蘇幼儀滿臉愧疚道:“這事兒都怪兒臣,是兒臣沒得管教好宮裡人,才讓敏嬪妹妹聽了去。”
“行了。”蘇幼儀爲她正了正髮飾,“該來的始終會來,不能全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