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姑娘又瘦又小,看着可憐的很。我不忍心看着她那樣,所以想拿點吃的東西偷偷塞給她。”
小云聽了,不禁覺得這吳小月也是個心地善良之人,沉默了一番,遂又對她說了道:“別給她拿那些,那些還是前天剩下的。我給你拿些新做的。”
邊聽她說着,吳小月便跟着小云來到了廚房裡間,卻見她與廚房做菜的嬸婆說了幾句話,那嬸婆便給她裝了三塊巴掌大的桂花糕。
小云拿着那些桂花糕,便遞給了吳小月,又對她說了道:“你小心着點,偷偷地塞給她,別讓人看見了,不然她只會挨更多的打。還有,也不要讓別人知道這些是我給你的。”
“我知道了小云姐,我替她謝謝你。”
沒等吳小月說完,小云便轉身走了。
於是,拿着小云給的那三塊桂花糕,吳小月又一次偷偷地來到了那安老夫人的院兒門前。
倚在牆邊悄悄地張望了一番,見安老夫人和那毒嘴的阿香都不在,又見小京正在院兒裡做着活兒,吳小月便往她身邊扔了一顆小石子兒,將她喚了過來。
小京一見是剛纔來過的吳小月,遂問她有什麼事情。吳小月二話不說,只從衣袖裡掏出了一包東西,放到了小京的手中,對她說了道:“趁她們不在,快吃了吧。”
見到這桂花糕的時候,小京邊是吃驚,兩眼還邊還放着光。見吳小月那樣看着她,會了她的意思,隨即便將它們送到嘴邊,狼吞虎嚥地吃了起來。
吳小月見她這幅吃相,與那路邊的乞丐乞討到食物的時候都相差無幾,心裡不禁一陣酸,這樣一個小姑娘到底是餓了多久的肚子。
不一會兒的工夫,那三塊桂花糕便被小京全解決掉了,舔乾淨了嘴脣邊上的食物殘渣,小京對吳小月說了句謝謝。
“看你餓成這樣,她們是不是沒給你飯吃啊?”吳小月忍不住問了她道。
小京聽了,搖了搖頭,對吳小月回了道:“不是的,阿香姐平時都會給我飯吃,但有時候她說我犯了錯誤,不但沒飯吃,還要做更多的活兒。”
“那你都犯什麼錯誤呢?”
“小京剛來沒多久,很多東西都還不熟悉,難免會犯錯,但是小京可以發誓,我絕對沒有偷拿老夫人的首飾。”
吳小月一聽,不免也替她感到無奈,她年紀小,又是新來的,理都不在她這兒,怎麼都是挨欺負的份兒,吃這些苦,肯定是免不了的,遂也不多說什麼了。
“少爺……”令吳小月沒有想到的是,安文昭今日並未出門。
她也沒有想到,自從她千方百計進了安府之後,自己竟然找不到了接近安文昭的理由。
而每每看到他的時候,他都是與秦流素在一起的。而又是在安府這樣一個環境裡,每每看到他與秦流素在一起的場景,吳小月的心緒都已經被打亂了。
她還沒想到,自己會突然再一次正面遇上安文昭。吳小月的心跳又一次加速了,甚至是比第一次認識他的時候還要快,比之前每一次遇上他的時候還要緊張。
她的兩隻衣袖捋到了胳膊肘的關節處,剛幫着小云給園子裡的花花草草澆過水之後,額前還帶着些汗珠子,一見到安文昭,便笑着向他打了聲招呼。
可令她失望的是,安文昭沒有爲她與之前大不相同的態度而感到驚訝,也沒有多看她一眼,只是像一般主子對待僕人那樣,邊點了頭,便迴應了她的招呼,就走開了。 她空下心來思索了好久,她這般喜歡安文昭,從小到大第一次喜歡一個人,也是唯一一次這樣喜歡一個人,爲何就是得不到他的垂憐,她沒有想明白。
“小云!”看到小云的這一刻,秦流素的面上隨即露出驚喜的表情。
“哎,小云,你別走啊,我找了你一圈兒了。”
小云一見秦流素,彷彿跟躲着她似的,一轉就想溜,秦流素趕緊跑過來拉住了她。
“我的大小姐,找過有什麼事啊?”小云故作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問了她道。
“小云,我來找你是想問你,上次我拜託你的事情考慮的怎麼樣了。”秦流素笑着問了她道。
“上次……”小云支支吾吾:“上次你……你拜託我什麼事情了?”
“小云。”秦流素邊拉着她的衣服,邊又撒着嬌對她提醒道:“小云你上次答應過我的,你答應幫我想辦法幫助小京的。”
“我的秦流素小姐,這不才過去一天嗎?我忙上忙下的,還沒想好呢。”小云立即回了她道。
“啊?”秦流素一聽,臉上立即出現了失落狀:“這可怎麼辦。”
“怎麼了?”小云見秦流素如此反應,不禁感到奇怪,遂又對她說了道:“你這麼急幹嗎,發生什麼事情了嗎?”
見秦流素不說話,只做着一副苦瓜臉,小云又對她說了道:“哎呀,好啦,我逗你玩兒的,方法我已經想到一個了。”
“真的嗎小云?”秦流素瞬間又一臉喜悅。
“合着你是在逗我玩兒呢。”再一次見識到了秦流素這變幻無常的本領,小云故意來了脾氣:“你真討厭,你,每次都這樣欺騙我的感情。”
“小云,我也沒騙你,我是真的想在離開之前能幫小京一把。”
“離開?”小云聽了不免又滿臉不解:“你要離開?你要去哪裡?”
“是這樣的,小云,我正要跟你說呢,我娘現在身體也恢復得差不多了,我和我哥打算帶着我娘還有我爹的靈位,一起回無憂去,我娘她也想家了。”
“是這樣啊。”聽秦流素如此說,小云的心裡也瞬間有了幾分不捨,沉默了一番,又問了秦流素道:“那……秦流素,你這一走是不是不再回來了。”
“小云……”小云如此一問,秦流素也沉默了。
她也不知道,自己還會不會回來,她也突然猶豫,自己還會不會再來京城這樣一個地方。
“也無妨,畢竟京城這個安府對你們來說,也不像個家的樣子。”小云又先開了口,對秦流素說了道。
“小云,那你呢?我們要是走了,你以後就打算在這兒待下去嗎?要不我跟我娘說一聲,你也跟着我們去無憂鎮吧。”
“還是不了。”小云拒絕了她道:“我是在這兒長大的,雖然我也不想面對那個老太婆,但我也已經在這個地方待習慣了。至於以後,我就走一步算一步吧,等到哪天那老太婆要趕我走了,我再做打算。”
“小云,說實話,我捨不得你一個人留在這兒,從我進了安府以來,你是我唯一的好姐妹了。”說到這裡,秦流素不禁有些傷感。
“哎呀,秦流素小姐,你不還沒走呢嗎,搞得這麼沉悶幹嘛。”見秦流素這樣,小云又不禁提了自己的興致,安慰了她道;“以後的事都還沒定數呢,也說不準你哪天就回來了,我還要給你接風洗塵呢。”邊說着,小云邊拍了拍秦流素的手臂。
“也是呢,小云以後的事誰都說不準。”說罷,秦流素也笑了,忽想起小京之事,遂又向小云問了道:“對了,小云,你說你想到了法子,我們要怎麼幫小京?”
“是這樣的,秦流素,幫她的法子,我是想到了一個,但是能不能幫到她,還得看她自己。”
“是嗎,那是什麼辦法?”
邊聽秦流素問着,小云也向她講出了自己的方法,說罷又在最後補了一句道:
“秦流素小姐,我早跟你說過的,小云她還小,她不能靠着你一次又一次地幫助來過一輩子,你也不可能幫她一輩子,想要讓她在這樣一個地方生存下去,唯有靠她自己,等她自己長大了,漸漸漸明白了,才能更好地保護自己。”
聽了小云這番話,秦流素思索了一番,這樣的話,這樣的方法,不止是對小京,對她、對很多人都是這樣,想要保護好自己,就要讓自己強大起來,而如何讓自己強大,還是要靠自己。
“小云,你說得對,在爲人處世方面,我確實有很多要向你學習,也不管這樣的辦法會不會幫到小京,我們都要讓她試一試,試了才知道結果。”
聽秦流素說罷,小云也點了點頭。
這番話說罷,秦流素與小云遂也悄悄兒來到了安老夫人的院兒裡,恭恭敬敬地秉與了安老夫人,找了個藉口將那小京喚了出來。
二人與那小京談說了一番,一番好意,也算是苦口婆心了。那小京聽完小云的話,先是一臉不解,隨後經小云有一番開導,那小京也算是明白了幾分意思。
隨後,在那小京走之前,小云又對她補了兩句道:
“小京,同樣都是做丫鬟的,我與你說了在這些話,也許你現在還小,但等你慢慢長大了就會明白的。還有,下次再遇到她們爲難你的情況時,你只按照我說的方法照做,要學會忍耐,到那個份兒上,你便也能早些長大成熟了。”
小京聽了,只點點頭,隨後便去了。
秦流素與小云相互看了一眼,又對她說了道:
“小云,你說的這些話,小京會明白嗎?其實我都不怎麼明白。”
小云笑了笑,回了秦流素道:“她還這麼小,估計是不會明白了。”
“啊?”秦流素一下子又滿臉不解:“那她不明白有什麼用呢?”
“她現在不用明白,她只要記住我的話就行了,現在學會照做,以後就會明白了。”小云看了秦流素一眼,轉而又對她說了道:
“至於你呢,秦流素小姐,你是大小姐,又是個整天憂國憂民的大善人,所以你不明白也是很正常的。”
“這是什麼道理……”秦流素聽了,思索了許久,只還是不明白,便也罷了。
而此時的吳小月卻又無法淡然了,走在安府花園子裡的小路上,她也已經沒了做活兒的心思。
只因剛纔無意中聽到了秦流素與小云的對話,又恰巧只聽到了秦流素要與一家人會無憂鎮去那裡,她到底心瞬間也涼了下來了。
在小云心裡,她以爲的當然是安文昭就要與自己喜歡的人去長相廝守了,且這一走他恐怕再也不會回來了,而她吳小月,也許再也不會見到自己喜歡的人了。
想到這邊,她不禁陷入了一陣沉思。
時近傍晚,整個安府突然又換了另一番忙碌的景象,與白日裡又不相同,此時的大多數家奴都在忙着園子裡的花草樹木,或是在修剪,有或是在移植、澆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