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云,送客吧。”未等王仕宣說完,秦流素便讓小云請他走了。
秦流素轉過身來,看着王仕宣對他說道:“王少爺,你先回去吧,秦流素就先不送了。”
說罷,在一旁端着一壺茶的小云便走了過來,將茶壺放在了桌子上,對王仕宣做了個“請”的動作。
王仕宣無可奈何,正要走時又不禁對秦流素開了口道:“秦流素,容我再說最後一句話。你若真想報仇,我不再攔你,但我相信不管是你爹還是你哥,都不希望看到你再有危險,你一定要萬事小心,保護好自己。”
說罷,王仕宣便也轉過身去,從這兒走出去了。
小云看了秦流素一眼,會意之後便也跟在王仕宣身後去了。
卻說王仕宣心中有些不悅與擔憂,只管放快了腳步要走,卻見小云仍還是緊跟着他。
“我說我都要走了你還跟着我幹嘛?”王仕宣不禁停下腳步來,滿無耐心地朝小云問道。
這一停,倒嚇得小云有些措手不及,她遂停下腳步來,故作淡然地對王仕宣回道:“王少爺這樣執着,我當然是怕你再去打擾我家小姐嘍。”
聽了這話,本就不悅王仕宣心裡更是感到了不快,卻又不知該如何解釋,隨即便對那小云說道:
“我說小丫鬟,我堂堂的王大少爺,好歹也來過這安府不下於十次了,你是從哪裡看出來本少爺是那種糾纏不清的人?”
小云也毫不怕他,只照管瞪大了眼珠子對他說道:“王大少爺以前來呢,是找我家少爺的,現在不一樣,秦流素小姐他不是男的,我怎麼就不能防着你了?”
小云這話一說,聽得王仕宣越發淡定不下來了,他看了小云幾眼,忽覺面生得很,以前從未在安府見到過她,便又對她說道:
“我說我怎麼覺得你這個小丫頭面生得很呢,你是新來的吧,所以不認識本少爺,也就不懂本少爺的人品,所以纔會……”
“王大少爺。”王仕宣話未講完便又被小云打斷:“我還真不是新來的,我叫小云,至於你以前爲什麼沒見過我我就不做解釋了。但是我可以告訴你,你還沒來過這安府的時候我就已經在這兒了。”
邊說着,小云也得意的很,心裡只覺得那王仕宣這下應該更找不到臺階下了。
“你……”王仕宣果然是沒辦法了,伸出手想要指着小云的時候又不禁縮回去了:“你這個小丫鬟,竟然敢這麼本少爺說話,誰調教你的,我真要去找他問一下。”
“真不巧王少爺,就是秦流素教我的,而且在秦流素眼裡,她還就沒把我當丫鬟看,我們可是親如姐妹呢。還有哦,你雖然是王少爺,可在我們安府,你怎麼也不可能是我們的少爺。”
話一說完,小云自己都樂了,不禁又睜大了眼睛抿着嘴朝安文昭笑了笑。
安文昭已然是拿她沒有辦法了,現栽在這樣一個伶牙俐嘴的小丫鬟手裡,縱然心有不甘,他也沒有辦法了。
“小丫鬟,叫小云是吧,好,本少爺不跟你計較了,本少爺走了。”說罷,便頭也不回地走出了安府的大門。
站在原地小云,看着這副情景,也不禁捧腹大笑了起了來。
“這會是什麼東西呢?”
“長得這麼大,肯定是什麼寶貝。”
“你什麼腦子!按道理來說,這越大的東西應該也不值錢,小的東西才精貴。”
“這也不一定呢,能送進皇宮來的,肯定夠是寶貝的東西了。” 和清宮內,小全子何小林子及一衆小宮女小太監正未成了個圈兒,都湊着腦袋看着中間那個被一塊黑色綢緞遮蓋着的東西,邊看着,他們也邊正在嘀嘀咕咕地琢磨着這裡面的東西。
也正在此時,獨孤翼忽然來了,身後跟着高公公。
見獨孤翼來了,衆人便也立即一鬨而散,趕緊批好了隊形向獨孤翼請安。
“給皇上請安。”
見到此景的獨孤翼也自然是滿臉疑惑的,他看了看擺在眼前的這一大塊黑色的東西,隨即便向衆人問道:
“這是什麼,從哪兒來的?”
衆太監小宮女只是跪在地上,相互望了一眼,不敢說話。
“皇上問你們話呢,趕緊答呀,這是什麼東西,從哪兒來的!”一旁站着的高公公也看不下去這幅情景了,忙急着催他們道。
衆人無奈,唯有小太監小林子結結巴巴地開了口說道:“皇……皇上下過旨不讓我們提雲……雲妃娘娘,我們也不……不敢說。”
聽小林子如此說,高公公也隨即看着獨孤翼,表情裡也夾雜着一些爲難:“皇上,這……”
獨孤翼看了高公公一眼,隨即又看向了衆人,對他們說道:“無妨,既是在寡人面前,你們說便是了。”
“是……是,皇上,這……這個是……”
見小林子仍是有些害怕,支支吾吾地說不出話來,一旁跪着的小全子邊說道:
“皇上,讓小的來說吧。這個東西是靖王託人從宮外送來的,今日中午剛到,靖王說這是他爲了上次皇上生辰宴會之事,特地送來給雲妃娘娘賠罪的,還說要和雲妃娘娘交個朋友,那些小太監知道雲妃娘娘她……沒有辦法,便直接送到和清宮來了。”
獨孤翼聽了,也便明白了,他並沒有懷疑這東西的來歷,只是靖王管欽幽這一番作爲又讓他不禁想起了安秦流素。
獨孤翼沉默了一會兒,沒有說話。
“皇上,要打開來看看嗎?”也正在衆人的心都懸着的時候,高公公忽然一句話打破了這緊張地氣氛。
獨孤翼仍是沒有說話,只以眼神示意了高公公,同意他掀開那綢布看看。
高公公便直接命下面的小林子掀開那綢布,那黑色的綢緞被掀開的那一刻,包括獨孤翼,衆人的眼睛都亮了。
出現在衆人眼前的,卻是一隻彩色的透亮的琉璃屏風擺件,鑲在一塊上等的紫檀木的底座上,高約一尺,寬約兩尺。
這樣一隻琉璃做的屏風,不管是用材還是製作工藝,都是獨一無二的。而且,此物本朝並沒有,只能通過出去做生意的商人從西域帶回來。
也正是因此,這隻擺件也算是整個京中的無價之寶了。
且不談此擺件的價值,光是它色彩斑斕的美麗外表,也是讓在場許多未曾見過此寶物的人大吃一驚的。
看了這樣一個東西半天,獨孤翼也沒有說話。憑他對靖王管欽幽的那點了解,他派人送了這樣的東西來也着實是有誠意的。
他若收下,憑管欽幽的性子,他以後定還會找這藉口再送別的東西過來,於管太妃那邊,便也會加深獨孤翼與管太妃只見不必要的麻煩。
況且,秦流素現已不在,此物留着更沒有任何的意義。
“高公公。”
“奴才在。”
“把這個還原封不動地送回到靖王的府上,他問若問原因,就爲了避免落人閒話,雲妃娘娘是不會收下他的東西的。還有……” “還有什麼,皇上?”
“還有,他若是追問不捨,便讓人只管暗中告訴他一人,雲妃娘娘已經因病故去了,收不了他這個禮物。其餘的,不必再多說了”
“奴才明白了。”
獨孤翼一聲令下,高公公便也隨即派了人將這琉璃擺件連日送回到了那靖王的府上。
也不出乎獨孤翼所料,那管欽幽果然是朝那些送東西過去的人追問了一番,得到的回答便也是秦流素已經因病去世的消息。
不算是大悲,與秦流素萍水相逢且也只見過一兩次的管欽幽着實是難過了一陣,好好地一個秦流素,他剛要與這樣一個聊得來的人交上朋友,她卻突然就這樣沒了。
管欽幽小小的心裡也因此多了一些無奈與迷茫。
“幽兒啊,你就仗着哀家寵你,膽子越來越大了是吧,上次在宮裡不幫着哀家,幫着那個小丫頭說話,現在還揹着哀家把哀家珍藏的琉璃屏風拿進宮去送人,你真是……你知道它有多寶貴嗎,那可以你舅舅從西域帶回來的。要不是那獨孤翼派人給送了回來,哀家就是舔着這張老臉,都要到宮裡去把它給要回來……”
知道了這件事的管太妃自然是不能淡然地,禁不住對着管欽幽說道了一番。
然而管欽幽卻一句話沒有聽進去。以他的性格,若真是畏懼管太妃,他也定不會幹這樣的事的。
然而就因爲管太妃寵溺着他,他便也膽大不怕事,渾有一種初生牛犢不怕虎的感覺。
也正是自此,因爲得知了秦流素去世的消息,管欽幽心裡也着實對秦流素有了一份簡單地念想。
“幽兒,你到底聽哀家說話了沒有?”意識到管欽幽沒有認真聽她講,管太妃又忍不住向他問了道:“幽兒啊,哀家從小最寵愛你,你當真要氣死你的母后嗎?”
任憑管太妃如何說,管欽幽都毫無心思搭理他。
“你真是氣死哀家了!”
一向頗具威嚴的管太妃,也只有在這愛子管欽幽的面前,纔沒了轍。
罵他不得,更打他不得,管太妃無奈之下,只得氣憤地甩了袖子,隨即走開了。
而管欽幽也還是那樣,像個小孩子一樣,只專注地想着自己的小心思,無人能打擾得了他。
卻說陳燕雪正陪着施雪竹在後宮散步,二人緩慢行至這鐘粹宮門口,見如今這鐘粹宮空無一人,只有一片寂靜,也不免心生感慨。
“秦流素這麼好的姑娘,怎麼就這麼想不開呢,可惜了她的大好年華。”施雪竹不禁感嘆道,二人相互看了一眼。
“是啊,秦流素那麼可愛,皇上生辰那天還在我們面前活蹦亂跳的,轉眼間人就沒了,她也太可憐了。”邊看着眼前的鐘粹宮,陳燕雪也忍不住說道。
然而當她話剛說完,忽然又想起了什麼,隨即便又對施雪竹輕聲說道:“雪竹姐姐,我突然覺得事情有好多奇怪的地方?”
“哪裡奇怪?”施雪竹問道。
“雪竹姐姐,你記得嗎,當時在皇上的生辰宴會上宮女來報的事貴妃娘娘遇刺了,同樣是遇上刺客,爲什麼王曉君沒事,秦流素卻爲了此事而自盡呢?”
“雪兒。”聽了這話,施雪竹也隨即將陳燕拉到一邊,用餘光瞥視了周圍一圈,便對陳燕雪輕聲說道:
“雪兒,姐姐不瞞你,你說的這個我也曾懷疑過,我覺得這件事情疑點是很多,人是王曉君喊的,聖旨是皇上下的,所以對於事情的真相,肯定沒有人比他們更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