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更半夜的,遇到這事,本身對江老太爺來說就是很不愉快的事情,見到韶峰竟然還羅裡吧嗦的,他沒好氣的道:
“快點給我拿過來,費什麼話啊!這要是有什麼問題的話,恐怕我早就不再人世了。”
要知道江老太爺可是不會武的,莫說有人在窗外他都沒有發現,就算剛纔那飛鏢是直衝着他投射進來的,他都不可能躲的開。
不得不說有的時候薑還是老的辣,這件事情出現,江老太爺和韶峰的反應完全的不同。韶峰覺得信上有問題,而江老太爺卻覺得信裡纔是問題所在,所以他才迫不及待的要求看信。
韶峰哪裡還敢猶豫,咬牙把信遞給了江老太爺。
“費事!”江老太爺不滿的瞪了他一眼,一把扯過信,三下五除二的就把信打開了,並且皺眉衝韶峰喝斥道:“還不趕緊掌燈。”
畢竟年紀大了,白天看些東西還成,到了晚上,尤其是深夜,看東西總是模糊一片,需要有人在近前掌燈才行。
“哎。”韶峰見江老太爺拿着信並沒有什麼不妥,心裡放心了,趕緊的去拿燈來。
當江老太爺身邊照亮了,江老太爺低頭看着信裡的內容,眉頭越皺越緊,最後竟然拿着猛然拍在了桌面上,直接走到窗前,眼神敏銳的衝着夜幕中探尋着。
韶峰驚嚇的看着桌子上的信,心裡十分的震驚,因爲近距離掌燈,也擔心上面寫什麼不好的東西,被江老太爺看到再有什麼不好,於公於私他都看了信上的內容。
信上所寫:若想江家沒災沒難,就別接回蘇姨娘母女。
短短的幾句話,可以說都不能稱之爲信,卻讓韶峰極爲的驚訝和震驚,他想到一個可能,嚇的一哆嗦,趕緊的走到江老太爺面前,擔憂的往外看去。
主僕二人在黑夜中尋找半天,沒有發現不妥,江老太爺越想越後怕,對韶峰道:
“從明天開始,府裡找些有功夫的人看見護院吧。”
“是。”韶峰心裡也毛毛的,自然是一百個願意,試想一下,這三更半夜的竟然能讓外人進來,而且還往屋裡扔飛鏢,這實在是太嚇人了。
而且還有一點,讓韶峰極爲不放心,忌憚的看着窗外的深夜,忍不住壓低聲音道:
“老太爺,這到底是誰?”
“是誰?”江老太爺無疑是的回了一句,心裡卻一直在考慮這個問題,到底是誰,他不知道,因爲他畢竟只是人,並不是神仙。
可是有一點,江老太爺卻十分的肯定,那就是江家被人監視了,確切的說,也許他這個外院被人監視了。下午的事情,晚上就有了這個飛鏢和信,這不得不讓他憂心忡忡。
誰也不想家裡被人監視,做什麼事情都被人暗中監視着,這種感覺,相信攤到誰的身上,誰都不會太好受了。
而這個人到底是誰?這是江老太爺最想知道的,可惜任憑他如何的想,卻是想不明白的。
韶峰同樣的也在猜測,只不過很快的他又想到了另外一件棘手的事情,最後忍不住道:
“老太爺,那信上所說的事……,蘇姨娘和二小姐還接回來嗎?”
是啊,還接回來嗎?
江老太爺同樣被這個事給困擾着,被監視了不說,莫名其妙的話,卻不知道該不該相信。
若是不信,依然堅持接回蘇姨娘母女,那麼若是信上所說真的變成了現實,江老太爺發現他無法接受那樣的後果。
而若是相信了,真的不接回蘇姨娘母女的話,倘若那寫信的人是心懷鬼胎,這豈不是上當,讓江家更加被動,最後也同樣的落不得什麼好嗎。
這樣一想,一時間讓江老太爺變得舉棋不定,左右爲難思索了一會兒,他嘆了口氣,道:
“這事過幾天看看外面的輿論再說吧。”
既然無法解決,他也只能祈禱投飛鏢的人對江家沒有壞心了。
“是。”韶峰趕緊的應聲,老實說他不希望蘇姨娘母女回來,這些日子,府裡少了蘇姨娘母女,他感覺事情少了很多。
而像韶峰一樣想法的,也有一些人,尤其是靜心苑的人,更是不想蘇姨娘母女回來。
可見這就是人品,不管以前蘇姨娘和江薇兒再如何的裝好人,如何的用盡心思收買人心,可是終究有那麼一些人,是不認同蘇姨娘和江薇兒的。
而這些蘇姨娘和江薇兒並不知道,當外面的輿論越演越烈,蘇姨娘終於坐不住了,她冒險要去見蔡旭升。
而江薇兒被蘇姨娘有心隱瞞着,並不知道她如今成了整個江南口中輿論的對象,不是之一,而是唯一,如今她可是在江南揚名萬里了。
不知道這些的她,還一個勁的想着如何回府,當回府之後如何向江靈兒報復呢。
深夜,是很多見不得光的事情發生密集的時刻。
“老爺呢?他怎麼沒有來?是不是你沒有把話待到?”蘇姨娘等了半夜,卻沒有見到蔡旭升,有些慌亂的看着黑衣女子,語氣中帶着不悅的質問。
黑衣女子,也就是暗中保護監視蘇姨娘的人,她盯着蘇姨娘,帶着一絲輕蔑的道:
“你沒有資格質疑問。”
“你!”蘇姨娘氣的要命,卻也知道拿她沒有辦法,畢竟說起來,對外她跟蔡旭升是沒有如何關係,不應該有交集的兩個人。
早就該認清形勢,蘇姨娘儘管生氣,也只能忍耐着,好言好氣的道:
“我也不是質疑你,只是我有些心急了,你也知道二小姐她是……她……,反正,你只要知道老爺他不會不管二小姐的事情就對了。”
讓她說出江薇兒是蔡旭升的親生女兒,她發現自己竟然沒法吐出口。
“這樣的話你不必給我說,我也只不過是聽令我家主子的話行事。”黑衣女子根本就不想聽這些,因爲這些年,她早就看懂了一些事情。
正是因爲看懂了,見識到蘇姨娘母女在江家優越的地位,讓黑衣女子對蘇姨娘更加的不屑。
有的時候,人就是這樣的,有惡的一面,同樣也有善的一面,有良知的一面。
蘇姨娘的行爲,不管是誰,都不會認同,甚至是厭惡的。即便是蔡旭升,對蘇姨娘都有一種不屑。不過他正在利用蘇姨娘的當口,把這份不屑很好的掩飾了而已。
蘇姨娘運氣半天,最後無奈道:“好,我不說這些,只是老爺呢,他爲什麼沒有來?是不是有什麼是耽擱了,肯定是待會兒就來吧。”
黑衣女子看着慌亂,卻再自己找理由的蘇姨娘,聲音沒有起伏的道:
“主子說了這個時候不方便過來,讓你老實的在這裡呆着,等着回府就是了。”
蘇姨娘一聽急了,“這光是回府的事啊,外邊對二小姐的輿論越演越烈,總得想法子挽回二小姐的名聲吧。”
“挽回?”黑衣女子冷笑,好心的道:“我勸你還是少費心思的好。”
“你,你什麼意思?”蘇姨娘有些擔憂,一直以來她心中都有一份擔憂壓在心底,見黑衣女子的態度,她差點堅持不住的倒在地上。
黑衣女子楞了一下,時候在考慮要不要說,最後她大概到底不忍心,還是道:
“這事是主子策劃的,所以你最好安靜的待在莊子上,什麼事情也不要做的好,若不然破壞了主子的計劃,後果絕地不是你能承受的了的。”
“什麼?”蘇姨娘瞪大了眼睛,難以接受這樣的說辭,強撐着質問道: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什麼叫策劃好的,難道二小姐的那些輿論是老爺他……他……”她說不下去了,因爲這樣的結果不是她能承受的住的。
黑衣女子到底有些惻隱之心,對她有些不忍,但是還是隱晦的道:“總之你什麼也別做就是了。”說完就隱身到了暗處。
只剩下蘇姨娘一個人,她再也支撐不住坐倒在地上,難過的道:“薇兒是他的女兒啊,他怎麼可能,怎麼能……”怎麼能這麼做呢。
作爲一位父親,對自己的子女只有疼愛和維護,而黑衣女子透露出的信息,讓蘇姨娘意識到外面的輿論是蔡旭升有意爲之,她無法接受了。
也莫怪蘇姨娘的反應會那麼大,她爲了蔡旭升做什麼都可能,畢竟她一顆心早就給了蔡旭升。然而當知道蔡旭升不珍惜她的女兒時,即便是癡心蔡旭升,她心裡也對蔡旭升有了怨懟。
“不讓我輕舉妄動?難道要讓我眼睜睜的看着自己的女兒被人非議嗎?你不疼,不把我的女兒當女兒看待,那就莫怪我不聽你的安排了。”
此刻蘇姨娘完全的忘記了黑衣女子所說的讓蘇姨娘安興等着被接回江家,她滿腦子只有一件事情,那就是蔡旭升竟然如此對她寶貝的女兒,她無法忍受了。
而對於無法忍受的事情,不管是癡心的人也好,鍾情的人也罷,都無法再讓蘇姨娘繼續聽從蔡旭升的話。
這一刻,蘇姨娘第一次有了反抗蔡旭升的想法。
時間一點點的過去,黎明第一縷曙光,蘇姨娘動了一下僵直的身體,慢慢的起身,一點點的往屋裡走去。
這個時候若是有人看到她,定然會嚇一跳,此刻的蘇姨娘給人一種不一樣的感覺。
暗處的黑衣女子自然看到了,她微微皺眉,儘管發覺蘇姨娘有些不對勁,卻不併不覺得蘇姨娘能做出什麼事情來。這些年她也是一直暗中監視着蘇姨娘,在她的認知裡,蘇姨娘也只不過是一個愚蠢的女人而已。
然而黑衣女子卻不知道是,有的人會變的,不可能的事情,往往會變成可能。
蘇姨娘回去,便發燒了,只不過江薇兒卻沒有理會,又在莊子上,一切都沒有在府裡便利,也只有隨便的藥煎了喂蘇姨娘喝下。
昏昏沉沉中,蘇姨娘似乎有什麼放不下的心思,總是皺着眉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