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家大宅梅香園
喜鵲走進屋子反手關上門。
“小姐,剛纔大房那邊亂成一團,天還沒亮的,大太太就和大少爺帶着幾個人出門了。看樣子,是去祖屋了!”喜鵲壓低了聲音說。
莊明喜靠坐在牀頭,黑鴉鴉的長髮壓滿肩頭,嬌美的面孔在燭光中透出一抹冷色。
“事情正朝着計劃的方向發展,很好。”她微微一笑,又道:“等張勇回來,叫他來見我!”
“是。”喜鵲走到莊明喜的牀邊,將莊明喜牀上的帳子理好,一邊說:“小姐,這次大少奶奶會不會被浸豬籠?”
“不會。”莊明喜搖頭,她撫了一把長髮,輕聲說:“她後臺那麼硬,性命肯定是無礙的。只是……”她冷笑一聲:“這休書絕對免不了,先前就有那麼多不利於她的流言,如今又發生這種事,宗族哪裡還能容得下她?一定會逼着大哥休妻的!這種事情,不管是大娘,還是大哥,都只能聽從宗族的!”
喜鵲手上動作不停,心中卻忍不住在想,那麼那個被誣賴通姦的家奴呢?他可沒有後臺,只怕會沒命了吧。她心中有些涼意。
可是她的賣身契在小姐的手上,她和小姐的命運息息相關。她如果不聽小姐的,又能有什麼好下場?
想到這,喜鵲收斂心神。
至少,小姐一向厚待她。她必須和小姐一條心。
“你先下去。”莊明喜吩咐。
喜鵲應聲出去,莊明喜吹滅了牀邊的燈火。屋內頓時烏黑一片,慢慢的,清冷的月光從窗戶處流瀉進來。
莊明喜重新躺下去,雙眼在黑暗中亮閃閃的。
她在茶行幫忙的那段時間,可不是白白地渡過的,暗地裡,她弄清楚了很多事,掌握瞭解了茶行很多情況。像城郊的這座莊子的管事是族中的一個堂兄。像莊子周圍剛買了一片土地,移植上茶樹,今年纔是新摘。
她知道秦天他們一定會去那個莊子,只要她稍稍留意,不難知道她要去的確切時間。在她決定除掉秦天的時候,她已經開始計劃這件事,她安排了一個人進莊子做事,城郊的莊子乾的都是農活,又不用伺候主子,想安排個人進去做事,並不難。等到秦天過去後,她便讓張勇和那人裡應外合,行事起來,就方便多了……
果然,計劃非常成功。
也虧得這段時間因爲謝婉君的事情弄得秦天心神不屬,否則只怕也要多費些波折。
這可不是上次和謝霆君鬧出的流言,這次被人當場拿住,這“私通”之罪,她是洗不脫了。沒有她的莊家,大太太眼盲,大哥聾啞,哥哥和三哥都不中用,到時候,她再花點心思,這當家掌權,也不會是難事。等她有了權利,就退了謝家的親事,哥哥還能怎樣?到時候她再招贅,做一輩子的莊家人。這當家之位將是她的囊中之物!
到時候,誰還敢小瞧她,誰還能左右她?
想着,想着,莊明喜無聲息地笑了。
莊氏祠堂
祠堂沉重的黑油漆大門被人從外推開,緊接着,大太太和莊信彥一前一後地走了進來。身後跟着月娘和海富兩個。因爲這次的事情非同尋常,所以兩人沒有帶太多人來。
兩人皆是風塵僕僕之色,大太太進來後,便伸出了手,着急地喚道:“秦天,秦天……”
聽到這憂心忡忡的聲音,飽受冤屈的秦天心頭一熱,連忙奔至大太太身邊:“娘,我在這裡……”
“秦天,你好不好,他們有沒有對你怎麼樣?”大太太摸索着去拉秦天的手,卻摸到了綁在她身上的繩子。臉色立變,驚道:“這是什麼?事情還未查清,你們爲何如此對待我媳婦!”
旁邊莊信彥卻是收到消息後連夜從明淨山那裡趕回來,此時見秦天衣衫不整,頭髮凌亂,臉色憔悴,非但如此,竟然還受此折辱,當下心頭火起。
他向着海富的方向伸出手,海富見此情景也氣得不得了,他明白自家少爺的心意,連忙從身上抽出一把匕首遞給他。
莊信彥接過匕首,二話不說,就給秦天鬆了綁!他撫着秦天勒得通紅的手腕,心疼不已,“疼嗎?”
他看着她輕聲問。
感受到他的關切和憐惜,秦天眼眶一熱,她咬着下脣,輕輕頷首。
見她眼中隱隱含淚,莊信彥心中發緊,他也不顧這麼多人在場,揉着她的手腕,揉了一陣後,又將她護在了身後。他擡起頭看着衆人,臉色不善,玉容隱戾氣。
秦天站在他身後,只覺他高大的背影如同一座屏障,將祠堂裡的一切不善的目光都隔開,秦天無限安心。
有他在,她不用怕了……
見範天還跪在地上,秦天示意海富給他鬆綁,海富毫不遲疑,走過去將範天扶起來,給他鬆綁,最後還在他肩膀上拍了兩下,以示安慰。備受煎熬的範天差點流淚。
在大漠的兩個月,海富已經同範天混熟。他信秦天,也信範天,要說他們兩人私通,他時無論如何也不信的。
這邊,大太太和莊信彥自進來後的一系列的舉動,讓在場的人目瞪口呆。
怎麼回事?這個時候就算不是拳打腳踢扇耳光來泄恨,也應該破口大罵纔是,爲何卻是這種反應,失心瘋了嗎?所有人都無法理解,瞪圓了眼睛看着他們。
三老爺莊守敬忍不住指着秦天出聲:“弟妹,你們到底知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你們到底知不知道這個女人做了什麼事?”
大太太在月娘的攙扶下上前一步,走到莊信彥和秦天的前面去,面對着宗族衆人大聲道:“我來之前,已經聽三叔派人的人說起過這件事,我的媳婦我瞭解,要說她會做出這種事,我是無論如何都不會相信的!這件事一定是哪裡出了差錯,還望三叔能查清此事,澄清我媳婦的清白!”
站在一旁的莊信稹連忙叫道:“什麼誤會,這是我和一些人親眼看到的!要說我一人看錯了還有可能,可當時有十幾雙眼睛,難道都看錯了?我們又沒瞎!”
大太太勃然大怒:“不錯,我老婆子雖然瞎了,可是我心裡亮堂得很!我相信我的兒媳婦不是這種人,她絕不會做出這種事!”
“好了,都不用吵了!”族長莊成志一聲喝,將兩人的聲音都壓下,他站起身,指着身後的牌位,語氣嚴厲又不失恭敬地說:“今天我將各位都叫到這,就是想當着列祖列宗的面,將這件事情審理清楚。我們不會冤枉任何一個清白無辜之人,可是,如果真有那敢做出如此傷風敗俗,有辱我們莊氏門風之事的人……”
莊成志兩眼一瞪,腰背挺直,語氣冷利:“我也絕不會輕饒!該怎麼處理,都會按照莊家族規而來,誰也別想阻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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