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天一聲令下,早已憋了一肚子氣的夥計們一涌上前,將黃衫婦人拿住,嚷嚷着要送官府。
這些夥計們早就對秦天這個當家心服口服,見黃衫婦人如此猖狂,都恨得牙癢癢的,只是礙於她說的那些話有關於秦天的名節,這纔不敢妄動,如今得了秦天的令,哪裡還會客氣,三兩下就將黃衫婦人拿得死死的。
黃衫婦人嚇破了膽,她本是個市井婦人,撒潑罵街乃是好手,如今危急關頭,便拿出看家本事,一邊死命的掙扎,賴地,朝着夥計吐口水,一邊殺豬般地嚎叫:“你做就做得,我說還說不得了嗎?盛世仗勢欺人啊,莊家仗勢欺人啊!”
鑑於她手段太過無賴,夥計們一時也拿她沒辦法,圍在她旁邊急得直抓耳。旁邊圍觀的羣衆看得有趣,指着他們哈哈大笑。
莊成志指着前方,手指哆嗦:“莊家的臉都讓你們給丟盡了,豈有此理,豈有此理!”想上前,仍被莊信彥攔住,他說也說不通,氣得差點吐血。
一邊的謝霆君卻雙手環抱,看着身邊雙眼彷彿要冒出火來的秦天,心想:今天這麼一鬧,莊家的臉是丟大了,他真的很想知道,秦天要怎樣收拾局面?
他知道那老頭子便是莊家族長,所謂宗族,他再瞭解不過了,都是一羣倚老賣老的東西,恨不得將所有與宗族有關的人都牢牢控制在手中,如今秦天這麼大一個把柄落在他們手上,宗族應該不會善了吧。
見事情正朝着自己所設想的方向發展,謝霆君不由地心跳加速,心中暗道:不過幾千兩銀子就能換來這個結果,值! wωω ттkan c○
他很不厚道地笑了笑,可是想到現在的場合,又連忙低頭掩飾,見秦天並沒有注意到自己,這才鬆了口氣。
聽到黃衫婦人的嚎叫,秦天心中的怒火蹭蹭蹭的往上冒,她大踏步地走到黃衫婦人的身邊,黃衫婦人嚇了一跳,下意識地想向她吐口水,秦天將手一揚,喝道:“你敢,信不信我一個大耳光扇死你!你不要搞錯了,我可是丫鬟出身,可不是什麼嬌滴滴的千金大小姐!”
見秦天揚起的手掌,黃衫婦人心中一驚,又將即將吐出的口水又咽了回去。
看着她明顯的吞嚥動作,所有的人包括秦天在內,都幾欲作嘔。
一計不成,黃衫婦人又嚎:“莊家仗勢欺人……”
秦天冷笑,指着她:“沒錯,我今天還真要仗勢欺人了!你都騎到我頭上來了,我不欺你,欺誰!”接着又令夥計們將她拖走,“她要是再敢耍賴,大耳光子招呼,不用客氣,有什麼問題我來扛!”
眼看着夥計們摩拳擦掌地圍上來,黃衫婦人沒轍了,馬上撲到秦天跟前抱着她的腿哭叫:“大少奶奶饒了我吧……”
這邊,莊明喜在馬車上看到這一幕,心驚之下即刻叫出聲來:“不好,我們快走!”
二姨太太和劉碧君還沒反應過來,“怎麼啦?”
莊明喜來不及跟她們解釋,只是出聲叫外面的車伕快趕車,連叫了幾聲卻沒有迴應,她掀開車簾一看,卻見車轅上根本沒有車伕的身影,往前看去,見那車伕不知什麼時候跑到前面看熱鬧去了。
莊明喜急得冒煙,連忙使喚身邊的喜鵲去將馬車伕找回來。
身邊二姨太太卻不死心地連連問:“怎麼啦明喜,幹嘛這麼着急!”
莊明喜回過頭去,大冷的天,她的額頭上卻滲出了汗水,她說:“這個婦人要將我們招出來了,以秦天的聰明,肯定能猜到我們就在附近,再不走我們就會被她抓個正着!”
“不會吧,即便黃衫婦人說出是受人指使,可是她根本就不知道幕後指使人就是我啊!”此事二姨太太是派人去做的,可以保證絕對隱秘。
“難道秦天就猜不着了?我們快些離開這裡還可以抵賴,如果被她抓到賴都賴不掉!”莊明喜急道。
二姨太太和劉碧君聽聞此言齊齊白了臉。
“可恨的車伕,這個時候去看什麼熱鬧!”莊明喜氣得捏緊了帕子,卻忘記了她們來這裡本來就是看熱鬧的!
這邊,三人急成一團,又不敢離開馬車,生怕被人發現。那邊,黃衫婦人爲了自己脫罪,毫不猶豫地將幕後人賣了出來。
“大少奶奶,今天這事不是我的本意,是有人給我銀子叫我來做的!整整五兩銀子啊,足夠鄙婦家裡花費好幾個月了,鄙婦財迷心竅,這才坐下了這等不要臉之事!大少奶奶菩薩心腸,就饒了鄙婦這一次,鄙婦給你磕頭,給你磕頭!”說完,黃衫婦人給秦天磕起頭來。
官衙那地方,平民進去不死也得脫成皮,沒有銀子,就別想痛快地出來。要真將她送到那裡去,她家相公說不定一氣之下就會休了她,她這一輩子就完了!
她生來愛道人長短,死的能說成活的,白的能說成黑的,也不知因此造了多少孽,可是因着這個時代女人大都臉皮薄,沒幾個人敢跟她公開罵架,這才造成她越來越猖狂。本來她是不會招惹這些富貴人家的,可是五兩銀子太過誘人,纔會提着膽子過來。卻沒想到踢到了鐵板!秦天一個現代人,哪裡會怕她的陣仗,真要鬧起來,她敢擼起袖子跟人幹架!
聽了黃衫婦人的話,秦天心中一動,
從一開始她就覺得今天這事透着蹊蹺。不錯,說她是非的是不少,可是敢這麼找上門來的還真沒有過,而且不遲不早,正好趕上族長來的時候,這不是很奇怪嗎?
腦中忽的靈光一閃,秦天擡起頭來,雙眼發亮地環視四周,不一會,便見到莊明喜身邊的丫鬟喜鵲拉着一個車伕模樣的人快速地往一輛青色馬車去。
秦天大喜,指着那輛馬車當即喊起來:“範天,帶人將那輛馬車攔下!”
範天等人並不明白是怎麼回事,可是既然是秦天下令,他們便自然而然地服從。當下有幾人衝到馬車那裡一把將馬車伕的馬鞭給奪下,又將馬給控制住。
馬車伕驚道:“你們這是要幹什麼?幹嘛不讓我走!”
周圍的人都被這一場變故給弄懵了,紛紛回頭看向馬車的地方。秦天叫人將黃衫婦人看住後,轉身大踏步地向着馬車前去。
所經之處,人羣自動自發地給她讓開了道路。
莊成志在黃衫婦人招認過後情緒已經平穩了不少,此時見秦天過去,也忍不住提步跟在秦天的身後。可這一次,莊信彥不止沒有阻攔他,反而跟着他一起走。
見此,莊成志停住腳步,看着身邊幾乎高了他一個頭的莊信彥,忍不住笑道:“怎麼,這會怎麼不攔我啦?”
接着,將白眉毛一豎,哼了一聲:“疼老婆也要有個度,疼老婆就可以不將長輩放在眼裡啦?簡直混賬!”說完,哼哼唧唧地走開了。莊信彥淡淡一笑,跟在了他身後。
見此情景,謝霆君眉頭一皺,已然猜到那馬車裡是什麼人。想起事情可能因此功虧一簣,謝霆君心中暗恨。
這邊,秦天徑直走到馬車邊,呼的一聲,將馬車門簾拉開。
車簾後,二姨太太臉色紅白交錯,劉碧君一臉驚慌,莊明喜低着頭,看不出是什麼神色,只見她雙手緊緊地捏住帕子,力氣之大,像是要將帕子給揪斷。
正好,莊成志與莊信彥趕過來,見到裡面的三人,莊成志立時變了臉色:“你們怎麼會在這裡?”
“我們……我們……”三人面面相覷,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
莊信彥冷冷地看着車裡的三人。
誰都不是傻瓜,本來應該足不出戶的三人卻坐着不是莊家的馬車恰好在此時出現在這裡,結合着黃衫婦人的話,已然能讓人明白是怎麼回事。
莊成志氣白了臉,恨不得破口大罵,可是顧忌着周邊人越來越好奇的目光,這才生生忍下氣。他壓低了聲音對秦天說:“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你讓人將馬車牽回去,有什麼事,我們回去再說!”
說完轉過身氣呼呼地走了。
秦天轉頭看着車裡的三人,挑眉一笑:“不知道各位有沒有聽過‘聰明反被聰明誤’這句話?”
二姨太太氣得直咬牙,莊明喜“嚯”地擡起頭來,眼直直地盯着她。
秦天毫不示弱地與她對視,莊明喜心中一虛,別傳過頭。
秦天冷笑兩聲,吩咐人將馬車牽了回去。
馬車轉彎的時候,莊明喜的目光與人羣中的謝霆君碰觸上,見到他冷沉似冰的臉色,莊明喜既心虛,又有些氣憤,
甩臉子給誰看呢?就憑你給我的這些羞辱,想得到秦天,下輩子吧!
莊明喜放下車門簾,隔絕了他的目光。
這邊,秦天見莊成志正準備上馬車,便上去說道:“三叔公,不巡視茶行了嗎?”
莊成志一瞪眼:“現在我哪裡還有心情巡視茶行,先將這攤子齷齪事解決了再說!”接着又嘀咕:“氣死我了,竟敢當着我的面搞鬼,是不將我這個族長放在眼裡嗎?”
秦天見他吹鬍子瞪眼睛的樣子有些想笑,卻又不敢,生生地忍住,她拉過莊信彥:“信彥,你陪着三叔公一輛車吧,他氣得不輕,我怕有事。”
莊信彥點點頭,接着又低下頭在她耳邊輕聲說:“剛纔……威風!”
秦天甜甜一笑,看着他說:“因爲我知道我相公會在我後面支持我,所以我纔會這麼大膽!”
這話讓莊信彥很受用,心中歡喜得很,他悄悄捏了一下秦天的手,這才上了莊志成的車。
看着他上了車,秦天回過頭,差點撞上身後的謝霆君。
秦天臉色微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