憑着我對子明的瞭解,他對子馨還是很仁慈的,不然不會讓她囂張那麼久的,何況子明能夠容得下子悅,爲什麼不能容下子馨呢?
就算真的容不下她,不至於想要她一屍兩命,這個有點說不過去的,我認爲這事兒比較隱晦,故此也沒有細問過,想着阿俊知道花心出了事兒,自然不會放過子馨,子明跟花心本來就有交情、而且他跟阿俊又是那種親密無間的關係,爲花心報仇,爲自己報仇也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但是如今看到子明對子馨的態度,我認爲當初通知子馨宋家出事,讓她從醫院裡跑回宋家,親眼目睹柳玥的死狀,然後驚嚇過度,早產、險些一屍兩命的人並不是子明。
子馨聽了我的話,果然疑慮了一下,說:“你不要吵了,她說不見你就肯定不會見你,做了對不起你的事情,哪裡還有臉來見你?再說,見了,你又能怎麼樣?你是能夠打她還是能夠罵她啊?你要是大吵大鬧把她的病又鬧起來了,盛玄回來還不知道會怎樣呢?我算是看明白了,在別人面前他是個說一不二的大男人,到了她媽面前,他就是什麼主都做不了了,她媽讓他去死,他也會去的,當然,他媽不會讓她去死。”
恰好這時候,盛玄回來了,我也不知道他去了哪裡,竟然比我還晚回來,子馨質問道:“你爲什麼把我大哥關起來?”
盛玄覺得她這聲大哥很是奇怪笑道:“真有意思,從前都是叫宋子明,怎麼今天叫大哥啊?人家把宋氏給你,你就立馬改口了?你媽的死這麼快就忘記了?”
“這是兩件事情,我在問你爲什麼?”
宋子馨也不回答他的問題,直接轉移了話題,盛玄說:“這不是我的意思,這是媽的意思。”
他看見我在這裡,吃驚道:“哦,這麼快?離婚證呢?我說了拿離婚證來見我。”
我說:“我不會跟子明離婚的,你們死了這條心吧!”
“是嗎?我剛剛去看過宋子明瞭,已經不是問話了,而是直接給關起來了,證據齊全,他抵賴不了,你去找個律師問問,會判多少年?不過,總之他眼睛看不見,住在哪裡都一樣?不過如果真的進了監獄,一個四肢五官健全的人,都未必能夠有好日子過,他?細皮嫩肉的、又沒有眼睛,還不知道到了裡面會出什麼事情?像他那樣自詡高風亮節的人,你猜他能不能扛過來,如果他死在裡面,你就不用離婚了。”
“你、你……”聽了這話真是氣得我都無言以對了,罵都不知道該罵什麼?
“盛玄,你不要太過分!”子馨喝道。
“過分?你不是恨不得他死嗎?他差點抱走了我們的孩子,我這樣對他有什麼過分的?子馨,你別好了傷疤忘了疼,你當初選擇嫁給我,不就是想要跟我聯手對付宋子明嗎?如今我不他徹底打垮了,你應該高興纔是,怎麼還說我啊?”
子馨挑嘴一笑道:“說你?我可不敢?我怎麼能說你?你現在可是我們母子的守護神,沒有你,我還不知道被人怎麼欺負呢?糖糖該醒了,你去抱抱她吧,我跟思奇說說話,順便幫你勸勸她。”
“認識你怎麼久?你還是這麼聰明?思奇要是有你的一半,就不會走到今天了。”
子馨聽了笑,說:“是嘛,那謝謝你的誇獎哦,我再聰明,也是點小聰明,哪裡比得過你,深謀遠慮,未雨綢繆的。”
兩人你諷我一句,我諷你一句的,最後盛玄付之一笑,上樓去了。
子馨問我到底是怎麼回事兒?我質疑道:“你真的不知道?”
“我要是知道,我問你幹什麼啊?你別以爲我跟盛玄結婚了,他做的壞事我就都有份,他瞞着我做的事情多着呢!要不是我要生孩子帶孩子,沒得過多的精力,也不會被他們欺負得那麼慘。”子馨憤憤不平。
於是我就把事情跟子馨詳細地說了一遍,子馨很是輕蔑地笑道:“雲瑤?我就感覺她從美國回來之後就不一樣了,難怪盛玄那麼信任她,她也那麼積極地幫盛玄,原來他們之間還有個‘救命之恩’啊?這都是你自作自受啊!以後長個記性,別總是把男朋友借給別人,這一借就會出問題的。”
聽了她這話我也覺得可笑說:“哈,你說這個?我倒是不想借,不過有些人會自己搶啊?”
子馨一時語噎,無言以對,但是又很不服氣地說:“我跟她可不一樣,我跟盛玄那時候可是兩情相悅,彼此相愛的,這愛情可不分先後的,這兩年,我跟宋子明鬧來鬧去,宋氏搭進去了,我媽的命搭進去了,我爸也瘋了,我宋子馨唯一贏的就是盛玄跟糖糖,也算是點成就,不過,我跟你,該怎麼算就怎麼算,宋子明的死活我並不管,不過他要是死了,我們宋家可怎麼辦?宋氏是我的還是他的,那都姓宋了,要是姓了別人的姓,我可不答應。所以,你就犧牲一下自己的婚姻,先把宋子明從裡面撈出來,以後再做打算,不行嗎?”
我看見子馨對盛玄的態度,又跟我說了這麼多,我還真心以爲她是想要救子明,沒想到最後一句來了個大反轉。
我“呵”的一聲冷笑,說:“你可真是我見過最好的說客,前面說了一堆廢話,最後一句話纔是要緊的,說到底,你也是怕孃家沒人吧!怎麼樣,在婆家受欺負的時候,才知道孃家有哥哥是多麼的好吧!子明一而再再而三地讓你,你一次又一次對他下狠手,你從來都不覺得愧疚嗎?”
“讓?思奇,我不知道你有沒有聽過一句話,對敵人的仁慈就是對自己的殘忍,我讓他,誰讓我啊?夏染跟宋子悅的事情,我媽沒把宋子悅也弄死就是個敗筆,所以纔沒得到個善果,這世界上,無論是何時何地,是古是今,永恆不變的遊戲規則都是‘弱肉強食’,宋一蘇鬥不過我媽,她被人搶老公是她活該,夏染玩不過我媽,她死也是她活該,我媽又鬥不過宋子明,所以,她被亂槍打死了,死之前還要承受一陣皮肉之痛。
經歷了這麼多,我算是看明白了,有些人,會讓人,因爲讓一步他感覺海闊天空,有些人,她不讓人,因爲退一步就是粉身碎骨,宋子明敢讓,是因爲他有資本讓,我原本以爲爸爸把他們宋家的家當全部拿了,可是結果呢?他手裡頭有那麼多的古董玉器、字畫書籍,貸款十幾個億就是玩兒似的,我呢?我若是讓他一步,錢沒有錢,男人沒有男人,連孩子都保不住。
所以,你也別跟說這些大道理了,想辦法把宋子明弄出來纔是最大的事兒,不然憑着盛玄的脾氣,你越是不答應,他就會越想辦法折磨宋子明逼你就範,別到時候費了一圈的力氣,到頭來還是這個結果,反倒白白讓他在裡面受了一圈罪。”
我知道子馨說的是個道理,我竟然無從反駁,也接不上話,子明去貸款本身就爲了我,不然不會陷入這局的,我決不能讓他在裡面受苦,但是實在不想就這樣被迫就範了。
“說服了我,你是不是可以去盛玄的面前邀功啊?這麼賣力?”我看她說了那麼多又繞到這件事情上了,而且還真是讓我有了動搖的心,不得不佩服她。
“邀功說不上,但是至少,我可以讓我們家那位老佛爺開心點,她老人家一開心,我在這個家的日子就舒服點,而且,妥協本就是救宋子明的唯一辦法,你再掙扎,也不過是爭個早晚而已。”
我懶得理會她,說:“是我太傻,以爲你會跟子明一樣,在他出事的時候維護他,會想辦法救他,你本身跟他就不是一個媽媽生的,他的心懷你自然也不可能有。”
子馨一臉無辜地說:“我有啊,我想了辦法啊,我的辦法不就是努力勸你離婚,順了老佛爺的心意啊?你以爲我想要你回莫家來啊?莫家的確很大,但是你住進來,一定會很擠的。”
她這話真是把我給氣着了,從前我是這裡的主人,她是客人,可是如今,似乎變了,她會宋家的時候,我怎麼就沒這麼擠兌她呢?後悔莫及!
我知道再說下去只不過是讓自己生氣而已,有這個精力不如回宋家去想想辦法,自從宋萬林神志不清之後,本身這宋家就感覺要凋零了,此時子明一出事兒,更是沒得主心骨了。
宋萬林到處亂跑,嚷着要找子明,說子明再跟他躲貓貓,子悅是跟在他的屁股後面追,看見我,宋萬林急忙撲了過去,抓住我肩膀我說:“一蘇啊,子明好像不見了,我們兩個在這裡捉迷藏,但是我怎麼找也找不到他,他最聽你的話,你去把他叫出來,別嚇唬我。”
“爸……她是嫂子!”子悅無奈地喊道,拽着宋萬林要他回房去,宋萬林問道:“她、她是嫂子,那一蘇呢?一蘇哪裡去了?”
子悅敷衍道:“一蘇阿姨跟哥哥出去逛街了。”
“怎麼不帶我?”
“一個大老爺們逛什麼街啊?逛街是女人跟孩子的事情。”雖然子悅語氣裡多有抱怨,但是實質上,宋萬林多半是她在照顧,子明眼睛看不見,我畢竟是個兒媳婦,多有不便。
我看着他們這一老一少的,真的是不忍心讓他們沒了兒子跟哥哥,好不容易哄得宋萬林要回去了,突然他又犯了病,又跑回來問我說:“一蘇啊,子明好像不見了,我們兩個在這裡捉迷藏,但是我怎麼找也找不到他,他最聽你的話,你去把他叫出來,別嚇唬我……我就他一個兒子,他可不能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