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驟雨過後,夏夜變得格外靜謐。騰芽躺在舒適鬆軟的牀鋪上,感受着涼涼的夜風,不一會就進入了夢想。
一隻手解開了繫好的帷帳,跟着一個身影於牀邊坐下。朦朧之中,那個人輕輕向自己靠近,來自他身上略帶苦澀卻又清涼的味道,應該是薄荷涼油的味道吧。
心砰砰的跳動,她能感受到久違的溫軟。奇怪的是這種溫漸漸散去,她等的那個吻許久都沒有落下來。騰芽睜開眼睛的時候,只有帷帳隨風輕輕的擺動。
她以爲是自己做夢,夢見凌燁辰來過,於是嘆了口氣,翻身又睡下了。
翌日一早,明晃晃的陽光曬在臉上,她就醒了。
這時候,冰玉已經領着婢子們在房門外候着,聽見裡面有動靜,才推門進來。“公主,昨晚睡的可好?”
她的臉頰上,是溫暖的笑容,盪漾着幾許春色:“奴婢讓柳撫給您熬了些湯藥,現在正好熱着,您洗漱更衣就可以喝了。”
“什麼湯藥?”騰芽納悶的說:“我的身子不是調養的可以了麼?接下來只要食補就行了。怎麼柳撫又準備了湯藥?”
冰玉的臉禁不住紅起來:“公主,柳撫的湯藥並不是給您補養身子的,而是……有助於……坐胎的。”
“你說什麼?”騰芽奇怪的看着她:“你是說昨晚上皇上真的來過?”
“是啊。”這回換成冰玉奇怪了:“怎麼公主您不知道嗎?”
騰芽嘆了口氣,卻沒有回答。
“其實昨晚已經很晚了,皇上過來的時候,宮門已經落鎖了。所以奴婢才聽見動靜。但是一直沒聽見皇上離開的動靜。早起來伺候的時候,沒看見頌昌他們在這兒,才知道皇上走了。”冰玉看着三公主的臉色奇怪,便沒有再說下去。等到侍奉好了梳妝更衣,她才屏退婢子們。“公主,湯藥還要不要喝?”
“不要。”騰芽擺一擺手:“別說我昨晚並沒有見到皇上,即便是有,有佳澈就足夠了。你們不必爲我費心。”
“可是公主您如今貴爲貴妃,只差一步就可以成爲皇貴妃甚至副後,且稍微用點心思,扳倒那位也不是什麼難事。只要您有了皇子,皇上也有理由冊封您爲皇后……”
倒吸了一口涼氣,騰芽饒是一笑:“若這話是別人對我說的,我可能不會有太多感觸。可是冰玉,你是從盛世就陪着我,一路走到今天的人。你覺得我在意的,是皇后的位置嗎?其實這宮廷裡的生活,我早就已經乏味了。從我有佳澈的那天起,我就盼着老天能成全我一次,我只想要個女兒。這是因爲她不必經歷後宮的爭鬥,不必被捲進立儲的風波。還記得我讓你給左惠妃送去的那份禮物嗎?她纔是最合適成爲太后的人選。一旦她的孩子登基,她就能穩住宮裡的局面,還能讓左氏一族徹底效忠鄰國。我已經把我的心思告訴了她,她會如我所願。”
“可是公主,您能讓去皇后的位置甚至太后的位置,難道您忍心放下和皇上多年的情分嗎?”冰玉不解的看着她:“您和皇上經歷了這麼多事,皇上仍然相信您,絲毫不被那些奸詐的手段矇蔽雙眼,這是多麼難得。難道您真的打算離開這裡,從此和皇上不復相見?”
“走一步看一步吧。”騰芽忽然想起了什麼,於是轉過身,在梳妝檯的匣子裡翻找。
“公主找什麼?讓奴婢來幫您。”冰玉也幫着翻了起來。
主僕兩人,將梳妝檯翻了個遍,也沒找到想找的東西。
“別找了。”騰芽沉了沉心,皺眉道:“我總算知道,皇上爲何昨晚過來又匆匆離開……那個香包看似不起眼,也不是用多麼名貴的料子所做,但那是……凌夫人親手所繡。凌夫人的針黹,皇上如何會認不出來。”
“主子說的是裕王妃,也就是盛世如今的皇后交給您的那個香包?”冰玉身子一顫,整個人都不好了:“當初裕王妃來宮裡求見,以敘舊之名,暗中相告裕王的計劃,原來她並非對您坦誠,而是爲了那拿個香包作爲要挾?”
“是啊。”騰芽溫眸點頭:“我至今還記得,在英府,第一次見到英喬姐的時候,她英姿颯爽與衆不同的樣子。可是我怎麼也沒想到,有這麼一日,她會和後宮裡那些勾心鬥角的妃嬪一樣,變成了我根本就不認得的樣子。她之所以會來,就是怕我橫加干涉,擾亂了他夫君登基爲帝的大業。”
冰玉的臉色相當難看,她咬着脣瓣,好半天都沒吭聲。
“原本如此,你也沒有必要爲此懊惱或是驚訝。她陪着皇叔一步一步走到今天,自然不希望我在最後的關頭壞事。而我,一個外嫁的公主,又有什麼資格去幹涉盛世的朝政。父皇既然願意退位,自然有他的道理……”
“怕就怕是被用了同樣的手段要挾纔會如此……”冰玉皺眉道:“公主,要不要咱們派人回去打探一下,看看皇上是否平安。如若有什麼不測,咱們也好及時幫襯一把。”
“你忘了。”騰芽蹙眉:“我身邊能用得上的戍衛,都是皇叔特意挑選的。”
“是啊。”冰玉嘆了口氣:“只怪咱們沒有一開始就扶持自己的人,真的到了要用人的時候,處處受制。要不……想左惠妃娘娘張口,請她幫忙?”
“不可。”騰芽蹙眉:“父皇的安危要緊,只怕我們多做多錯,反而只會壞事。不如靜觀其變吧。對了……”騰芽皺眉問了一句:“橘依的事情查的怎麼樣了?”
“說是和宮裡一個內侍鬧了矛盾,她出宮的時候,被那內侍跟蹤伺機動手殺害了。內侍也認罪了。”冰玉長嘆一聲,道:“他們一向是雷厲風行,這麼快就查出真相了。其實這真的是真相嗎?”
“你該明白,皇上要的不過是息事寧人罷了。”騰芽幽幽一笑:“咱們該怎麼過日子,就怎麼過日子。冰玉,陪我去看看佳澈。”
“是。”冰玉也不再多說,哪怕時至今日,公主已經是貴妃,仍然活的這麼不容易,殫精竭慮的。
才半個月的功夫,天就熱的如同下火。酷暑真正的到來了。
白日裡,妃嬪們都不願意去御花園走動,
內務局新進貢了一批料子,也是難得左清清又興致,便領着婢子們先過來選。
正挑的起勁,就聽見內侍通傳,皇后娘娘駕到了。
“主子,咱們要不要避一避?”櫻桃擔心的說:“皇后娘娘輕易不來內務局,都是讓人把東西送去碧波宮挑選。這時候過來,肯定是沒安好心。”
左清清饒是一笑,心底陡然升起一股得意:“皇后什麼時候好心起來,那才叫轉了性子,叫人瘮得慌。”
話說的同時,她已經就着櫻桃的手走過去相迎:“皇后娘娘長樂未央,臣妾不知娘娘前來,有失遠迎。”
“無妨。”宛心笑吟吟的看着她,輕輕擡手,示意她起身。手腕上一串珍珠格外溫潤。
“哎呀,這是才進貢來宮裡的珍珠吧,臣妾記得今年這樣好的珍珠根本不多,想必皇上都送去皇后娘娘宮裡了。”左清清知道她顯擺什麼,於是便故意說幾句好聽的。“皇上真是待娘娘好。”
“是不多,一共也不到六十粒。本宮這手串就用了一半,還留下一半也讓她們做成了手串。左惠妃既然喜歡,那本宮就讓人送你宮裡去。”宛心溫眸笑道。
“這怎麼使得?這可是皇上待娘娘的一番心意。”左清清自然是婉拒。
“無妨,你我都是侍奉皇上的姐妹。何況本宮還有一件要緊的事情,必得要告訴妹妹。”宛心微微蹙眉,道:“既然在這裡相遇,那就在這裡說話好了。”
雪桃立刻會意:“你們幾個隨我來替皇后娘娘挑選些顏色好看的料子,裁製秋裝。”
“是。”婢子們謹慎的應下,很快就退了出去。
見此情形,左清清也沒有別的法子,只能照辦:“櫻桃、楊桃,你們也都先下去吧。”
偌大的庫房裡,就剩下宛心和她兩個人,即便如此,宛心都沒急着開口。
“娘娘到底有什麼話,不如就直說吧。臣妾比較笨,怕不能會意娘娘心中所思。”左清清知道皇后這時候出手,必然是爲了騰貴妃的事情,這麼一想,心裡不免有些忐忑,這一回她是要動什麼腦筋了。
“太后沒有薨逝。”宛心開口的第一句話,就把左清清給說的愣住了。
“太后滅有薨逝?”左清清有些懵:“皇后娘娘口中的太后,莫非是……是……”
“正是先帝的凌夫人,皇上的母親,也是咱們的母后。”宛心的眼神,直懾人心,一字一句都說的格外有力:“太后不但沒有薨逝,反而還與盛世的太上皇,也就是騰貴妃的父皇……成婚。且育有一子。”
“什麼?”左清清登時一驚:“這怎麼可能!當日是皇后娘娘您親自去盛世接太后回宮,也是您親口所言,說太后已經薨逝。就連皇上也相信了這種說辭。如今您又告訴臣妾,太后沒有薨逝,還……還……這不是天方夜譚嗎?臣妾着實難以相信。”
“由不得你不信。”宛心的臉色變得異常嚴肅,連聲音都帶着一股強大的震懾力:“本宮告訴你的每一個字都是真的。詐死那一套,你自己不也嘗試過麼?這宮裡誰最擅長這個把戲,你比本宮還要清楚。且不光是咱們的太后沒有薨逝,就連盛世的皇太后,也就是騰芽的皇祖母也沒有薨逝。正是她扶持這裕王登上了皇位。而所謂的太上皇,也不過是從高處跌下來所殘留的一個稱呼罷了。騰芽有那麼多秘密瞞着皇上,瞞着你我,瞞着所有人,難道你還看不出她的心思嗎?”
“那臣妾還真是不明白。”左清清腦子裡嗡嗡的,是真的沒有回過神來,蹙眉道:“撇開盛世的家事不說,那些和咱們沒有任何關係。只說關於太后的事情,隱瞞太后的死訊對她有什麼好處?且太后和她的父皇……又對她有什麼好處?騰妹妹沒有必要做這樣的事情。或許,她自己也是沒瞞住,根本不知情。”
就知道左惠妃會這麼說,宛心忽然就笑了起來。“騰貴妃的性子,一向是該軟的時候比誰都軟,該硬脾氣的時候,比誰都厲害。她當日與凌夫人關係融洽,且她又是盛世最得寵的三公主。她明知道她父皇心中所思的不是她的母妃,而是凌夫人,那麼你說她會不會爲了取悅自己的父皇,爲了保全她的恩寵和地位,撮合他們走到一起?”
“這……”左清清頓時被皇后問的啞口無言。憑她對騰芽的瞭解,她是真的會做出這樣糊塗的事情。
“不瞞你說,本宮也是拿到了十足的證據,證明太后依然活着,纔會來告訴你。”宛心饒是一笑:“也虧得是我的母親,早早的就爲我着想,留下了這些有用處的人。”
“臣妾……還是不明白。皇后娘娘將這件事情告訴臣妾是什麼用意?”左清清直接道:“娘娘手裡既然有證據證明太后還活着,那應該如實的稟明皇上,要如何處理,必得要皇上下旨纔可。臣妾卑微,自然是沒有這個本事爲娘娘分憂。”
“你有。”宛心輕輕勾脣:“與你鬥了這麼多年,畢竟咱們也是相安無事。可若繼續留騰貴妃在宮裡,她和你聯手鬥本宮也就罷了,左惠妃,你真的能肯定,本宮倒了,你還能屹立不倒?一旦她成了皇后,本宮的皇子與你的皇子,就是她的眼中釘。且事實證明,無論是你還是本宮,想要取代她在皇上心目中的位置都不可能。你想一直活在擔憂之中,還是徹底擺脫這種恐懼?”
“皇后娘娘的話,臣妾聽不明白。”左清清倒吸了一口涼氣,皺眉道:“時候不早了,臣妾先行告退了。”
“你少在這裡裝糊塗。”宛心伸手攔住了她的去路:“你別以爲你可以瞞得住本宮,裕王登基爲帝的消息,你在宮外的時候就已經有所耳聞,爲何你卻沒有對騰芽提及?你的私心,便是讓她失去母家的援助,甚至想讓裕王設法捆住她。”
“皇后娘娘怕是有什麼誤會。”左清清微微揚起下頜:“那時候騰貴妃有孕在身,臣妾自然不是什麼話都能說。倒也不全是爲了騰貴妃,她腹中畢竟是皇上的孩子。”
“別說這些漂亮話了,就算騰貴妃幫過你,你也幫過她,你們之間已經兩清了。現在她忤逆皇上,讓太后做出這樣有損皇室名譽的事情,皇上是絕對不會原諒她的。而一旦她出事,你也一定會跟着受牽累。無論你是否願意,這件事情都不會改變。本宮能站在這裡和你說這番話,已經是念在你爲皇上誕下麟兒的功勞,否則,無聲無息之間本宮就可以了斷你。”
左清清還是第一次近害怕這個女人,這麼距離的從皇后眼中看見殺意雖然不是第一次,可恐懼卻是真的。“皇后娘娘到底想讓臣妾做什麼?”
“很簡單。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無論宮裡發生什麼事情,不要動用左家的人,不要沒事找事。你不幫本宮亦屬情理之中,但萬萬不要添亂,否則本宮收拾不料騰芽那個賤人,會先收拾你。”宛心饒是一笑:“你知道皇上最在意什麼嗎?你知道皇上的心結是什麼嗎?縱然你伺候皇上這幾年,你也未必清楚,不信,你就試試看。”
說真的,左清清的確不知道皇上有什麼心結。但試問天下間,哪裡有願意讓自己母后成爲別國皇帝姬妾的國君。這件事情,一旦被揭穿,別說是騰芽會倒黴,就連揭穿這件事情的人也會跟着倒黴。眼前的皇后,滿腔的怨恨,怕是根本就攔不住她做傻事。得快些通知騰芽想對策。
“怎麼不說話?”宛心見她不吭氣,不滿的皺起眉頭:“是覺得本宮不能把你如何,才故意這樣子吧?”
“皇后娘娘,這件事一旦被揭穿,關係到的是皇家名譽,原本朝中就有許多老臣,不滿意皇上統領江山。加之鮮欽的戰事敗露,鮮欽的皇帝又屢次挑釁,皇上已經疲於應對。這個時候,您若是真的在意與皇上的情分,就不該橫生枝節。太后的事情,無論是真是假,都只能是被風塵的事情。既然盛世沒有揭穿這個秘密,咱們自己人又怎麼能把自己人逼到絕路上去?”
“閉嘴。”宛心冷厲的目光,炙熱的如同火焰:“本宮要怎麼做,且輪不到你來插嘴。”
“是。”左清清用力點頭:“皇后娘娘要如何抉擇,臣妾的確是插不上嘴。即便是多說也沒有益處。可是臣妾好歹還是皇上的妃子,臣妾可以面見皇上,稟明整件事情。讓皇上親自處理。”
“現在還不是時候。”宛心沉冷的看着她,卻忽然轉過頭去,用自己的額頭撞向了木柱。
“啊!”左清清被她這麼突然的舉動給嚇了一跳,正要問皇后這是做什麼,就聽見對方大聲的呼救。
“來人啊,護駕!快來人……”宛心捂着額頭,一臉驚恐的嚷起來。
戍衛聽見聲音,紛紛闖進來。
雪桃更是一臉惶恐的看着皇后,嚇得聲音都在顫:“皇后娘娘,您沒事吧?是不是有刺客?”
宛心的指縫裡滲出血水,疼的臉都白了。
“哎呀,皇后娘娘,您流血了……”雪桃嚇得不輕,可是戍衛並未發現有刺客的痕跡。
“敢問皇后娘娘,刺客往哪個方向逃了?”首領恭敬的行禮,臉上寫滿了擔憂。
“沒有刺客。”宛心冷着臉,咬牙切齒的說:“是左惠妃推倒本宮所致。”
“皇后怎麼連這樣的話都說的出來。”左清清萬萬沒行到,皇后居然會用這麼無恥的招數。“臣妾何曾推過您?”
“這裡就只有左惠妃娘娘您和皇后娘娘在,若非是您,還會有誰?”雪桃朝她行禮道:“左惠妃娘娘有什麼氣,都可以衝着奴婢來撒。可是皇后娘娘鳳體金貴,您怎麼能以下犯上,做出這樣的事情。”
宛心委屈的不行:“不過就是一匹料子罷了,就算本宮沒有讓你,也已經答應把珍珠手串送你當做補償,你怎麼可以如此蠻橫?是,本宮如今是不能管治後宮的事情了,所有能代勞的,都交給騰貴妃與你了,可是本宮終究還是皇后,豈容你這樣欺凌。”
“臣妾要去皇上面前討回公道。”左清清咬牙切齒的說。
“本宮念在你的孩子還年幼,不必使你們母子分離,便只將你留在綠水宮閉門思過。盼着你能好好的悔過,想想今日你所犯下的過錯到底應不應當。”話說到這裡,宛心痛苦的捂着傷口,難受的不行。
“來人,請左惠妃娘娘回宮思過。”雪桃蹙眉吩咐了戍衛。
果然戍衛毫不猶豫的就將左惠妃圍住:“娘娘,請吧。”
“本宮偏要去皇上面前討個說法,憑你們這些戍衛能攔得住本宮嗎?”左清清咬牙切齒的說:“算是我自己低估了皇后娘娘您的本事,這個悶虧叫我吃下,也不是那麼容易。”
“左惠妃。”宛心捂着臉:“一匹料子,本宮讓給你無妨。可是你居然痛下狠手,這是本宮無法寬容的。你也是孩子的母親,你也明白該如何的以身作則。連你這個當母妃的都不懂得宮裡的規矩,不能爲自己的錯失承擔責任,你又如何能做出個好榜樣,你憑什麼能保證你可以教導好你的孩子?”
眼眸一緊,宛心的語氣變得陰森可怖:“還是你覺得,讓本宮替你教育他會比較好?”
皇后身爲嫡母,自然有這個權利。且她也不是第一次要奪走自己的孩子。左清清眼眸一緊,咬牙切齒的說:“皇后的意思,臣妾明白了。臣妾自然會好好反省,否則又怎麼會明白多行不義必自斃的道理。但願皇后娘娘亦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