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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剛矇矇亮,外頭就吵嚷起來。
溪夫人皺眉坐了起來,喚了一聲紙楓。
紙楓急忙推門進來,一臉的不痛快:“夫人,那鷹眼居然說要帶騰妃回宮,大傢伙自然不答應。可是竟然攔不住他們。夫人,您趕緊想個辦法纔是。”
“鷹眼那麼好的功夫,要帶騰妃回宮,自然沒有人能攔得住。”溪夫人饒是一笑:“可若是半道上,騰妃就死了,他帶着個死人回去又有什麼意思。”
“夫人的意思是?”紙楓有些不解:“讓他們先走,咱們晚一個時辰再回去。”
“奴婢明白了。”紙楓這麼一聽,便是溪夫人早就有了打算,就快步出了廂房,將夫人的決定告訴了其餘的妃嬪。
蓯心滿面笑容,心裡歡喜:“這個不忠不貞的,又病入膏肓的****,回宮了等同於送死,夫人您真是妙計。這一回,礙眼的人都被您摘除的差不多了。當真是可喜可賀。”
溪夫人心裡也是得意的,但這時候,她警告自己必須理智一點。只要騰妃還沒嚥氣,就不算贏。“等本宮成了皇后,你再來恭賀也不遲。咱們要走的路還長着呢。對了,皇上不是缺糧食和軍餉麼。這個好辦,你送信回咱們家,讓他們準備好銀子。”
“是,夫人。”蓯心伶俐點頭:“老爺和老夫人一向最聽夫人您的。您開口,家中一定會置辦的妥妥當當的。”
“是啊。父親和母親對我寄以厚望,也是我最得利的後援,有他們在,我在宮裡的這些努力纔算是有意義。”溪夫人沉了口氣,陷入了沉默。
不多時,紙楓走了進來:“夫人,鷹眼已經帶着騰妃和那兩個丫頭下了山。”
“好。”溪夫人微微抿脣:“去沏壺茶,咱們潤潤喉,再知會各位妃嬪下山。”
“是。”紙楓點頭退了下去。
約莫一個時辰,溪夫人才算是的等足了功夫:“行了,告訴她們準備出發了。”
“是。”兩個丫頭高興的點頭,各自去通知住在禪房的各位妃嬪。
不多時,人就舉起在了正殿之外。
主持禪師也領着僧侶們前來相送。
“這幾日勞煩主持了。”溪夫人謙和一笑:“給貴寺添了不少麻煩。稍後幾日,本宮自然會讓人送些善緣過來,禮敬佛祖。”
“溪夫人與佛有緣,自然可心想事成。”主持還禮。
“夫人。”丁貴儀蹙眉走過來,有些擔心的說:“妃嬪們都在這裡了,只是不見尤昭儀。”
“哦?”溪夫人疑惑的回頭環視一眼,果然該在的人一個不少。“毛貴人,你有孕在身,先乘馬車回宮吧。侍奉的人都要盡心纔是,路上一點要謹慎。”
“是。”毛凝以及身邊的婢子一通應聲。
“紙楓,你去找找,看看尤昭儀在房裡做什麼,怎麼還不出來!”溪夫人故意這麼說。
“是。”紙楓笑着點頭,心裡卻毛毛的。明知道那禪房裡都是死人,還要裝作若無其事的過去,當真是苦不堪言。不過一想到主子今後會有好日子過,那她們也會跟着享福,便也就硬着頭皮去了。
妃嬪們三三兩兩的站着說笑,想着要回宮了,不禁高興。更何況這一次出宮,收穫頗豐呢。
皇上的寵妃倒了,病了,快死了,對這裡的每個人來說,都是極好的消息。
“啊——”
聽見意料之中的驚叫聲,溪夫人還是身子一顫。“怎麼回事?像是紙楓的聲音。”
“好像是從尤昭儀房裡傳來的,咱們還是過去看看吧。”丁貴儀隱隱覺得不好,整個人都在顫抖。
溪夫人點頭,領着妃嬪們快速的趕到了尤昭儀的廂房。當然,主持也領着寺中的僧人一併趕來。
所有的人都看見紙楓站在跌坐在門外瑟瑟發抖,便不敢再上前了。還是主持領着僧人們走進去查看,才發現尤昭儀以及兩名婢子均已經斷氣。
房裡的血腥味有些重,主持吩咐將三人用麻布蓋了起來。隨後才轉身出來,想在場的衆人交代。“尤昭儀以及兩位婢女,已經嚥氣了。看樣子應該是被利刃奪命。且死了有一段時間。”
“什麼?”溪夫人大驚失色:“怎麼會這樣,昨晚上不是還好好的麼?”
“一定是鷹眼乾的。”人羣裡不知道是誰喊了一嗓子。所有的人都如醍醐灌頂,一下子就清明瞭。
“不錯,肯定是鷹眼乾的。”瑟瑟發抖的紙楓哭着說:“昨晚上,是尤昭儀發現了騰妃和鷹眼的事情,鷹眼當時凶神惡煞的樣子,就是要殺人的架勢。偏偏尤昭儀還不依不饒的,說了很多難聽的話擠兌鷹眼。甚至不顧騰妃的顏面。想必,是那鷹眼懷恨在心,纔會做出這樣的事情……”
“住口!”溪夫人冷喝一聲:“沒有證據的事情,休得胡言亂語。”
紙楓擡起頭,一臉驚慌的樣子:“夫人,奴婢不是胡言亂語,明明昨晚就是尤昭儀壞了騰妃娘娘的好事,鷹眼殺人滅口根本就是情理之中的事。只是鷹眼也未免太兇狠了吧,三條人命,怎麼可以……”
溪夫人揚手就是一個嘴巴,力道之大,自己的手都打麻了。
即便是在做戲,紙楓捱了這一下子,半邊臉腫起來,眼淚不受控制的掉了下來。“夫人……”
“沒有證據的事情,本宮不許你胡嚼。”溪夫人皺眉,臉色清冷的看着宮嬪:“你們也是一樣。沒有證據的事情,本宮不許你們胡言亂語。這件事,說到底也不過是捕風捉影,誰也拿不出半點證據。如何裁決,要看皇上的聖意。倘若你們再在這裡信口開河,就別怪本宮不客氣了。”
“溪夫人說的是。”丁貴儀這時候才緩過神來:“總之這件事情還是等皇上的裁決吧。時候不早了,咱們還是先回宮。至於尤昭儀……尤昭儀的……要怎麼辦?”
“還得勞煩主持。”溪夫人半是哀傷,半是愁的說:“妃嬪們自然是不便同尤昭儀一道上路。不知道是否可以請主持幫忙,將人送回皇宮去……”
“也好。”主持點頭:“只是恐怕會慢一些。”
“好。”溪夫人抹去了眼角的淚:“沒想到一同前來,卻不能一道回去。只是這麼一晚上,竟就陰陽永隔。當真是世事無常啊。”
“夫人節哀。”主持沉着道:“老衲這就去準備。”
“勞煩了。”溪夫人倒吸了一口涼氣,才道:“回宮吧。”
妃嬪們神色各異的上了馬車。
蓯心這纔去扶起了紙楓,低聲問:“疼嗎?”
紙楓點了下頭,又搖了搖頭。
“上車我給你敷藥。”蓯心輕柔的說。
抵達皇宮的時候,已經日偏西移。鷹眼駕着馬車來到宮門前,摸出了自己身上的令牌。
沒想到迎在宮門外的,是皇上身邊的頌昌以及皇后身邊的頌豐。頌昌心急一些,皺眉問道:“敢問大人,馬車裡可是騰妃娘娘?”
“正是。”鷹眼面無表情的從馬車上下來:“是皇上回宮了嗎?”
“皇上明日一早纔會回宮。只是……”頌昌有些顧慮的問:“騰妃娘娘是不是真的如宮中傳聞一樣,得了天花?”
“傳聞?”鷹眼一聽這兩個字,不禁笑了:“宮裡怎麼會有這樣的傳聞呢?騰妃不過是發了高熱,生了一場病。這時候,屬下接騰妃回宮,就是爲了請御醫診治。御醫都不曾把脈斷症,誰也不能妄下結論。更何況還是宮裡的無稽傳言。”
“可是……”頌豐爲難的說:“皇后娘娘也聽說了這個傳言,讓奴才特意過來看看。如果……如果騰妃娘娘真的是天花……那還是暫時不要入宮會比較好。畢竟宮裡還有大殿下、二殿下、大公主,以及皇后娘娘與各位妃嬪,若真是將惡疾帶回了宮中,那奴才就算是有十個腦袋都不夠砍的。大人,奴才有個不情之請,能否讓奴才看看騰妃娘娘?”
“廢話。”鷹眼不悅道:“我已經說過了,騰妃是發了高熱,最忌諱的就是吹風。你偏要看什麼看?萬一再讓騰妃撲了風,病情加重,你吃罪得起?”
“是這樣的。”頌昌少不得幫頌豐說句話:“奴才來的時候,已經請了御醫過來。現下御醫就在側房候着傳召。只消請他過來給騰妃娘娘診脈,便知道病情如何。自然,騰妃娘娘是不必相見的。只要從馬車的車窗,將玉手伸出來即可。不知這樣行嗎?”
鷹眼知道,只有讓騰妃回到漓樂宮,纔有可能得到更好的診治。且若是在宮外,指不定還會有什麼樣的災難。並且,明日一早,皇上就回宮了。見面三分情,他帶給騰妃的誤會,只有當着皇上的面,才能澄清。若騰妃連宮門都進不去,豈不是由着那些長舌婦胡言亂語。“我再說一次,騰妃發了高熱,不便吹風。若太醫非要診治,也得等騰妃回了漓樂宮,依照宮規仔細診症。哪裡有站在馬車上位主子診脈的道理?”
“若大人不允,那奴才便不能讓馬車入宮。”頌豐皺眉道:“這是皇后娘娘的吩咐,還請鷹眼大人見諒。”
“那就讓御醫來診脈吧。”黃桃在馬車裡開了口。“騰妃娘娘允准了。”
“好。”鷹眼隨即就答應了。他知道,騰妃這麼做,必然是有她的道理。
“太好了。”頌豐高興的不行,連忙道:“快去,請御醫過來爲騰妃娘娘診症。”
也就是眨眼的功夫,御醫就趕了過來。因着是天花這種惡疾,御醫也不敢怠慢,居然帶着腸衣手套。“騰妃娘娘有禮,微臣這就給您診脈。”
黃桃聽見御醫的聲音,便道:“娘娘病着,不宜吹風。勞煩御醫把手伸進車窗裡,爲騰妃娘娘請脈。”
“是。”御醫自然沒有異議,只不過有些提心吊膽罷了。
他的手緩緩的從車窗裡伸了進去,剛伸進去,就是錐心的疼。“哎呦。”
“怎麼了?”頌豐嚇了一跳:“莫不是……”
“我說御醫,你怎麼不長眼啊?”黃桃埋怨道:“騰妃娘娘頭上的簪子,可是皇上御賜的信物。你若是給碰壞了,可別怪皇上責怪。”
御醫正疑惑不已,忽然發現手指上那刺痛的一點流血了。且流血的地方居然發黑,儼然是有毒。“微臣有罪,實在是因爲手伸進去看不清楚,纔會冒犯了娘娘。”
“外頭是誰在伺候呢,還不趕緊把墊腳放下,讓御醫踩着給娘娘請脈,要不然手都不知道往哪裡伸了。”黃桃皺眉道:“趕緊着的。別耽誤娘娘回宮用晚膳。”
“是。”頌豐趕緊把墊腳給放好了。
御醫這一回,更是提心吊膽的把手伸了進去。
黃桃瞬間撩開了車簾一角,正好看見御醫的臉:“勞煩御醫近一些,望聞問切,趕緊診斷。”
御醫乖乖的聽話,往前站了一些。
“針有毒。”黃桃饒是一笑。
就着三個字,御醫當即就明白了該怎麼說。可是他若是爲了自己活命,而將病患送進了宮中,那豈不是也得死?
看得出他在猶豫,黃桃少不得催促一聲:“我說御醫,你到底還要多久啊?耽誤了時間,讓騰妃娘娘病上加病,皇上回來若追究起來,你擔當的起嗎?”
“騰妃娘娘的確是發了高熱。”御醫有些話不敢往下說。
“那到底是不是……”頌豐也不敢直接說出天花兩個字來。
“似乎並不是。”御醫違心的說:“高熱不退也是十分兇險的,騰妃娘娘的確不宜在這裡久候。”
“那就請御醫隨行,前往漓樂宮繼續爲騰妃娘娘診治。”黃桃輕咳了一聲。
鷹眼頓時會意,一把將御醫拽上了馬車。“開門。”
頌昌沒再多話,只是望了頌豐一眼。頌豐也無計可施,唯有對身後的戍衛點了下頭。於是鷹眼趕緊駕車入宮,馬不停蹄的將騰妃送回了漓樂宮。
“娘娘,騰妃娘娘回宮了。”楊桃急切的趕來想左妃稟明此事。
“皇后讓她進宮了?”左清清有些不信,狐疑道:“這可不是皇后的作風。”
“奴婢也不知道,好像是御醫說騰妃患的不是天花。反正已經讓騰妃進宮了。”楊桃舒了口氣:“只要騰妃能回宮,其餘的事情就好辦了。”
“是啊。”左清清點頭:“你去叫寧申過來。”
“是。”楊桃立馬退下,喚了寧申來。
“早起不是纔給娘娘請過脈了?怎的娘娘這時候又喚在下過來?”寧申聲音慵懶的說:“昨晚上讀醫術讀的晚了些,剛準備睡下呢。”
“你倒是有福氣的。”左清清看他這慵懶的樣子,少不得蹙眉:“本宮這裡都火燒眉毛了。先別廢話了,你趕緊陪我去一趟漓樂宮,好好給騰妃瞧一瞧。若是天花,設法相救,若不是天花,也先讓她退燒。鷹眼急匆匆的駕車帶她回來,就說明她的情況肯定不樂觀。加之其餘的妃嬪根本就沒同行,一定是出了大事!”
“娘娘。”寧申蹙眉:“我能幫騰妃的都已經幫了。其餘的我幫不了。”
“你這是什麼意思?”左清清很不高興的說:“本宮用不起你了是嗎?你若是不肯幫忙,也罷,你現在就出宮好了。既然本宮用不起你,那你也不必留在本宮身邊礙眼。左右這世上也並非你一個神醫,未必就沒有比你醫術出衆的。”
看左妃是真的動氣了,寧申才尷尬一笑:“左妃娘娘誤會了,在下並非此意。”
“哼。”左清清冷蔑道:“你救過本宮,也保全了本宮母子。按理說,本宮是該謝你。可是你既然是醫者,好歹也有點父母心,怎麼能見死不救?左家的人,從來都不講人情冷暖,講的不過是利用與被利用。你可倒好,好好的醫者,學了一身的銅臭氣,怎的,打算棄醫經商?”
“左妃娘娘,你可知天花是會傳染的惡疾。你這樣貿然過去,萬一帶了病回來,染及二殿下又當如何?”寧申繃着臉,問了這個極爲嚴肅的問題。“娘娘您是知道的,二殿下未足月而出生,身子原本就弱,若有半點閃失,別說是寧申了,就算是華佗在世,也無力迴天。娘娘,您真的願意爲了一個一同侍奉皇上的外人冒險,而罔顧您自己和二殿下的性命?”
有那麼一瞬間,左清清猶豫了。可僅僅是一瞬間,她忽然笑了。
“左家的人,是不會爲了外人冒險,而罔顧自己的利益,更別說是性命了。”她舒展了脣瓣,輕輕的閉上眼睛。“興許,我便是最不像左家人的那個了。我有困難的時候,騰妃也沒想那麼多就來幫我。她明知道左家一直都忌憚她的存在,怕她會威脅到我,甚至在前朝搬弄權勢,就是爲了壓制她。可是她還是義無反顧。如果老天,一定要我用自己孩子的命,亦或者是我自己的命去換她活着,那也便是天意了。天意難爲,非人力能改。本宮雖然從前不信命,可現在信了。順應天命是我唯一能做的。”
“好。”寧申沉了口氣,隨即點頭:“既然左妃娘娘您這麼說了。那好,騰妃我便是救定了。只是您不用去漓樂宮,這事情我一定會辦好的。”
左清清被他這樣的態度弄的愣住了,還沒回過神,寧申已經快步走了出去。“他這是什麼毛病?”
御醫跪在地上,瑟瑟發抖的替騰芽診脈,被毒針刺破的手指,越發的腫起來。“騰妃娘娘恕罪,微臣真的無力迴天……還請騰妃娘娘可憐微臣,賜微臣解藥吧……”
“我賜你解藥,你還不是會死。”騰芽冷冷一笑:“你可是放了惡疾入宮,你以爲皇后會赦免你的死罪?”
“娘娘,您……您可害苦了微臣。”御醫紅着眼睛,急的都快哭了。
“那你想不想活命?”騰芽又問。
“自然想。”御醫重新燃起了希望:“莫不是騰妃娘娘知道自己的病如何醫治?還請騰妃娘娘指點一二,也好讓微臣能保住性命。”
“對外,只說我是發了高熱。”騰芽沉眸道:“你開的方子,一定只能是診治高熱之症的。對任何人,都不可以說本宮是天花。本宮自然會有辦法醫治好自己的病。你只要管住你自己的嘴便是。”
御醫一頭霧水的看着騰妃,他覺得騰妃一定是病糊塗了,肯定不知道自己在胡言亂語什麼。
“現在就去開方子吧。讓冰玉去拿藥。”騰芽沉眸掃了他一眼:“你留在這裡,不許走。”
還想要說什麼,可御醫也不知道該怎麼辦,只能將心一橫,按騰妃說的去做。
而這時候,寧申來了。
黃桃看見鷹眼領他進來的時候,眼睛一下子就亮了。“娘娘,寧神醫來了。”
冰玉一聽這話,頓時就覺得有希望了。“太好了,神醫,您趕緊來看看我們娘娘。”
寧申看騰芽的臉色還不錯,便道:“看來騰妃吃了在下預備的藥,病情果然得到控制。”
“是。”騰芽點頭:“你的藥效果不錯,服用後我覺得頭腦清醒多了。高熱也慢慢在退。但似乎,這並不是能治好天花的良藥。”
“天花就像一條蟲,你就好比一隻蘋果。蟲子啃噬蘋果,一定是會在蘋果裡面作怪,所以表面上看不出別的什麼。至多隻有一個洞罷了。”寧申沉眸一笑。
“所以你到底想說什麼?”騰芽蹙眉問。
“騰妃的病,要從內臟開始醫治,內裡的病醫好了,高熱自然就會退了。”寧申側目望了那御醫一眼,皺眉道:“你的銀針帶了沒,能否借在下用用?”
“能。”御醫趕緊往那藥箱跑去,利落的取了銀針過來。
“好了,你們都出去,我要施針了。”寧申捲起袖子就要開始幹活。
可是房裡的人誰都沒有動。
“你們是信不過我?”寧申不滿的撇了撇嘴:“要不是左妃心存仁善,在下才不要蹚宮裡的渾水!怎麼樣,要不要我治?”
“走吧。咱們出去。”黃桃連忙拉着冰玉,和那御醫一道退了出去。而鷹眼一直都在房門外守着,並沒敢進去。
“得罪了,騰妃娘娘。”寧申無奈道:“醫者面前,只有病患,不分男女。我想騰妃娘娘您不會諱疾忌醫吧?”
騰芽斜了他一眼:“你可是神醫,穿着衣服找不到穴?”
“自然找不到。”寧申不滿道:“你見過華佗給穿了衣裳的稻草人扎針的?”
“……”騰芽慶幸自己還有力氣瞪他一眼。“快點吧,囉嗦什麼啊你,早扎完早解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