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女們都來了興致,催促着方纔進來的宮女說得詳細些。
尚妝忍不住道:“呂德儀既是賜了死罪,可有牽扯上呂家之人?”
“尚義糊塗了不成?”那宮女得意地笑着,道,“此事傻子都能看得出來,必然是呂家人在背後唆使的,否則,呂德儀一個弱女子,怎會有那麼大的膽子呢?皇后娘娘已經下了懿旨,呂家所有在朝爲官的,全部革職,逐出京城,永不錄用。”
傷了丞相,倒是罪不至死。不過尚妝也該想得到,秦良娣既然能用到呂家與慕容相的這一層關係,不論得手與否,必然是不會放過呂家人的。況且這一次,傷的正好是慕容相,事情雖然,卻比刺傷慕容雲姜要好說的多。
聽的起勁的宮女們,個個露出惋惜的神色。
有人嗔罵着:“呂德儀也真是的,那樣不爭氣的兄長不管也罷,何苦爲難了自個兒!”
話落,衆人點頭稱是。
尚妝淡笑一聲,轉身離開。
其實,呂家人這樣的下場,已經是最好的了。在聽聞呂家與慕容相有仇之時,她以爲,皇后下手,還要再狠一點的。
呵,看來,倒是她想的多了。
出了院落,此刻外頭已經天黑了。她小心地提着燈籠,緩緩朝乾承宮而去。
擡眸,今日無月光,到處一片黑漆漆的。
又一天過了,她在心裡嘆息着。
皇帝的那句話,成了她心裡頭的刺。
難免要去想,不想了,它卻自己浮上來。倒是叫她上下不得。尚妝有些懊惱地跺了跺腳,目光卻又瞧見了來時被她踢過一腳的石子。彼時心中煩躁不堪,大步上前,狠狠地一腳踢了出去。
在這宮裡頭,她是地位低下的奴婢,可是奴婢,那也是有脾性的。四下無人,她也得喘口氣。
這一腳是發了狠了,隔了會兒,才聽見那石子撞上地面的聲音。與此同時,另一聲響驟然傳來,像是……瓦器破碎的聲音。
尚妝大吃一驚,莫不是她踢破了什麼東西?
仔細又一響,這裡又哪裡來的什麼瓦器瓷器的。舉了燈籠往前,一側樹叢後面似乎隱約地聽見了什麼聲音。她深吸了口氣,踮起腳尖兒看了一眼,恍惚中,似乎瞧見憑欄處,倚着一個人。
誰?
心下一震,忙縮手將燈籠移回,那火光閃過的瞬間,她瞧清楚了,那人靴子上的明黃鑲邊。
普天之下,也只二人可以用得起明黃之色。
他不可能是皇帝,那麼,只能是太子!
可,這麼晚了,他如何會在此?沒有燈光,沒有宮女和太監。
風拂面過來,清冷的味道里,夾雜着一絲酒氣。
尚妝一下子反應過來了,方纔那破碎的,竟然是酒瓶啊!
回身看了看,也不見着什麼人,讓皇帝知道太子在這裡喝酒,定然是不會高興的。可她上前去勸,到底是不好。
不如遣了人去東宮告訴秦良娣。
纔要轉身,忽聽得那樹叢後面的男子道:“把燈滅了!”
尚妝猛地收住了腳步,纔想起,她手上可是提了燈籠的,元聿灃即便是在樹叢後面,也是擋不住她這裡投過去的光的。
“把燈滅了,否則本宮滅了你。”
作者題外話:打醬油的太子……出來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