趕上北京早晨上班高峰期是人生最痛苦的事,煎熬的紅燈等待和不顧一切見縫插針的車是每天早上都要上演的劇目,我站在路邊麻木不仁的揮動右手並戀戀不捨的看着從我身邊疾馳而過的出租車,現在也是出租車生意最好的時候,我實在汗顏中國人口之多的連出租車都搶不到。
等我經過了太陽暴曬和尾氣洗禮後終於搶到了一輛出租車直奔公司大樓,搭上電梯的時候已經是十一點了。
“安安,你怎麼纔來啊?會都開完了?天哪!你素顏啊!衣服都皺巴巴的。”豐色貼近我的臉驚呼。
“是嗎?很醜嗎?”我捂着臉緊張說,“別提了,又睡過頭了,不和你說了,我去洗手間了。”我健步如飛的消失在辦公區域。
我從來都是這樣馬馬虎虎七手八腳的沒有太在意過自己的容顏,估計這是我找不到男朋友的一個重要因素,常言道:“女爲悅己者容。”看來從現在開始不僅要爲喜歡自己的人打扮,還要爲了取悅自己、滿足自己而打扮漂亮一點。我對着鏡子在心裡暗暗下定決心。
正要離開洗手間的時候不小心和一個裝扮時髦的女人撞了個正面,她發出比林志玲還嗲的聲音:“你什麼人啊?沒長眼睛啊?你差點撞歪我的鼻子!”她不停的摸着鼻子急忙走到鏡子前左照右照的。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小心翼翼的詢問,“你的鼻子沒事吧?”
“有事的話你也賠不起,真是的。”
我一邊道歉着一邊退出去了,心想怎麼遇上這麼個女人,不知道是哪個部門這麼倒黴。
“安安,怎麼這麼久啊?誰得罪你了,黑着臉!”豐色打趣地說。
“我就覺得最近很倒黴!對了,開會說什麼了?王子美沒有找我吧?”
“新來了個美容編輯,聽說是王子美從“時尚國際”雜誌社挖過來的,還聽說和王子美的關係非同一般,看來我們又有一個敵人了。”
“是敵是友?相處了再說,敢問尊姓大名啊?”我打開電腦側着腦袋說。
“名字很給力,叫洛甜甜。”豐色捅了捅我,給了遞了個眼神竊竊私語:“安,快看,走過來了,她就是洛甜甜”
我猛地擡起眼睛順着豐色指的方向立即就看到了剛從洗手間出來的洛甜甜,“天哪!居然會是她!”
“怎麼?你認識她?“豐色驚訝的看着我。
“不認識,剛纔我從洗手間出來正好和她撞了個正面,當時她就發揮了潑婦的天性指責了我半天,不過沒關係,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我拍拍豐色的肩膀安然的說。
洛甜甜坐在了小幕旁邊的位置,我和豐色好像來自兩個空間的陌生人一樣嘎然而止,有種與世隔絕互不相干的感覺,安靜的氣氛一直持續到小幕的出現。
“甜甜,這是主編讓我拿給你的前面幾期的SWEET雜誌,你看一下吧!以前你是做SINA雜誌的美容編輯,SWEET的市場定位和價值取向與SINA有很大的出入,不過對於你這個專業美容撰稿人來說,這些都是隨心應手的事。”小幕好久沒有一次性說這麼多的話,而且還親切的叫她甜甜。
“好的,我最近會好好學習一下的,如果有什麼問題還請小幕你多多指教。”洛甜甜的聲音扼殺了我的食慾。
豐色也不知道在氣什麼,狠狠地蓋上筆記本的聲音傳到我耳中,然後徑自去了茶水間,也許是討厭那種讓人全身發麻的聲音又或者是厭煩小幕
對洛甜甜的殷勤照顧,連我都感覺小幕成了對立面,心裡很不是滋味。
“咖啡喝多了,晚上會失眠的,生什麼氣呢?”我追到茶水間倒了一杯白水靠過去小聲地問。
“我覺得是不是到了更年期啊?最近總是無緣無故的生氣。”豐色不開心的說,“你都不知道,剛纔我在MSN上看到大同的留言,說今晚開會要晚點回家,我就氣不打一出來。”
“這麼點小事就把你氣成這樣,我還以爲你討厭洛甜甜呢?”我喝了一口水緩緩地說。
“安安,我就是覺得最近大同很有問題,和平時不一樣,反正是哪兒不一樣,我也說不出來。”她憂慮的表情像啞巴吃了黃連。
“鄭板橋說過難得糊塗,愛情本來就是糊塗的,因爲說不清也道不明,你這樣疑神疑鬼就是說明你們之間肯定有一方出現了問題,現在你要弄明白的是大同出了問題還是你出了問題。”
“那肯定是大同出了問題,我就在你眼皮底下,我會出什麼問題啊?”豐色武斷的強調自己的。
我開着玩笑奚落她說:“要不找個私家偵探查一查?現在的監控科技如此發達,要不我去給你弄個針孔攝像頭放在大同經常出沒的地方,以後他做什麼事都逃不出你的火眼金睛,你覺得如何?”
“你說真的!要不就去弄一個針孔攝像頭或者找個私家偵探查查,花錢買個安心,要不我心裡糾結的厲害,如果在這樣下去我怕會得精神抑鬱症。”豐色居然會當真。
“我看你不是得了精神抑鬱症,你是得了幻想強迫症,強迫自己去接受大同看似詭異的行爲。”我又接了一杯水轉身說。
“其實我能理解你的,你三年的愛情空窗期導致現在感情判斷邏輯思維出現嚴重的故障,而且女人第六感的靈敏度也處於直線下降狀態。”
“聽你的冷幽默看來你是杞人憂天的典型,沒事找抽型的。”
豐色過來掐我,咬牙切齒的說:“我讓你說我,我掐死你,哈哈……”
“好了……我要斷氣了……不說你了還不行嗎……”我上氣不接下氣的乞求着。
“饒了你了,言歸正傳,下了班陪我去逛街吧!我不想回家。”豐色的強迫症比我媽媽還嚴重。
我咳嗽着嚥了一口氣的說着:“好,好,你想去那兒我都奉陪到底,捨命陪君子行了吧!”
想想我和豐色已有長達九年的友誼,從大學到工作基本是屬於形影不離莫逆之交,在北京她是我唯一的知心朋友,書上說可以稱爲閨蜜,我覺得用在我們身上很貼切。
夜幕降臨後,北京首都時代廣場熙熙攘攘,各個國際知名品牌櫥窗裡的超大幅明星和名模海報充斥着廣場的每個角落,刺眼奪目的白色燈箱暈出的光芒炫耀着屬於這個時代的流行符號,琳琅滿目的當季新品展示了這個季節的時尚元素。我和豐色徒步在商場裡逛來逛去,隨心所欲沒有任何目的性的東瞅瞅西瞧瞧,慵懶的相互挽着踱步,名爲逛街其實就是壓大理石,我是打發單身的無聊時間,豐色是打發暫時孤獨的空虛時間,總歸就是打發時間。
我總是時不時地拿出手機看一看黑黑的屏幕,這個習慣性的動作被豐色發現後就開始大做文章。
“安安,你不是有表嗎?總看手機幹嗎?等着人給你打電話或發短信呢?”
我有點心虛的趕緊辯解道:“沒有啊!誰會給我打電話啊,唉!你的疑心病怎麼越來越重了。”
“隨便你吧!有心事也不會告訴我,算了!我連自己的問題都沒解決呢,懶得管你,我想吃哈根達斯了。”豐色自言自語的朝那個冰淇淋店走去。
我跟隨其後,生怕她丟了魂似的連回家的路都找不到,後來我發現自己也像丟了魂似的再等一個人的信息。
找了個靠窗的位置坐下來後,我決定給李允東發信息,不想再忍受內心的煎熬,很認真的寫出了“你安全到三亞了嗎?”,看着手機屏幕上的這句話,衝動的驅使下有種理智的東西在作祟,我最後還是快速的把剛纔打出的字刪掉了,將手機關機塞進包包不願再想。
豐色端着兩杯冰淇淋放在了桌子上,靠着我的耳朵悄悄地說:“安安,你猜我剛纔看見誰了?”
“看見誰了?”我東張西望以爲會看到熟悉的人,“說啊!別總吊人胃口。”
“我,看見李允東和另外一個女人在一起。”豐色的話在我耳邊炸開。
我嗤之以鼻的發笑,喃喃的說:“怎麼可能?他現在在三亞呢?我看你是眼花了吧!”
豐色扶着額頭說:“難道是我看錯了,反正就是看見了個側臉感覺很像他,然後他和那個女人就進電梯了。”她隔着玻璃窗指了指右前方差不多距離我們有20米的電梯口。
“我說,你說謊也要打個草稿好不好,你都沒見過李允東本人,居然還能記住他的側臉,你真是“厚黑”新女性。”我抿抿嘴笑她的愚蠢。
她還振振有詞的說:“前幾天你從他車上下來,我就看見他的側臉了,而且還看了很久。”
豐色的話的確有說服力,但在閨蜜和男人之間,我選擇了相信李允東確實在三亞這個不爭的事實,只把豐色的話當做她最近精神不是很正常發出的錯誤訊息來處理。
“好吧!等我下週去三亞就可以證明你是因爲大同的事搞得精神失常,所以纔會看錯人。”
“對哦,你下週要去三亞,我把這事都給忘了。”她含了一口冰淇淋,吐了吐舌頭大叫:“好涼啊!”
我笑着說:“你的樣子像只小哈巴狗,哈哈哈……”
“你以爲你不像啊!”我們互相調侃着。
有時候真的很相信無巧不成書這個道理,我和豐色出了冰淇淋店後依舊漫無目的逛着,最後我們竟然同時駐足在“愛馬仕”的櫥窗外,看着愛馬仕鑲着五顏六色彩鑽的當季限量款手提包,同時感嘆如此漂亮的手提包價格也是那麼的漂亮,豐色自言自語:“如果現在有個男人買這個送給我,我就馬上嫁給他。”
“小姐,拜託你看清楚,一個十萬的手提包就能把你給買了,你也太不值錢了吧!”
我正準備拉豐色進去演練一下享受腐敗的魅力時,就看見王子美挽着老闆石總往外走,說時遲那時快,我如同驚弓之鳥迅速拖着豐色朝背對着的方向快步流星。
“安安,你幹什麼啊?我還沒看完呢?”豐色開始反抗我的莫名其妙。
“看什麼啊!陪我去買防曬油吧!買那種防曬指數最高的。”我一步三回頭的看着王子美和石總漸行漸遠的背影。
“哼,我還以爲你看見李允東了呢?”豐色說着沒影的話。
“什麼啊?他在三亞呢,別總是提他。”
“嗯,知道了,口是心非。”
我沒有理會豐色,心想着這輩子我和王子美緣分非淺,每次都是在這種尷尬的氣氛相遇,還好我反應快要不然就麻煩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