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意一定,丁勤很快便離開了信義堂。
在走之前,他向信義堂要了所有附近百里面那些山寨醜元宗的名單。
按照那些宗門的順序,丁勤計劃好了路線,又開始了所謂的踢館之路。
只不過,後來這些館,只有兩個結果。
若是在此前,本就是一些小宗門派別的,強制換回原來的名字,絕不允許再和醜元宗有絲毫的瓜葛。
若是在此前,本沒有什麼宗派,只是按羅門要求成立的,全部譴散,甚至連建築也一併拆除。
這樣一來,風聲鬧得比前更大。
畢竟,以前是踢館。
而現在,是閉館!
又是一個月的時間,丁勤從醜元島的中部,走到了另一邊。這一個多月裡,被他關閉和改名的宗門,竟有一百三十個之多。
而且,在這一次,丁勤每到達一個宗門,便會留下一個信息:自己接下來要去哪裡。
他知道,如果羅門現在仍在關注着這些宗門,就一定會找上自己。
只可惜,這一個月之中,沒有任何一個陌生人接近丁勤。這讓他有些失落。
難道說,羅門真的已經走了?神秘人也走了?
可問題是,若醜元宗真的存在,在羅門強迫宗派改名,自己又所那些宗派關閉和改回的過程中,他們就沒有一點反應?
好歹也該派人觀察自己幾天,看看到底是什麼意圖吧?
還是說,派來的人修爲極高,自己沒有覺察到?
帶着這些疑問,丁勤在醜元島的海邊停了一天。
他需要讓自己更冷靜一點。
坦白來說,這一個月不停地去找那些宗門的麻煩,多少還是有些衝動。甚至,他在有些小宗門,連問都不問關於羅門的事。
他做的事情很簡單,進門,要求換名或解散,順者平安,逆者動武。
他發現,在醜元島上,除了信義堂的賀堂主,他甚至從沒有遇到過第二個靈力超過三階的人。
甚至說,二階五層,已經是這些小宗門的極限了。雖然同爲遠海的大陸,這一點,比起靈隱大陸,可是差了一大截。
夜幕降臨之時,丁勤坐在一塊岩石上,看着大海。
他知道,自己身後有人,甚至說,他知道這個人是誰。
雖然說,他希望有人找上自己來,但這卻不是他要找的人。
“你出來吧。跟了我這麼遠,也真是難爲你了。”丁勤閉着眼睛,一邊感受着海風,一邊利用靈力波動,向身後大概有一里多的地方傳了這麼一句。
等了一會兒,終於有一個人影,從黑暗之中慢慢走了過來。
她一身白衣,在海風中顯得清雅而文靜。
只不過,她的臉上帶着些許的疲憊,眼中也少了幾分精神。
“你怎麼知道我在?”她的聲音多少有些低落,但卻沒有什麼特殊的情緒,應該只是累了。
“我找不到羅門,不代表不知道你跟着我。如果我沒有猜錯,你父親不知道你出來吧。”丁勤說話時一直沒有轉身,他也不需要轉身。
那女子道,“沒錯。他若知道,肯定不會讓我出來。不過,我估計他也會想到,我是跟着你偷偷跑出來了。我要跟你一起找羅門,因爲我要找我的母親。”
丁勤心中微微一動。雖然說,他知道賀雪跟出來,肯定是爲了找母親,可是聽她親口這樣說,他還是心中微微發酸。
因爲自己也是在找母親。
找親人這種感覺,一邊找,一邊失望,又希望,一邊努力,又失落。這種感覺,他很清楚,清楚到現在可能有些怕。
所以,即使很早就知道賀雪在跟着自己,他卻沒有什麼理有力的理由,把她叫出來,讓她回去。
人家跟着你走,卻沒有麻煩你。你能找母親,人家爲什麼不能?
良久,丁勤從那塊大石頭上一躍而下。他走到賀雪眼前,看着這個面帶倦容的姑娘,輕聲道,“你該回去。如果我找到羅門,我同樣會想辦法救出你的母親。”
“這不一樣!”賀雪直搖頭,“這不一樣!她回來,和我找到她,不一樣,我不知道這種感覺你懂不懂。”
這……丁勤怎麼可能不懂。
要是不懂,之前就不會跑出來找父親了。
不過,丁勤還是有話跟她說。
“你的心情我能理解。但是你要知道,你父親同樣會擔心你的安危。賀堂主估計會寢食難安。如果你有個三長兩短,他會很傷心。”丁勤說到這裡,輕嘆了口氣。
“他應該能想到,我是跟着你出來了。”賀雪抿了抿嘴,“我給他留了一封信,說我去找羅門。如果他真不想讓我走,估計早派四大護法或兩大金剛來找我了。你的路線很清晰,他想找到我也不難。”
賀雪這樣分析,丁勤卻是沒有想到。“你確定?”
賀雪道,“我確定。其實父親說過,孩子大了,總要出去闖闖。可能這就是他給我的一個機會吧。”
“你跟着我不安全。”丁勤緩緩地道,“我這一路走來,雖然這些宗門實力不濟,不敢對我怎麼樣,但他們明顯很有敵意。萬一有人尾隨而來,奈何不了我,卻對你不利怎麼辦?”
賀雪道,“誰說,我要跟着你了?你走你的,我走我的。我們之間,沒有交集。你沒有義務來保護我,我也沒有權利要求你保護我。”
丁勤無語。
賀雪自己輕笑了笑,“好吧,今天晚上的談話到此結束。記住,我不是你的跟班,也不是你的護送對象。只是,當你找到羅門時,我會親口去問他我母親的下落。”
說罷,她直接轉身,又向剛剛走過來的地位走去。
丁勤略帶無奈地嘆了口氣。
這個姑娘,倒也是有自己的性子。
夜漸深。丁勤選擇一個三面環石的地方,生起了一堆火。遠遠望去,那邊的樹林中竟然也有些火光,應該是賀雪生起來的。
天一亮,丁勤便起身,準備沿着海岸線東行,繼續找那些大大小小的山寨醜元宗。可是,才走出沒有多遠,賀雪就從身後趕了過來,一邊跑一邊叫道,“丁公子!丁公子請留步!”
不是說好了,互不干涉的麼?
丁勤心中微微泛疑,不由得停下腳步轉過身。
賀雪以極快的速度接近,但可能是她並不適應海灘行路,加上體力比丁勤差不少,現在已經是氣喘吁吁。
到了近前,她一手遞上一個信封,另一隻手抹了把額頭上的汗水,“你,你看這個。”
那是一個普通的信封,在一角處還被浸溼了一片。
“這是什麼?”丁勤看了看賀雪,卻是沒有接。
賀雪也不多說,把信封撤回來,從裡面抽出一張紙。“今天早上,我一覺醒來,就發現,在我身邊,有,有這個信封。應該是昨天晚上被放到這裡的,可是我,我居然沒有察覺。”
昨天晚上嗎?丁勤仔細回憶了一下,自己也沒有感覺到什麼異常。
只不過,他和賀雪相距甚遠,若有什麼高手悄悄靠近,自己發覺不了也是正常。
“所以說,你應該回信義堂。”丁勤道,“現在你知道這些高手的厲害之處了吧。若是他們有心害你,怕是你現在就已經沒有站在我面前的機會了。”
“不是不是,”賀雪顯然有些着急,“你看信的內容!哎呀,信裡面告訴我,我母親在哪裡了!”
什麼?
丁勤愣住了。
她母親在哪兒?
可是,她母親不是被羅門帶走了麼?
若真是有了她母親的下落,豈不是也有可能找到羅門?
可是,信是誰送的?
若是一個高手,知道她母親的下落,應該完全有可能把她救出來,或者告訴信義堂也可以。現在把信送給賀雪,是什麼意思?
帶着這些不解,丁勤拿過了信。
上面寫的內容很簡單:
雪兒:
你母親在丁香鎮北十里的廢棄銅礦。她一直沒有危險,並且身體尚好,只是自己無法脫身。收此信後,可速速去救他。
若是你沒有把握,可以讓這個男人幫你。只不過,救出母親後,爲了你們的安全,你務必馬上與他分開,因爲他將面對強大的敵人。從你們的趕路速度看,救出你母親後,敵人也快到了。
——羅門。
羅門!
丁勤的眼睛迅速眯起。
羅門!
信居然是羅門寫的!
當初,不是羅門帶走的賀雪母親麼?現在他爲什麼又要寫信給賀雪?
而且,如果他真有心要救賀雪的母親,以他的身手,救出來豈不是更容易?
丁勤心中的疑雲越來越濃。
他將信交還給賀雪,“拿着。你就留在這裡,速速想辦法與信義堂通信,報告賀堂主。”
賀雪雖然收起了信,但是臉上卻是一萬個不同意,“不行,我要去救我母親!”
丁勤深吸了口氣,“你不用去。我去。你回去告訴你爹,派人到這個位置去接應。如果我手,我會讓你母親來與你匯合。如果我失手,救人不成,也會想辦法給你們留下線索。總之,你不能跟着我。”
賀雪明顯很是猶豫,“可是羅門是讓我去!”
“可是你母親也是他帶走的!”丁勤說得雖然平靜,語氣裡卻有種不容反駁的味道。“如果是個陷阱,你能打得過他嗎?退一步講,你能全身而退嗎?都不能。”
他的眼中流露出一種憂慮,“你父親已經失去了妻子,不能再失去女兒。快動身吧,回信義堂告訴你父親。”
賀雪還想說什麼,丁勤已經直接掠了出去。他丟下一句話,“這次你別跟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