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4爭寵

南宮玥一覺醒來天色已經黑了,只覺得頭還有些漲痛,不由的揉了揉眉心。;樂;文;.l+.

南宮玥有些無奈,這些年來她的身子一直都很好,沒想到偶爾中個暑就變得這麼嬌氣。

“大嫂,你要喝水嗎?”

蕭霏的聲音恰在這時響起,倒是讓南宮玥一下子又清醒了幾分。

蕭霏怎麼會在這裡?

百卉趕緊上前,把她扶着坐了起來,又拿了一個大迎枕讓她靠着。

果然就蕭霏正端坐在牀榻旁的圓凳上,手邊還放着一卷書,顯然她剛剛正在看書。

南宮玥聲音有些沙啞地問道:“現在是什麼時辰?”

百卉答道:“寅時一刻。”

而蕭霏則去倒了一杯清水,遞到了南宮玥面前,說道:“大嫂,喝水。”

南宮玥皺眉接過杯子,一口飲盡,隨後說道:“百卉,送大姑娘回去歇着。”

還沒等百卉應命,蕭霏就果斷地搖頭,說道:“不要。給大嫂侍疾是我應當做的。古人云:……”

眼看着蕭霏又要引經論典,南宮玥狀似無意地截住了她的話,說道:“我怕我還得病上幾日,你若不去休息,明日豈不是又要讓我來管事了嗎?”

蕭霏仔細一想也有道理,猶豫了起來。

“不如這樣。”南宮玥再接再勵地哄道,“都這麼晚了,你也別回月碧居了,就歇在碧紗櫥吧,若有什麼事,我會讓百卉喚你的。”

蕭霏仔細想了想,終於妥協了,福身行禮後由畫眉領着去了碧紗櫥。

南宮玥輕呼了一口氣。

百卉問過了南宮玥的意思,命候在屋外的一個二等丫鬟去小廚房端來了粥,服侍着她用下。

睡了一覺,又用了些粥,南宮玥的精神好了一些,問起了自己睡着後的事。

百卉自然一五一十稟報了,當聽聞蕭霏的處置後,南宮玥的眉梢微微挑了一下。

單從這件事上來看,蕭霏行事更有度了,她雖然沒去小花廳看過那裡佈置的整體風格如何,卻也知道黃地洋彩錦上添花暗八仙雙龍耳瓶和黃地軋道洋彩纏枝西番蓮塑五螭龍紋瓶這兩種花瓶的顏色風格類似,可以相互替代一下。

只不過,到底年紀還小……

這件事不止是換一個花瓶的問題。

這雙龍耳瓶雖然只是破了一個口子,並不影響實用性,但對於鎮南王府而言,破一個口子和整個砸碎了沒什麼差別,怎麼也不可能再拿出來用了。這樣的情況,庫房應該是要報了損耗,而不是就這麼隨隨便便的留在庫房裡,這本身就不合規矩。

說到規矩,南宮玥的頭更痛了,王府的內宅實在該好好整頓一下。

不過這些還是等鎮南王的壽宴後再想吧。南宮玥躺了回去,任渾身放鬆下來,不一會兒又沉沉地睡着了。

南宮玥倒也真沒這麼嬌氣,只是中暑,第二日就好得七七八八了,但想想這是個讓蕭霏鍛鍊一下的好機會,就乾脆着人吩咐了管事嬤嬤們來碧霄堂回事,並讓蕭霏去見了。

一上午平靜的過去了,蕭霏代替身子不適的南宮玥主持中饋的事也在這短短的時間裡在王府傳開了。

其他人暫且不論,蕭霏的那些庶妹們卻是有些急了。

現在王府裡形勢明朗,誰都看得出來,夫人恐怕再沒有翻身的機會,她們日後的前程唯有仰仗大嫂南宮玥,怎麼也得討好了她,不然若是他日大嫂隨便給她們定了親事,那可真是連哭都哭不出來了!難怪蕭霏自打去了一趟王都後就一直以大嫂馬首是瞻,恐怕是早就想到了這一點!

蕭霏真是太狡猾了!

鎮南王的庶女們,不管是得了各自姨娘的囑咐,還是自己想明白了,當天下午就紛紛殷勤的跑來碧霄堂,口口聲聲要給大嫂侍疾,弄得南宮玥哭笑不得,恍惚間還以爲自己突然就成了老太君,正在安享晚年。

就在南宮玥忙裡偷閒養病的時候,三輛黑漆平頂的馬車停在了駱越城的方宅門口。

“老太爺來了!老太爺來了!”門房忙吩咐一個婆子去傳話,婆子應聲後,急匆匆地去了。

門房則大開雙花墨漆大門,殷勤地迎接那三輛馬車入府。

馬車在二門處停下,有數人先後從三輛馬車下來,男女老少,皆而有之,其中爲首的是一個年近六旬的老者,穿了一件蒼松磐石暗紋的錦袍,身形略顯矮胖,頭髮已經花白,老眼昏花,此人正是方家三房的老太爺方繼廉。

一行人等還沒全下馬車,就聽二門的另一邊傳來一陣凌亂急促的腳步聲,方三老爺方承令帶着方三夫人、方世磊等人往二門的方向過來了,然後向來者躬身行禮:“見過父親,母親!”

“阿令,無需多禮。”方三老太爺方繼廉滿意地看着這個庶長子,這是他第一個兒子,自小也是他教導着長大的,情分自然是不一般。

這時,方繼廉右手邊的一箇中年婦人清了清嗓子道:“老太爺,現在日頭大,大家都別忙着說話了,我們先進去再敘舊也不遲。”

那中年婦人容貌秀美,身形苗條,皮膚白皙潤澤,穿了一件銀紅色對襟暗妝花褙子,頭髮整整齊齊地梳了個圓髻,插了一支赤金鑲蜜蠟水滴簪,看來容光煥發,讓人一眼無法判斷她的年齡,只能從她說話時眼角、嘴角那細細的紋路透露了她真實的年齡。

方承令忙附和道:“姨娘說的是。”

這個美貌的中年婦人正是方承令的生母牛姨娘,若非方承令一語道破她的身份,恐怕這不知情的人還以爲她纔是方三太夫人呢。

方三夫人的嘴角僵了一瞬,但很快就恢復正常,若無其事地笑着。公公家裡這嫡不嫡、庶不庶的狀況也不是今日纔開始的。偏偏牛姨娘是丈夫的生母,牛姨娘得勢,對自家也只有好處,沒有壞處。

想着,方三夫人飛快地朝公公的左手邊瞥了一眼,那裡站着一個身形微胖的婦人,乃是方繼廉的原配嫡妻楚氏,方三夫人的正經婆母。楚氏看來五十餘歲,頭髮已經花白,穿了一件石青色纏枝刻絲褙子,襯得皮膚有些蠟黃。

此刻,楚氏嘴脣緊抿成一條直線,眼角微微下垂,看也沒看牛姨娘一眼,似乎對於對方的喧賓奪主全不在意。

而楚氏身旁站着一個三十出頭的錦袍男子,正是方六老爺方承勇,平凡的國字臉上習慣地堆滿了笑意,唯唯諾諾地應道:“三哥,那我們趕緊進去吧。”

不只是楚氏母子,在場的其他方家人也對牛姨娘那副儼然女主人的作派毫無異議,或者說是習以爲常。

之後,方繼廉一行人就在方承令的引領下,朝正廳而去。

不一會兒,原本空蕩蕩的廳堂就被坐了個滿滿當當,上首的兩個主人位的太師椅自然是讓給了方繼廉和楚氏,而牛姨娘則坐在了下首的一把圈椅上。

這裡的人委實是有些多,輩分也複雜,一時間,見禮聲此起彼伏,費了近一炷香功夫,所有人總算可以都坐了下來。

“父親,”坐在牛姨娘對面的方承令看向方三老太爺方繼廉,有些奇怪地問道,“離王爺的壽辰還有幾日,您之前來信不是說要再過兩三天才到嗎?”

方三夫人怕公公誤會,忙接口補充了一句:“幸好兒媳提前就把父親、母親和姨娘您幾位住的院子都收拾好了。”

方繼廉捋了捋花白的鬍子,看了牛姨娘一眼,含笑道:“還不是你姨娘,她一年沒見你妹妹了,想早點過來看看你妹妹!”

方承令只有一個同父同母的妹妹,也就是小方氏。

一說到小方氏,牛姨娘纖細的腰板就挺得更直了,嘴角透着一絲淡淡的倨傲。

她這半輩子,做得最對的兩件事,第一件就是在她被打發配小廝前,爬了方繼廉的牀;而這第二件事就是生下了這個女兒。

她的女兒可比她兩個哥哥出息多了,一躍龍門成了鎮南王的繼王妃,從一個卑微的庶女成了整個南疆最尊貴的女人,讓她這個生母在方家的日子也更加好過,除了沒有正妻的名頭,什麼都有了。甚至就連方繼廉也要敬她幾分,兩個兒子過得也是越來越好……可是偏偏最近……

想到次子方承訓,牛姨娘的眸色又是一黯,這兩年他們的日子又突然變得不順遂起來,先是女兒被除了王妃的誥命;後來方承訓突然卒中,不僅失了大房富可敵國的家產,還被含冤被流放;前不久就連哥哥牛興隆都遭奸人陷害,身陷囹圄……

牛姨娘得了消息後,好幾日夜不成寐。這一次難得逢鎮南王整壽,牛姨娘就趕緊催方繼廉帶着一大家子過來了,打算和女兒好好謀劃一下。

“阿令,”牛姨娘急忙對方承令道,“你趕緊給王府遞帖子,我想見見你妹妹。”

牛姨娘以爲這個要求再容易不過,卻不想方承令竟然面露爲難之色,眉宇緊鎖道:“姨娘,此事怕是不成……”他遲疑了一瞬,想着牛姨娘總會知道的,便接着道,“妹妹如今被王爺禁足了。”

什麼?!牛姨娘差點就沒跳起來,正要發問,就聽方三夫人憤憤然地告狀道:“姨娘,您這是不知道啊,如今王府裡早就是變天了,世子妃也不知道是對王爺下了什麼蠱,王爺讓世子妃掌了王府的中饋!現在王府上上下下哪還記得姑奶奶這個夫人!”這件事說來方三夫人至今還覺得有些不可思議,明明鎮南王不喜世子蕭奕,可不知道怎麼地竟然被世子妃給收服了,還有蕭霏……

方三夫人的眼角抽搐了一下,繼續道:“我們幾次去王府想要求見姑奶奶,都被世子妃給拒絕了,還口口聲聲說讓我們自己去找王爺……”

說着,方三夫人想到了什麼,飛快地斜睨了方承令一眼。要不是他鬧出那些腌臢事,怎麼會把他們置於如此被動的境地!

方承令心虛地縮了一下身子,他哪裡敢去見鎮南王。妹妹曾經偷偷讓齊嬤嬤來方宅傳過話,說是鎮南王爲了那件事氣得不輕,若是自己現在上王府,非但是幫不了妹妹,沒準還會火上澆油!

這些腌臢事方承令自然不會告訴方繼廉和牛姨娘,而牛姨娘正在氣頭上,也沒注意到長子長媳的表情有些不對。

牛姨娘白皙的臉龐氣得青一陣白一陣,攥着拳頭怒道:“目無尊長!這個世子妃真真是沒規矩!不行,我得親自跑一趟王府,我就不信我想見女兒,她一個晚輩還敢攔着我不成!”

牛姨娘這十幾年順風順水慣了,覺得沒什麼事是自己辦不成的。可是方三夫人可沒法這麼樂觀,世子妃的厲害自己可是見識過的。自從世子妃來了以後,自家那可是吃了不少虧。

不過方三夫人也不會傻得給牛姨娘潑冷水,說到底,牛姨娘總歸是小方氏的生母,就算是在鎮南王跟前也是有幾分臉面的。

牛姨娘是越想越氣,霍地起身道:“我現在就去王府一趟!”

方承令本想勸牛姨娘先休息一晚再過去也不遲,但想到牛姨娘的性子一向是說一不二,他嘴巴動了動,還是把話嚥了回去。

他給了方三夫人一個眼色,方三夫人心裡不願,卻只能道:“姨娘,我這就命人去安排馬車,我陪您去一趟王府吧。”

誰想——

“不必了!”牛姨娘給了方三夫人一個不屑的眼神,心裡只覺得這個長媳真真是無用,她好歹還是長輩,居然被世子妃一個小丫頭給鎮住了,“我自己去!”

方三夫人一方面心中不悅,但另一方面又暗暗地鬆了一口氣:她也不想去王府受氣。

半個時辰後,方府的馬車便到了鎮南王府,王府的門房立刻殷勤地開了大門恭迎。

夫人的生母來了,自然得回稟給掌着中饋的南宮玥,於是立刻就有一個青衣婆子去碧霄堂通報……

碧霄堂裡,南宮玥正怏怏地靠在美人榻的迎枕上。

伴隨着一陣匆匆的腳步聲,有人挑簾而入,坐在小杌子上的蕭容萱和蕭容瑩立刻精神一振,目光齊齊地投射過去。

鶯兒捧着一個紅木托盤走了進來,上面放着一個青瓷碗,冒着熱騰騰的白霧,白氣氤氳,散發着濃濃的藥香,撲面而來。

蕭容瑩正好距離門簾近些,趕緊站起身來,大跨步地走了過去,笑吟吟地說道:“鶯兒姑娘,我來服侍大嫂用藥吧。”

說着,蕭容瑩的雙手已經握住了紅木托盤並暗暗使勁,鶯兒無語地眼角抽搐了一下,看了一眼南宮玥得了示意後便放了手,由着對方把湯藥給端走了。

沒把握住這個好機會的蕭容萱瞪了蕭容瑩一眼,暗暗地後悔不已:早知道四妹是個奸猾的,難怪自己剛纔搶了這親近大嫂的位置,她也不跟自己爭,原來是等着這個機會啊!

蕭容瑩捧着紅木托盤小心翼翼地走了過來,還故意對蕭容萱微微一笑:“三姐姐,麻煩你讓一讓,大嫂該用藥了。”

蕭容萱心不甘情不願地站起身來,語氣溫和,卻是咬牙切齒地說着:“四妹妹,你可要小心仔細點,莫要燙着大嫂了。”

“多謝三姐姐提醒,妹妹省得的。”蕭容瑩緩緩道,毫不示弱地迎上蕭容萱陰沉的眼神,隨後就在那張小杌子上坐了下來。

蕭容瑩仔細地捧起藥碗,又拿起一個勺子,舀起一勺黑漆漆的湯藥,殷勤地吹了吹,送到南宮玥的嘴邊,柔聲道:“大嫂,我把藥吹涼了,不會燙的。”

南宮玥心裡有些無語,這可是藥啊,這麼一勺勺的喝,非苦死不可。

她微微一笑,不容置疑地說道:“四妹妹,我自己來吧。”說着,便從蕭容瑩手中接過了藥碗,先輕啜了一口試了試溫度,跟着一飲而盡。

蕭容瑩意識到自己似乎是做錯了?可是往日給母親侍疾的時候也是這樣的啊……

還沒等她想明白自己錯在哪裡,蕭容萱嬌柔的聲音響了起:“大嫂,你是不是覺得苦了?我這裡有蜜餞,你趕緊吃一顆吧。”

蕭容萱端着一小碟蜜餞也走了過來,熟練地擠開蕭容瑩,隔着帕子捻起一顆沾滿糖末的蜜餞送到了南宮玥的嘴邊。

鵲兒暗暗搖頭,同情地看着自家世子妃,心道:這哪裡是在侍疾,是在爭寵吧?她現在算是知道書上那句“最難消受美人恩”是什麼意思了,約莫就是世子妃這光景吧!

兩個姑娘正相互較着勁,在屋外伺候的玉扣稟報道:“世子妃,牛姨娘來了。”

牛姨娘?南宮玥一下子還沒有反應過來,倒是蕭容萱在一旁怯生生地提醒道:“大嫂,是母親的生母。”

南宮玥微微頜首,讓玉扣進來。

當玉扣把婆子轉述完了後,南宮玥不由眉頭一皺。

王府開了正門恭迎方府的一個姨娘?

一旁伺候的丫鬟們也是面面相覷,這還真是聞所未聞。

按照規矩,妾是半個奴婢,因此妾室和妾室的親戚都不能算是正經親戚,妾的家裡人想來探望得走角門,而且還須徵得夫人的同意。而牛姨娘就更不必說了,牛姨娘本身就是個妾,對於王府而言,小方氏的嫡母楚氏纔是親家夫人,王府竟然會開大門恭迎一個外府的姨娘,說出去都是一個笑話!

由此可見,往昔小方氏在王府中是如何囂張、一人獨大,以致這王府上下把這些基本的規矩也都忘了。

南宮玥早上還在感慨鎮南王府實在沒規矩,沒想到這更沒規矩的事情就發生了。

她不由苦笑了一聲,吩咐道:“百卉,你帶人過去把牛姨娘領到關雎廳的西偏廳去。”

不管以前如何,現在王府既然是自己掌家,總不能讓一個外府的姨娘在王府裡橫衝直撞的,實在不成體統。

頓了一下後,她又吩咐鵲兒,“鵲兒,你告訴衛側妃一聲,請她去招呼。”

牛姨娘是小方氏的生母,由衛氏一個有誥命的妾去招待纔是正理。

百卉和鵲兒齊聲領命。

南宮玥並沒有避開蕭容萱和蕭容瑩,那兩人聽得清楚明白,不禁呆住了。

牛姨娘雖然不住在駱越城,可每年總會來上一兩次,每次母親都會把她們叫過去,讓她們行禮口稱外祖母……大嫂竟然膽子這麼大,不但自己不去迎,竟然還讓衛側妃一個妾室去待客?

剛剛還在“爭寵”的兩人不禁面面相覷。

百卉和鵲兒在出了院子後便分道揚鑣,百卉帶着那來報信的婆子一起往王府二門的方向匆匆而去。

她們到的時候,牛姨娘的馬車已經二門處停下,她正坐着一擡肩輦,在丫鬟和婆子們的簇擁下,沿着巨方石板鋪成的路往前走。

一見百卉來了,給牛姨娘領路的一個婆子立刻悄聲對她說明了百卉的身份。

原來是世子妃的大丫鬟!牛姨娘心裡不屑,看來是世子妃知道自己來了,所以命她的大丫鬟來迎自己呢!

牛姨娘的嘴角勾出一個倨傲自得的笑,她就說嘛,她是長輩,王妃的生母,二公子蕭欒的親外祖母,這王府裡誰敢怠慢自己!?

“見過牛姨娘。”百卉端正地對牛姨娘屈膝福了福,禮數標準得讓人挑不出一絲一毫的錯處。

看着百卉態度恭順,牛姨娘心裡更爲得意,擡着下巴道:“免禮!可是世子妃讓你來的?”

百卉順着牛姨娘的話回道:“世子妃命奴婢領姨娘去關雎廳小坐。”

看來是世子妃要來拜見自己了!牛姨娘挺了挺豐滿的胸脯,淡淡道:“那就麻煩姑娘帶路了。”

百卉給了一個眼色,那原本給牛姨娘領路的婆子就恭敬地退下了。

一行人移步去了關雎廳……

漸漸地,牛姨娘就感覺到自己走的方向似乎越來越偏僻,不由得微蹙眉頭,但想着是世子妃請她過去,終究還是先壓下了。

牛姨娘被引進西偏廳後,丫鬟立刻上了熱茶。牛姨娘纔剛拿起茶盅,裝模作樣地用茶蓋撥了撥,就聽外面有小丫鬟行禮的聲音:“見過衛側妃。”

牛姨娘拿着茶蓋的手僵了一瞬,她也聽說過王爺的這個側妃衛氏,不過還不曾見過,估計是這衛側妃聽聞自己來了,也特意過來給自己請安了吧。

思緒間,就見廳外款款地走來一個二十來歲的年輕女子,穿了一件湖色繡折枝綠萼梅花對襟褙子,挽了個牡丹髻,頭上插了兩支白玉簪,看來端莊又不失清雅。

牛姨娘在衛氏秀美的臉龐上停頓了一瞬,心道:果然是個妖嬈的,也難怪能把王爺迷得那樣……不過就算這小賤人是側妃又如何,生不出兒子又有什麼用!

衛氏無視牛姨娘眼中的輕蔑,自顧自地往前走。

“見過側妃。”百卉上前給衛氏行了禮。

衛氏飛快地瞥了牛姨娘一眼,含笑道:“百卉姑娘,辛苦你了。”

“側妃客氣了,這是奴婢的本分。”百卉又福了福後,就退下了。

衛氏在上首的太師椅上坐下,客氣地問道:“牛姨娘這次來王府可是來探望夫人的?”話語間,丫鬟也給衛氏也上了茶。

牛姨娘心裡不耐,淡淡道:“正是。”

衛氏也不在意,把用來對外的那套說辭又說了一遍:“可惜夫人最近身子不適,一直在屋子裡將養着,不便見客。”

牛姨娘冷哼一聲,沒有說話。

她纔不耐煩和衛氏說話呢,於是便一邊慢悠悠的喝着茶,一邊等着世子妃來拜見自己。

她想着等世子妃來了,自己一定要好好教教她什麼是長幼尊卑,然後命世子妃親自領着自己去見女兒。

可是,等來等去,等到茶都涼了,世子妃怎麼還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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