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耀輝在回府之前,已經聽說了女眷們發生的事。
進門,看到楊氏與徐若瑾都在正堂等候,他的臉色也沉下來。
徐子麟與徐子墨跟在後面,徐耀輝使了個眼色,徐子麟便把徐子墨攆走:“先回去睡吧,這裡沒你的事了。”
“啊?”
徐子墨剛想開口留一會兒,卻見徐耀輝厲目瞪過來,他也不敢吭聲,只能縮了縮脖子,轉身離去。
離開時,他看向徐若瑾的目光充滿無奈和告慰。
徐若瑾領情的點點頭,目送他離去。
顯然,在路上時,父親已經大發雷霆,徐子墨再不懂其中的因由,也知道事情與二姐有關。
都想拿她來出氣?
她還不知找誰發火呢!
“老爺,您可回來了,若是您再回來的晚一會兒,我可是要被這位即將攀高枝的二小姐連骨頭都啃了!”
楊氏冷哼的板起了臉,“在縣令府做客,好端端的非惹出那麼一堆事來,反倒是讓人當着張夫人的面揭短,我爲她討公道,卻,卻當着外人的面,向我拿起喬來?您倒是評評理,我這個娘,還怎麼當!”
徐耀輝沒有看楊氏,一雙銳眸直盯盯的看着徐若瑾,“今兒的酒,是你釀的?”
“是。”
徐若瑾回答的很乾脆,簡短一個字,讓等着她繼續說下去的楊氏,感覺被敲了一悶棍。
“你倒是繼續說啊,還玩起了惜字如金的把戲,我呸!”
“你別嚷。”
徐耀輝悶聲呵斥,楊氏提了一口氣要發火,卻見徐耀輝的眼眸中已經涌起了血紅的氣色,只能冷哼的別過頭去不說話。
“你的膽子太大了,怎能在縣令府做那等魯莽的事。”
徐耀輝埋怨的自當是徐若瑾。
徐若瑾頓了下,回答道:“說是被逼無奈,着實牽強,倒不如說是女兒受不得別人污衊,更不願之前‘毒酒’的事被牽扯出來被人嘲笑拿捏,所以纔出此下策。”
“什麼毒酒不毒酒的?”
楊氏沒有聽懂父女二人的問話,徐子麟在一旁也不知該怎麼解釋,只能當啞巴,只豎着耳朵聽。
徐耀輝受不得她在旁邊攪和,“你不要再多嘴了。”
“父親,我想與您單獨談一下此事。”
徐若瑾格外冷靜,那一副淡漠沉穩的樣子,讓徐耀輝怔住。
楊氏咬牙切齒,“你還要與你父親單談?怎麼着?私下裡想說我的壞話?哭訴我如何欺負你,是吧?你也不用藏着掖着的,當着我的面都說出來,今兒不給我個交待,沒門!”
“你先回去。”
徐耀輝說罷,楊氏立即反駁,“怎麼能讓她回?事情還沒個定論呢!”
“我是說你回去。”
徐耀輝重複一遍,楊氏指着自己的鼻尖,“我?”
“母親,我送您。”
徐子麟很識眼色,當即站起身扶着楊氏便走。
楊氏氣不打一處來,根本不肯答應,“我不走,我還沒與這個丫頭把帳算清楚,我不走……”
“娘!”
徐子麟力氣大,扳住楊氏的肩膀,她一動也動不得。
“縣令大人特意找父親談過之後,我們纔回來,您還是不要鬧了。”
楊氏渾身僵住,“說、說什麼了?”
“我也不知道。”徐子麟隨意扯出兩句遮掩過去。
他總不能說縣令夫人謾罵了許久自己的娘,這話即便要說,也輪不着他說。
楊氏心底似已有些感覺,越過徐子麟的肩膀望向屋內。
見到老爺一臉的陰沉,她也只能把氣撂下,隨着徐子麟離開了正堂。
父女二人面對面看了對方許久,徐耀輝才撂下茶杯,開了口:“你不是要與我私談,說吧,還沉着幹什麼?”
“我在等着父親的吩咐。”
徐若瑾的臉色很平淡,“想必您歸來之前,縣令府發生的事都已經知曉個大概,事情既然已經鬧出來,便也不能躲着,該怎麼辦,您吩咐吧。”
“唉。”
徐耀輝沉沉一嘆,似也透着滿心的無奈,“你是個聰穎的姑娘,又何必惹那等麻煩?張家的婚事就在眼前,忍一時風平浪靜,張夫人對你挑三揀四,也不是沒有道理,你母親性子急,拿捏不穩輕重緩急,你卻也跟着添亂!”
“這個宴席還不如推託了不去,如今怎麼收場纔好?”
“原本事情不了了之,得過且過,母親鬧這一場,恐怕張夫人不會善罷甘休。”
徐若瑾把心中推斷說出來,“亦或許會在這件事上對咱們施加壓力,父親要做好打算。”
“說的好似這不是你的親事一樣。”
徐耀輝審度的掃量她,“沒看出,你是這般冷血的姑娘?”
“我的確不願嫁去張府。”
徐若瑾說的很乾脆,“但前提是我不願嫁,而不是他們發難不肯娶,這其中的區別,母親不懂,父親會懂,如若您也說爲了攀高枝要巴結,那女兒無話可說。”
徐耀輝被頂的噎在當晌,苦笑着搖搖頭。
“若如你說的那般簡單就好了……你別忘了,這其中還牽扯到樑家。”
徐若瑾立即道:
“當然,否則女兒也不會這般推斷,張仲恆當初把女兒推下湖險些淹死,就是與樑公子賭氣,否則也不會心虛的認下這門親事。接二連三的發難,他都沒能徹底的擺脫壓制住我,如今有這麼一個好機會,他若不加以利用,那便是我高估了他的陰損,他不是僞君子,是真小人!”
“你說什麼?”徐耀輝臉色大驚,“這些話,你是聽誰說的?”
“女兒都記得,張仲恆曾親自來試探過,今日女兒也從樑霄的口中得知事情的起因。”
徐若瑾看向徐耀輝,“父親也應該早就知道事情的真相,又何必遮遮掩掩呢?”
“你既然心知肚明,爲父已無話可說。”
徐耀輝揉着眉頭,“都等明日一早的消息吧。”
“我倒期待明日的消息早些來。”徐若瑾嘴角牽動,“我恨透了等。”
“老爺!”
陳纔在門口急切通傳,徐耀輝一個激靈便站起身,“什麼事?說!”
“奴才剛剛得了消息,莫巡檢的家的小姐嚇病了,說是與咱們夫人爭吵後便這個樣子,吵嘴的話已經傳了出去,如今……如今矛頭都對準了夫人和小姐,還、還有樑家。”
徐若瑾心中一緊,莫蓉,居然會從她那裡開始。
張仲恆下手夠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