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秀國七皇子鳳緋夜。”
想過他的身份特殊,但沒想到居然是南秀過皇族的人。羅戰愣了下看向唐千夙。
唐千夙雙眉微揚,這倒好了,東越國七公主與南秀國的七皇子一起落難。只是想到他之前所說他是被家人所害才淪落成爲了奴隸,不覺問道:
“該不會跟李豐義買你命的人……”
說到這兒,鳳緋夜目光一寒:“帝皇之家的爭鬥往往不死不休,即便已經被髮配前往北茫,還是逃不脫被斬盡殺絕的命運,買我命的便是與我血脈相連之人。”
唐千夙一時之間竟然也無話安慰。
背叛這東西,山盟海誓阻止不了,血脈親情抵擋不住。人果然本性自私。
“公子,我們要回天香樓嗎?”羅戰問道。
迴天香樓?那雖然算是唐門的下屬機構,但畢竟她不是真的唐門的人,若是出事也保不得她。
“不能迴天香樓,雷傲天一事雷霆本就吃了啞巴虧,我們若迴天香樓,他恨不得立刻聯合任何敵對勢力攻擊我們。”
“那……”除了天香樓,那就只能是東越國在幽都的根據地了。
唐千夙知道他想說什麼,搖搖頭:“不妥。”
唐千夙舉目,灰茫茫的天幕籠罩之下,細白的雪花紛紛揚揚,整個幽都城沉浸在灰暗之中,門庭院落居然沒有一處覺得是安身之處。
她思考了片刻,深呼吸。
“我們去督撫府借宿。”
羅戰:“……”
去督撫府,確實是如今的他們最能安身立命的地方,俗話說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唐千夙這幾日經常與花十三、花祥瑞在幽都城內出現,尤其那日在斗酒會之上,這三人還同李青一起在拍賣會亮相,在衆多人的眼中,唐門四公子與瑞小王爺的人相處甚好。
此番他們若去督撫府借宿,要是出了什麼事督撫府可就脫不了干係了。
百里緋夜看向唐千夙彷彿幽泉一樣的眼睛,小小少年的臉龐沒有過多的憂慮,反而多出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的灑脫。
唐千夙,你若不是出身唐門,該多好?
唐千夙的馬車經過了岳陽樓的門前,嶽舞娘立刻跑出來叫了一聲:“哎呦,這不是唐門四公子的馬車嘛?城門關閉無法出城,歡迎再次大駕光臨岳陽樓。”
馬車內的唐千夙還從沒有這麼喜歡過嶽舞娘,她嘴角微微揚起,隨即利落就下了馬車。
揹着手,站在岳陽樓正門之前,望着那鎏金招牌須臾:“嶽老闆是怎麼想的,才以爲我是回來投宿岳陽樓的?”
“四公子,天香樓是唐門的產業沒錯,但這雷當家屍骨未寒,那白綾千丈的你住進去也不舒服。”
唐千夙臉上帶着漫不經心的表情,在岳陽樓前徘徊了幾步,城門被封,街上行走的人很多,也有很多人回頭再入駐岳陽樓的。
岳陽樓是高級客棧,能在這店裡落腳的自然大多非富即貴,在江湖之中或多或少都有點名氣。因爲唐千夙這麼沾着門口又不進去,立刻引來了不少人的側目。
唐千夙要的就是這樣的效果。
“是,天香樓現在是有喪事在辦,我也不會驚擾了雷當家的安息。”
這麼一個給岳陽樓掏了兩千萬兩黃金的客戶,嶽舞娘自然是要捧着了:“唐四公子入駐我們岳陽樓,岳陽樓必然也會讓公子又賓至如歸的感覺,不會比天香樓差。”
“哼,小爺還真就看不上你們岳陽樓,再怎麼說我也是十三公子的拜把子兄弟,瑞小王爺的朋友,去督撫府借宿總比你岳陽樓差不嘚吧?”
“那是那是。”嶽舞娘爽朗笑道,“幽都哪個地方能比督撫府住得舒服呢,公子既然有去處,舞娘也就不操心了。”
“哼,羅戰,給我一把弓箭。”
雖然沒有事先商量要演這一出,但主子既然已經開始那她心中必定有主意,羅戰將弓箭給了唐千夙。
唐千夙捏了捏手裡的弓箭,扭了扭脖子。
嶽舞娘一看這小子似乎是要做些動靜的,立刻出聲問道:“四公子這是要……”
砰
唐千夙對她虛情假意的問話完全無視,搭箭拉弓猛然射了岳陽樓的拍扁,翎羽箭砰的一聲插入了岳陽樓的嶽字中間。
嶽舞娘嚇了一跳:“四公子這是做什麼?!”
唐千夙不說話,接過羅戰手中的箭再次搭弓猛射。
砰
砰!
三箭之後,岳陽樓的牌匾忽而吱呀吱呀,傾斜着就倒了下來,哐啷砸在了岳陽樓的門前。嶽舞娘是火大啊,但對方是唐千夙她又不能直接叫人把他給剁了。
“四公子,不住岳陽樓是沒關係,但你這是爲何?”
唐千夙將手中的弓丟給了一旁的羅戰,揹着手,身姿挺秀貴氣,一步一步走上前,踏在了岳陽樓墜落的牌匾之上,對着嶽舞娘懶懶說道:
“沒看出來?本公子在拆你的招牌。”
“四公子……”嶽舞娘嘴角微微抽搐,這小東西可真囂張啊,“你也是名門之後,做事可也得講道理。”
“昨日來不及做這些是因爲今日急着出門,既然今日城門關了,小爺也無事可做,就只能來把這事兒給做成了。”
岳陽樓的招牌被唐門四公子給拆了,圍觀的人當然可多了。
很多人也都認識唐千夙。
昨日在拍賣會上看到自家奴隸被岳陽樓拍賣,這小公子一怒之下直接將李青李少爺用一百萬兩黃金拍下的瓊泉釀往展臺上砸了個稀碎。
又在衆人怒罵之中,抓着一個紅綢毫不畏懼的就跳上了拍賣臺,言辭犀利直接破了拍賣會的規矩把自己家努力給說了回去之後,再豪爽地擲出兩千萬兩黃金拍回自己的奴隸。
那麼大一個動靜,那麼精明一個小人兒,如何能不被大家所認得。
再說了,小公子身邊還帶着那傾國傾城的奴隸呢。
唐千夙見衆人都在場,小巧的下巴一擡:“你當真以爲你拍賣了我的人,還能笑眯眯抱着我的黃金入庫?世上哪有那麼好的事兒?”
“哎呦,小公子這是想把錢給拿回去的意思嘛?”嶽舞娘故意擋着衆人的面損他的面子。
唐千夙哈哈一笑,回頭對鳳緋夜輕輕勾了勾手:“你給我過來。”
鳳緋夜自然明白,唐千夙這是要鬧得滿城風雨,讓全城的人都知道她的存在,她的去處,這樣的話,即便他們出事也會有很多的目擊證人。
李豐義在衆目睽睽之下,要對他們下手也得考慮衆多。
唐千夙這小子。
鳳緋夜微微頷首,便非常聽話的朝着唐千夙走了過去。細雪襯托得他面容更加白皙,望着唐千夙的那雙眼睛,彷彿承載着水波微微盪漾,紅脣如丹,嘴角卷笑。
青絲秀髮與風輕舞。
身上只穿一件素白衣袍,纖瘦的肩膀,利落的腰身,不如女子款擺,卻自帶一股旖旎風流。
腳步輕而長,不急不緩,步履過處,被白雪微微覆蓋的地板秀出了淺色的腳印,白袍拂過腳印猶似雪卷雪蓮,步步生花……
即便是純白的衣裳,但卻掩不住此人身骨的嫵媚。
在場的人看着看着,不覺又失了神,得此一眉骨少年,夫復何求?
鳳緋夜站在唐千夙身旁一個臺階之下,此刻唐千夙比他還稍微能高出幾釐米,他微微仰首,修長的頸脖,美麗的下顎弧度呈現出了有人的輪廓。
“公子。”聲音如果春寒之時紅梅舒展開放的聲音,讓人聽着不由渾身輕顫,“我的公子。”
小老爺們兒別整得跟小娘們兒讓人抓心撓肺的好嗎?唐千夙額頭滴汗,但卻不得不承認,男人若真美起來,那才叫真絕色。
唐千夙趁着自己位置的優勢,輕輕釦住了鳳緋夜的下巴,讓他微微貼向自己,兩人鼻尖都快碰到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