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開你的髒手!”
被李暐一這麼一跪,絲毫沒有準備的程愛瑜還愣了下,但當他的手指觸碰到她的褲腿時,程愛瑜幾乎是出於本能的飛起一腳,鞋尖精準無誤的踢中了他的下巴,疼得他整個人往前一撲,嗷的叫了出來。
“滾開!大小姐也是你能碰的嗎!”
見狀,保鏢幾乎是第一時間從程愛瑜身後閃了出來,快拳快腳,恨準穩的將李暐一給踹的側倒過去,這纔沒讓他撲到程愛瑜的腿上。而一旁引着程愛瑜進來的周大隊,則快速擡頭,橫了眼還愣在一旁的兩位警員,遞了個眼神過去,示意他們趕緊兒的把李暐一給制住。
帥哥警察朝周隊微微頷首,這就趕緊繞過柱子去抓李暐一。
李暐一左手捂着肚子,右手捧着下巴,側身躺在地上,“哎呦、哎呦”的叫個沒完,整個臉也因疼痛而扭曲,但乍一看上去,還是會讓人忍不住想要發笑。
“小魚……哎呦,哎呦……我求你——”橫躺在地上的李暐一,拉開了捧着微微紅腫的下巴的手,伸向了程愛瑜,用那副可憐巴巴的模樣,看着程愛瑜,聲音微微顫抖着,似乎十分虛弱的哀求着她。
他匍匐着,想要往程愛瑜身邊湊得更近一點,但很不湊巧,這時帥哥警察已經飛快出手,將他擒住。另一名警察,跟玩三步跨欄似的,噌地直接從地上跳到了椅子上,再一蹦,就上了桌子,接着一躍而下,落在了李暐一的背上,雙腿剛好跨坐在李暐一身側,緊緊地將他給壓在身下,騎着。
“嗨美女,我已經把這傢伙給制服了。你放心,他要再敢對你動手動腳,我就……我就——就把他手腳全捆上!哦,對了,還沒來及問你貴姓芳齡,能不能留個聯繫電話啊!”說着話,他突然猛地拍了下腦門兒,驚叫一聲:“看我這記性,應該是我先向你做個自我介紹,我是……”
“高賦帥,出去!”周隊嚴肅的聲音,打斷了眼前這個耍寶的警員的話,看着他時,那眉梢卻冷不丁的跳了又跳。
這種搭訕見了太多的程愛瑜,原本並沒在意,倒是因爲周隊這麼一嗓子吼得,冷不丁的噴笑出聲。但很快,她就意識到自己的失態,趕緊的閉上了嘴,繃起臉來。
一旁面容嚴肅的保鏢,也在艱難的繃着臉皮,保持着一貫的警惕嚴肅,可當他的木剛掃向那個從李暐一身上站起的,穿着制服的男人時,就又想起了這人的名字——高富帥!
這爹媽,可真夠會起名兒的。
一絲淺笑,最終還是沒忍住的浮上嘴角,但在那人還想上來和程愛瑜搭訕時,就趕緊收斂神色,恰到好處的站出來擋住了那個警員,把他給請了出去。
“程小姐,不好意思啊,讓你見笑了。這個高賦帥啊,他就是個剛出校門的小孩子,來這兒實習的,還不太懂事兒,但對你絕對沒有惡意。所以,這事兒……你就大人不記小人過,算了吧!”打了個圓場,周隊有點兒尷尬的看了眼程愛瑜,見她面上並沒有什麼神色變化,這心裡稍稍安穩了點兒,就趕緊調轉話題,伸手指了下還趴在地上的李暐一,壓低了聲音對程愛瑜說:“還是先解決眼前這事兒吧!程小姐,我這權利有限,你……”
“我知道分寸。還有,以你的才幹,我想很快你的權利限度,就不止是你今兒幫到我的這些了,周隊!”意味深長的笑了笑,程愛瑜朝周隊微微點了點頭,轉了個身就在保鏢拉開的椅子上,坐了下來。
聽了這話,周隊這心反倒突突跳個不停,卻不知道是因爲突然而來的釋然,還是因爲程愛瑜話中的那份暗示。但怎麼說,周隊這人也是個老油條了,面上的神色倒是半點兒也沒有顯山露水的。他只是迴應的點了下頭,又和程愛瑜說了幾句話,這就帶着之前和程愛瑜通過電話的帥哥警察,走了。
出了門,周隊伸手抹了把額頭上的冷汗。轉頭又看向了那扇已經被帥哥警察給關上的審訊室的門,長長地吐了口氣,就囑咐道:“你在這看着,如果程小姐還有什麼吩咐,就去辦公室通知我。”
“是,大隊!”帥哥警察目送周隊離開,眼神卻落在周隊背在身後,反覆揉搓的的手指,這跟明鏡兒似的心,就更亮了。
其實周隊在警隊這個大染缸裡,算是個特例了。他爲人清廉,又特別敢闖敢拼,一些字上頭壓着的事兒,他也敢去查。但這幾年,漸漸的也就不行了,畢竟他年紀也大了,家裡上有老下有小的,不像當年,沒有任何會讓他牽掛的事兒,就算豁出條命去,他也不過是眨個眼兒!
不過即便是這樣,出閣的事兒,他也一樣不會做。
而今兒程愛瑜這事兒,其實說到底也不是什麼出格的事兒,只不過需要動用點兒規則,有點兒風險而已。所以,他也就賣個面子,幫了!
聽說前段時間,周隊的弟弟在S市晉升的事兒,也是程家幫的忙。而眼下,也要到提拔的時候,而對於周隊來說,這應該是他最後的一次機會。
這應該,也是周隊答應幫程愛瑜的一個緣故吧!
正想着,一記掌風從耳邊閃過,落在他的肩頭,讓他徹底的回過神來,再一擡眼,他原本微微皺着的眉峰,不覺舒展,繃緊的嘴角,也露出了一抹似有似無的笑意:“你小子,想嚇死我啊!”
“嗤,你的膽子要是隻有這麼丁點大,也不用在警局混了。直接混回你媽的懷裡,做你的乖乖公子哥,過兩年接任你爸的位子得了。那還用在這兒拼死拼活,起早貪黑的幹?”男人斜了他一眼,一伸就吊着他的肩膀,湊近了他的耳邊:“你小子,就他媽身在福中不知福!要我啊,正應了這名字,是個高富帥,也不用在這兒混日子了。只可惜啊,咱爹媽給我起了個好名兒,我去沒你的好命,名字再怎麼帥,到頭來,還他媽矮矬窮的屌絲一枚——哎,我問你,裡頭那美女,你認得嗎!”
吐槽一番,這人話鋒一轉,總算是說出了目的所在。
帥哥警察瞥他:“裡頭那位,你就別打主意了。她是咱們這圈子裡的這個,前陣子才結了婚,我爸媽還去參加了她的婚禮……”
看着同僚翹起的大拇指,這詢問的警員,有點兒摸不着頭腦的撓了撓頭說:“這是什麼意思?她是你們的老大啊!”
“老大?她要是願意收我,我家那兩位非得了的昏過去不可!她是上頭那個圈子裡的翹楚,這翹楚裡啊,有公主有千金,而她這種,應該算得上是女王了。在咱們這個圈兒裡的,還真沒幾個人敢和她較勁的。若真較上了,那也是沒長眼珠子的,就算長了,那不是白長,也是眼珠子出了問題,跟對魚目一樣!”看了眼緊閉的房門,帥哥警察神秘兮兮的湊近了同僚的耳邊,低聲說着。
“靠,這麼有來頭!那我剛纔……”想着自己剛纔的膽大,男人冷不丁的打了個寒顫。可轉念一想,他垂眸瞥向眼前帥哥警察那張白嫩細膩的小臉蛋,玩笑的伸手勾起他的臉,嬉笑着說:“哎,哥們,要不你就用你這張臉蛋兒,幫我和裡頭那爲求求情?我不能沒這份工作啊,大不了,大不了我保證,以後我絕對不勾搭——”
“得了吧你!人家程大小姐纔沒空和你計較呢!”一巴掌拍開男人的手,帥哥警察冷哼了聲,正準備繼續下文時,卻聽裡頭傳來“轟隆”一聲巨響,驚得隔壁審訊室裡的警員,都開門探出了頭來,朝他們詢問……
“程愛瑜,我他媽好好和你說話,是不是不頂用啊,非得給你來硬的是吧,你他媽也太把自己當回事兒了吧!你說,你麻痹到底是個什麼意思啊!把我抓來,就那麼看着我,連個屁也不放的乾坐着,怎麼着,想拿眼神嚇唬我啊,還是——得,我不和你說這些,你給個痛快話,你要幹嘛!”
雙手被反掰在身後,靠在椅背上的李暐一,終於不耐煩的露出了本來面目。他想在氣勢上勝過程愛瑜,讓她害怕,就一腳踹向了單薄的審訊桌,但結果換來的只是程愛瑜嘴角的一絲笑意,微妙而又淺淡的笑。
“你麻痹,程愛瑜,你——”
“你們想對我幹什麼,我就打算對你們做什麼。”輕柔的聲音,婉轉清靈,打斷了李暐一的叫囂。程愛瑜擡眸,瞥了眼李暐一,嘴角勾着的似有似無的弧度,卻漾起了幾分譏誚。“說吧,把你知道的都說出來!”
“我知道什麼啊?程愛瑜,你不就是想知道我們想對你幹什麼嗎?!成,我這就告訴你,我想幹——你!”話音落,李暐一得意的大笑起來。可這笑,終究有點而心虛,若仔細聽,好幾處都是破碎的聲音,甚至有點兒打顫。
“李暐一,你還是一點兒也不知道死活。看來,你這幾個月,在外頭混的膽子到混大了很多,呵呵。”低笑,程愛瑜的目光淡然的猶如雲煙,似乎能看得透,卻又好似蒙着層霧,飄悠悠的掃過來,又很快的斂起,讓人無法不做,察覺。
紅脣微啓,婉轉低沉的聲音,是醉人的誘惑,但這時,卻像是一根根軟綿綿的利刺,朝着李暐一的胸口捅了過來,紮下去的時候沒多大感覺,可一旦深入,那軟綿綿的刺就變成了鋼針,好似活活把人心口給扎出個窟窿來。
“你進號子裡這麼久了,他們誰都沒來撈你吧!說起來,舒晚不來保你倒也能說得過去,畢竟你和人家沒什麼該瓜葛,最多也就是彼此利用的關係。可那另一個人不一樣,你和她同感共苦,偶爾她還要出賣色相,靠賣肉來養活你。嘖嘖——如此情深的渣男賤女,倒也絕配,只可惜,她似乎也要放棄你了……”
一抹憐憫之色,盪漾在眼底,但那憐憫的背後,是更深的唾棄與嘲弄。
程愛瑜就像是一個看客,冷眼旁觀,看着李暐一這個跳樑小醜的獨自表演。
李暐一的眼神微微黯淡了些,不得不承認,程愛瑜所說的話,也是他此刻心中信念搖擺的緣故。若是他能夠確定的知道,背後的那個人可以保他,他絕對會堅定不移的和程愛瑜鬥到底,但如今她們似乎想把他當做一枚棄子,給扔出去,讓他自生自滅……如果是這樣,那他就不得不給自己再多留條退路。但他看着程愛瑜這眼神,心裡就沒有來的升起一股子怨氣,冷不丁的大叫出聲。
“哼,這事兒和她們沒關係!程愛瑜,我還是那句話,你要想知道我要對你做什麼,那就一個——幹你,幹你,乾死你!”
越說越起勁的李暐一,豁然站起,就連身後的板凳都被他給帶了起來,似乎想要朝程愛瑜這邊撞過來。但他才邁了一步就不動了,只是面目猙獰的笑着,眯着眼睛看着程愛瑜,格似乎外得意。
看不過眼的保鏢,揚手指着李暐一,張口就要罵回去。但他剛開口說了個“你”字,就被程愛瑜給打斷了。
笑的意味深長的程愛瑜,眯着眼睛,掩飾着眼中的鋒芒,在李暐一得意的笑聲中,緩緩擡手,制止了保鏢的話。而保鏢不等反駁,李暐一越發張狂得意的笑了起來,肆意的謾罵也在這一刻,撲面而來。
對此,程愛瑜不氣不惱,她淡定從容的看了眼李暐一,眼神深得有點兒詭異。稍頓,她垂首從包裡拿出包餐巾紙,打開包裝,將所有紙巾抽了出來,團成團的遞給身邊急的恨不得上前左右開弓賞李暐一幾大耳刮子的保鏢,緩聲開口。
“打!王軻,他既然皮癢,你就好好給他止止癢吧!狠狠的打,留口氣兒,讓他能說話就成!”緩緩睜開眼睛,漂亮的杏眸流光瀲灩,卻掩不住眼中的冷銳,猶刀似劍,泛着讓人不敢侵犯的鋒芒,直叫人膽寒心顫。眸光從李暐一笑容僵住的臉上掃過,程愛瑜嘴角噙笑的揚起眼尾,睨着站在身側的保鏢,輕描淡寫的說:“拿這個把他嘴堵上,我怕吵。”
“是,大小姐。”彪形大漢的眼裡,閃過一抹亮光,帶着幾分解恨的快意。
他趕緊接過紙團,雷厲風行的行動起來,不給李暐一任何反抗或出聲叫囂的機會,就直接把李暐一的嘴給堵了。接着,他揚起一腳,直直地踢在了李暐一的心窩上,聽着他痛苦的悶哼,原本繃緊的嘴角劃過一完笑,揚手又是一拳,砸在了李暐一的頸側……一套拳腳很精準的打下來,每一下的力道都控制的剛剛好,既不會把李暐一給打死,卻又讓他吃足了苦頭。
其實,他們這些保鏢,各個都是精挑細選出來的,又在程資炎身邊調教了那麼久,本事自然不會弱。而王軻又是這批保鏢中的翹楚,本事更是了得,不然也不會被程資炎特特的安排在程愛瑜身邊了。
眼看着程愛瑜再次擡手,示意暫停。
收住拳腳的保鏢立馬會意,伸手抽掉了他嘴裡塞的那團紙巾,目光森然的瞪着他,低吼:“說!把你們那些見不得人的勾當,全都說出來!”
“我呸!程愛瑜,原來你就這點兒本事,而你身邊的這條狗——呵呵,還不如我養的狗呢!至少,我養的那隻,上去一口,就能把這傢伙的胳膊給卸下來!”被打成這樣,李暐一的氣焰反而囂張了起來,而這全是因爲他點兒被羅皚皚給慣出來的,大男人的自大,還有他少得可憐的自尊。
程愛瑜揚眉,輕飄飄的對眼神冷厲的保鏢下達指示:“滿足他的願望,把他胳膊卸了。”
一折,一託,再一擰……
一聲慘叫,響徹審訊室。
“啊——程愛瑜,你他媽就是個,唔唔……”疼的面無人色的李暐一,這聲叫罵還沒落音,就被突然而來的一團紙給塞住了嘴,只能發出嗚嗚的哀鳴。
但他那雙赤紅眼睛裡,卻有着太多的情緒,一劃而過。有憤慨,有驚慌,有難以忍耐的疼痛,還有想要爆發卻無法爆發的怒火!
“唔……唔唔唔唔……”
他拼命的叫着,掙扎着,最後原本立着的板凳,“嘭”的倒在了地上,他脫臼的手肘被壓在了地上,疼得他面部肌肉抽搐,恨不得在地上打滾止痛。
而更倒黴的是,他的另一隻手的手指,因爲攥成拳頭,指節直接磕在了冰涼的地面上,鑽心的窒痛幾乎在那一瞬讓他崩潰。
“繼續!”睨了眼雙腿蜷縮,跟只想要翻身的大王八似的哆嗦着的李暐一,程愛瑜撥弄着指甲,輕描淡寫的下達命令。
王軻這次比上一次的下手更重,而且專挑一些外人看不到,且肌肉組織柔軟的地方打下去,招招狠辣,拳拳都能聽見肉搏的悶響。
又是一頓拳打腳踢,等王軻收手的時候,程愛瑜沒讓他拿開堵着李暐一嘴的紙團,只是垂眸看了眼李暐一,觸及那眼神的瞬間,程愛瑜又移開了視線,噙着笑緩緩的說:“繼續打——李暐一,不想死的話,你最好給我安分點!”
“唔——唔——”
李暐一痛苦的申吟着,嘴角一絲血跡,映襯着他還算白皙的臉,特別顯眼。
瞥了眼,程愛瑜輕蔑的嗤笑了身,冷冷的說:“只是個開始,你就受不了了?嘖,怎麼辦呢,如果你不乖乖配合,我也不知道,還會做出什麼事兒來。不過你放心,我還能用到你,不會讓你那麼容易死的,只要留着你一口氣在,就成。這門外面,我連特醫都給你備下了,隨時替你治療吊命!哦,在提醒你一句——最後一次機會,你最好乖乖配合,老實回話,不然,下一次我備的就不是特醫,而是壽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