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這樣跑出來,你那家口子找不到你的人,耐耐容容會不會哭?”蘇珊由着她抱抱枕一樣抱着自己,心中卻想,如果被柳清看到,一定炸毛。
許恩慈搖搖頭,蹭蹭她的肩頭,咕噥,“他哄孩子最厲害,不需要用到我。”
“那我問一個雖然長遠,但是很嚴肅的問題啊,如果他給你的孩子找了個後媽怎麼辦?”
蘇珊怎麼會不知道她使得小脾氣啊,轉過頭和許恩慈面對面,放輕聲音,那雙藍幽幽的眸子,很認真,“Kindness,他對你很好,如果一個男人不是喜歡一個女人的話,他是不需要做這麼多的。”
“你想啊……按照你的經歷,他明明有很多次機會跟你說,在中國的時候,又或者當初在咖啡廳,醫院等等……他有很多方法獲得這兩個孩子。但是他沒有這樣做,爲什麼?”
蘇珊見她沉默下來,察覺到自己可能有些咄咄逼人了,儘量將聲音放緩,“如果他只是要孩子……爲什麼要和你結婚,給你名分?”
“爲什麼那個婚禮,盛大的幾乎整個倫敦的人都知道了?爲什麼要請他的親朋戚友,請我們,請他的父母?”
許恩慈垂着眼,聽着她的話,心裡想起當初在青雲城時,威廉說的話,他說很喜愛她,他覺得喜愛和愛並無差別。
他還說過,他不安,因爲他的孩子叫別的男人爹地,他的妻子成爲別人的妻子,他說他不能容忍。
再往前一點,他說,是怕嚇跑她,想要等到她能完全坦白的一天,所以纔沒有拆穿她。
威廉很聰明,但他也是失敗的,他雖然懂得溫水煮青蛙,徐徐而圖之。但是他不知道什麼叫做愛情,愛情不是一味的給予。
這份從天而降的溫柔是她偷來的。
所以他不懂得她在接受他的時候,多麼的愧疚,膽戰心驚,夜不安眠。
可是她也知道,如果威廉一見面就說是她肚子裡孩子的父親,也許她會逃得更遠。因爲那個時候,她什麼都沒有了,只有自己肚子裡的孩子。
一旦換位思考,他的行爲似乎就變得有跡可循,可以理解起來。
可是……
“爲什麼我要站在他的角度幫他思考,他卻不站在我的角度上想想嗯?”許恩慈掀了掀脣,鬆開摟住她的手,目無焦距的看着天花板,“那一夜,就算是我被下了藥,可他明明除了‘做’這方法之外還有其他辦法。比如,他認識的一個朋友,就十分擅長藥物這些東西。如果沒有這個孩子……”
蘇珊沒有等她說完,就打斷,“慈慈,你爲什麼要假想這些呢?”
“我記得你以前跟我說過,在被最親密的人背叛的時候最絕望。那麼,既然絕望是遲早的事,爲什麼不在最早的時候發生?”
“至少這樣,你有足夠的精力就安撫自己,剩下的所有的時間,都可以拿來痊癒。”蘇珊擡手輕輕的撫着許恩慈的臉,神情忽而哀傷下來,“我跟着柳清來美國前,我爸媽一度生氣,甚至將我關起來,就要我嫁給門當戶對就對家。”
“那個時候我也是絕望的,我覺得他們不理解我,只爲了企業的未來着想。”蘇珊話一頓,剛好對上許恩慈看來的目光,她勾脣,脣色瑩瑩,帶着真切的笑容弧度,“那個時候,我想到了你。”
“我想,我們家慈慈十八歲的時候,就遭受到了那麼多比我還痛苦的事情,爲什麼我不能忍下來的呢?慈慈有了白馬王子威廉,那麼我的柳清,也遲早有一天會來的。”
“然後他來了,親愛的慈慈。”蘇珊反過來擁抱她,動作很輕,很溫柔,但也很堅定,“不要放棄,你想想過去的六年,再想想六年以前的日子。選你最想要過的日子,選你最能接受的未來。別讓自己受折磨,和後悔。”
她的話落在耳邊,許恩慈卻久久沒有應聲。
威廉在她身邊安插了很多很多視線,包括當年在讀書的時候,也有幾個特別能理解她包容她的朋友,其中之一就是蘇珊。
如果不是她送自己去醫院,也許她會錯失這兩個小生命也不一定。
那麼……
某個念頭騰昇起,許恩慈斂了斂眸,翻了個身子背對着她,“謝謝你蘇珊,我明天就回去。”
蘇珊見此嘆口氣,“你睡得着麼?如果明天就要分別,我們要不要出去瘋一個晚上?都好久沒見面了。”
“外面……威廉估計在找我吧。”
“別忘了,你可是身材火辣的辣媽,稍微換下着裝,就能煥然一新,讓那些只有一張照片的人,完全認不出好麼?”
美國的夜生活,許恩慈來來往往這麼多次,卻從來沒去過那些地方。一是離家太遠,心裡只會掛念孩子,恨不得把所有的事情都擠成一起,全部都完成,早早回去。
聽到蘇珊這樣提議,本來也沒有多少睡衣的許恩慈沒猶豫,坐起身,彎起眼,“我記得你最擅長化妝。”
“你的輪廓其實也不淺,給我辦個小時,給你一個火辣正宗的美國妞兒。”
等到兩人整裝出發,時間正好是晚上八點鐘,美國夜生活的伊始。
爲了避免打擾,兩人手機都沒有帶,扭着臀,許恩慈坐上蘇珊那輛騷包炫酷的蘭博基尼跑車。
夜晚開車兜風,頂棚開着,只覺得炫酷到心中不管有什麼心事都會被拋到後頭。
“贊!”許恩慈的髮捲被揪起一溜兒紮成鞭子束在腦後,剛好不至於讓垂着的發落到面前,然頭上架着一副大墨鏡。
她戴着美瞳,化着濃妝,五官的輪廓顯得極爲深邃。穿着和蘇珊差不多款式的紅色皮衣,牛仔包臀短裙,踩着七釐米的高跟鞋。
和坐在駕駛座上的蘇珊,儼然是對姐妹花。
去的酒吧不遠,就在她家附近的酒吧。
但是蘇珊爲了讓許恩慈放鬆心情,沿着街道溜達了一圈。
許恩慈突然朝在街上走着的男人吹了聲口哨。
那人一愣,冷漠的臉別開,又四下看。
許恩慈笑彎了眼,“不是我說,蘇珊你這化妝技術真不是蓋的。”
“怎麼着,碰到熟人了?”到底
是好朋友,每句話背後的意思,不需要多猜度就能知道。
許恩慈就“嘿嘿”笑,吹着晚風,覺得心情要飛起來一般,轉頭看她,眼睛亮亮的,“我突然有個想法。”
“說。”
“你不是說,如果一個男人真的喜歡你,會爲你做很多事?”
蘇珊頓時覺得不秒,“你要幹嘛?”
許恩慈又笑,咧着一口白牙,臉頰上的酒窩帶着主人愉悅的弧度,“我當初和威廉在一起的時候,可是我倒貼上去的。”
“既然你說,威廉對我不是沒有感覺,那麼讓他追我一次怎麼樣?”
蘇珊沉默了一會兒,才哭笑不得的將車子停好,“都說所有愛到骨髓的愛情,都會變爲親情。沒見過已經變爲親情的,還要強行變愛情的。”
“他們是愛情變親情,我這算什麼愛情啊,倒貼,還送兩個孩子,他真是賺足了。”這話一說出去,許恩慈真的越來越覺得就是這麼一回事,拍手定案。
“對了,你在工作麼?”
蘇珊撇撇嘴,“開了一家畫廊,但是不賺錢。”
“不如和我去中國玩玩?”
“見證威廉大少的追妻計劃?”
“隨你咯,反正不用買票。”許恩慈說着,又一頓,“說起來你和柳清結婚,見過他家長了沒?”
“明天我問問,如果可以,去中國玩玩。”
兩人說好,就扭着腰,風情萬種朝路過的男人拋媚眼,手指滑過挑逗一下帥大叔,就這樣大膽又輕挑的進了酒吧。
酒吧喧鬧,一進去就是十分動感的背影音樂,讓人不由跟着搖擺。
蘇珊朝許恩慈挑眉,許恩慈瞭解,頓時回了她一個眼神:誰怕誰。
於是兩人踩着七釐米的高跟鞋,一邊扭着進了舞池。
很快,就選定了單身的目標男士。
許恩慈選的是比她十來公分的樣子,剃着本分小平頭,但有着壞壞笑容的外國男人。主要是扭着扭着,兩人沒一會兒就對上了眼。
許恩慈找到人後,就看蘇珊,發現她竟然摸黑髮男人的屁股,頓時不甘示弱,一把捏上自己舞伴的臀。
聽到耳邊響起一聲低低邪氣的笑,許恩慈咳了咳,要收手,卻被一把摁住,“Honey,come on……”
他的話音一落,許恩慈踩着高跟,隨着他忽而擡手,扭着腰肢原地轉了三個圈。
聽到讚美的口哨,她心中的興頭也起來了,隨着動感的節拍跳,柔軟的手臂就從他臉上摸,徐徐往下,來到他胸膛,然後收回。默契的配合他的每一個拉扯力度旋轉,甚至被抱起。
然後……
音樂換了一首。
許恩慈察覺到他的反應,也意識到過火了,給他一個笑容,借力下地,拉好裙子,往吧檯走去。
只見蘇珊已經坐在吧檯前,朝她揮手了。
許恩慈往她走去,發現一起跳舞的男人也跟過來了。壓住叫他別跟的衝動,她來到吧檯前,問調酒師要了兩杯馬提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