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血屠萬里

一隻清色的飛鴻自天際飛來,繞着問道坪哀鳴不止。“風涯!”白雲真人顫巍巍的取出碧玉珠,真元所化的飛鴻符融入寶珠中,光華綻放,碧玉珠裡現出一幅痛徹心扉的圖像,正是風涯彌留人間的最後一幕。

“大師兄!”青鸞淚流滿面。

“風涯師兄,,你爲何要撇下我們!”丹城仰天長號,鋼牙緊咬,一縷鮮血順着嘴角流下。“不,師兄不會死,他怎麼會死呢?”丹城目光掃過問道坪,掠過重重峰巒,最後停留在東方天際。似乎,風涯還在那裡,笑容淡淡,青衫依舊- - - -

“二師兄!”青鸞走道丹城面前,擦乾他的眼淚,自己眼角卻淚流不止。

一時間,難以言喻的悲傷籠罩在蒼山弟子心頭,白雲真人縱然心痛,還得主持大局,打起精神,安慰衆位弟子,直到晚間纔回到上清觀內殿。九華玉虛子、龍虎山掌教太炎等人聞聽噩耗,安慰了白雲真人一番,各自回房歇息,只有雲夢裳在跨過門檻的時候回眸道:“真人有話說?”

雲夢裳心思細膩,方纔談話中感覺白雲真人幾次欲言又止,定是有要事要談,走時故意落在最後。

“仙子請坐。”小童奉過茶,白雲真人捻着蒼白的鬍鬚道:“仙子覺得與血魔一戰,勝算幾分?”

“五五之數”三千年前的血戰猶在眼前,雲夢裳心有餘悸:“血魔被封印了三千餘年,魔威比不上當年,玄門正宗經千年血戰,實力也多有耗損,以此看來,雙方應當勢均力敵。”

“仙子高看了!”白雲真人已進入太虛境,道心本應古井不波,但愛徒早逝留下的傷痛還未平復,當下憂形於色道:“我蒼山派自太乙祖師仙去後人才凋敝,實力大減,這次大戰,我蒼山千年基業難逃魔劫。血魔不日就將來襲,貧道這一戰凶多吉少,有一事要拜託仙子。”

一席話說的雲夢裳愴然欲泣,斂容道:“仙長但有所託,夢裳莫敢不從!”

白雲真人從袖裡取出一個包裹道:“我若兵解,請仙子將此物轉給我徒兒丹城。此子根骨奇異,天賦靈力,將來必定能繼承蒼山道統,還望仙子多加關照。”

聽的“丹城”二字,雲夢裳一顆芳心再也按捺不住,問道:“丹城道兄確實是天資絕世,不知他究竟是何方人士?”

“他是蒼山腳下樵夫之子,此子出世時,山腳紫氣沖天,天降祥瑞,我猜他不是人間凡品,故收他爲徒。”白雲真人回憶道。

“哦,原來如此。”雲夢裳再問:“丹城道兄隨身金輪又是從何而來?”

“據樵夫夫婦所講,是孃胎裡就帶來的。”

雲夢裳心頭狂跳,照白雲真人所言,丹城很有可能是那個人的轉世。雲夢裳心神激盪,無心聽白雲真人再說什麼,攀談幾句,藉口“早點歇息”帶着包裹出了大殿。

外面,清冷的月華如水般瀉下,丹城還在空曠的問道坪上苦練金輪六式,矯健的身影和那人是如此的相像,千年前,不也曾有過這樣一個夜晚嗎,那時的月光和今晚並無二致,但眼前的人還能回到從前嗎,少昊,少昊,你什麼時候才能醒來,清輝下,一滴清淚從眼角墜下- - - -

“仙子,你哭了?”一方手巾遞了過來,雲夢裳擡起頭,正碰見丹城關切的目光,忙掩飾道:“沒什麼,沙子吹迷了眼。”

修道之人,靈敏異常,一粒沙土怎能讓名滿天下的霓裳仙子淚流滿面。丹城本來就有一肚子的疑惑,見雲夢裳如此遮掩,索性坦誠相告,將金輪和紫衣戰神的事情說了一遍,雲夢裳聽了越發認定自己的推斷沒錯,丹城的的確確就是自己要找的人,那個紫衣戰魂無非是他千年前留下的殘影。深吸了口氣,雲夢裳神情莊重的說:“丹城,我會解開你心中的疑惑,但不是現在。大戰在即,我們還是先集中精力對付血魔吧!”

丹城心裡本來有一點失望,但聽的“血魔”二字,渾身的血都直往上涌,急切的問:“那血魔什麼時候會來?”

“這,我也不知,我想只要他獲得足夠的實力,他就會找上門來。”

雲夢裳所料不差,就在兩人敘話的時候,東方千萬裡之遙的陰陽海正在發生異變。兩隻百丈的巨掌,不停的往陰陽海當中的山峰拍擊,山體不斷崩碎,陰陽海中巨浪滾滾,陰風怒號。在這強猛力道的拍擊下,太乙真人三千年前留下的禁制一點點的破去,那塊十丈高的鎮魔石再也承受不住,“轟”的一聲,破空飛去。

“想走!”血魔巨掌一伸,將鎮魔石捏在手中,“啪啦”,一運勁,鎮魔石化作石粉,漫天飛舞。一陣地動山搖後,山峰轟然坍塌,一道紅光從山體中央噴出,磅礴的氣勢如火山奔涌。那道紅光衝上九天,萬丈魔影在空中出現。

“哈哈哈- -”一朝脫困,血魔積壓千年的怨憤如怒濤排壑,巨掌生生的將整個山峰拍平。風涯靈魂燃燒的五雷真火讓血魔的部分元神受損不輕,即便恨滿胸膛,血魔還是強力將怒氣壓制住,眼下,他急需增強實力。臨走時,血魔看着這方圓千里的陰陽海,張開血盆大口,將那陰陽二氣掠走不少。與道家納天氣精華爲己用的修煉方法類似,血魔的魔元力也需要吸納血精爲補,那陰陽二氣對血魔自身並無多大用處,只是在與風涯一戰中,血魔用它製造的紫玄天火威力無匹,想到後面還有一場驚天之戰,血魔索性將陰陽二氣掠走大半,好讓白雲小兒也嚐嚐紫玄天火的滋味。

“兀傲”,血魔狂嘯一聲,化作大片血雲,向蒼山席捲而去,所過之處,生靈塗炭,千萬人甚至還來不及發出一聲叫喊,就在瞬間被血魔奪取了精血。血魔一邊行進,一邊將精血煉化爲自身的魔元力,魔身不住的膨脹,待到達龍虎山時,血魔身軀比剛脫困時不知要龐大多少。好在血魔急於趕回蒼山,奪回另外半截殘軀,重組魔身,不願與龍虎道宗虛耗實力,只在山腳劫掠一通,就匆匆離去。

又行了幾晝夜,血魔來到九華山腳下,九華道宗接到龍虎山信報,嚴陣以待。血魔停步,雙掌如刀,直直的劈下,直接穿透九華山護山法陣。巨大的手掌插入地底,再一寸寸的往上挪,似乎在抓取什麼。九華弟子見魔威浩蕩,掌門玉虛子又不在此間,只好護住九華主峰,其它的任由血魔折騰。“嗡嗡”,魔掌越往地底,那股龍吟般的聲響越大,震得整座九華山都晃動不已,個別功力淺的弟子,更是被魔音震得雙耳流血。猛然,血魔一提手掌,百丈大的巨掌中多了一物,一把千丈長的魔刀橫空出世,血紅的刀身燃燒着熾熱的火焰,無論草木山石,遇見那火焰頓時化作飛煙。

“血魂刀!”九華山的長老驚呼不已,九華山世代相傳的鎮山法陣,竟然就是爲了鎮壓這千古魔刀。

一刀在手,血魔豪氣沖天,千丈刀影破空而來,九華護山法陣青光閃動,與那鋒銳無匹的刀氣撞在一起。“轟!”,巨響過後,血魂刀上紅色火焰大放光華,將法陣破掉,整座九華山失去護佑,猶如裸體嬰孩。刀光直直劈下,九華山主峰竟被劈成兩截。

將九華道宗羞辱了一番,血魔仰天怒號,飛速的向蒼山逼近,被困千年的恥辱,定要讓太乙老兒的徒子徒孫們用血償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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