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議長黎溪匿的壽命與處境皆已經日薄西山,而希艾烈卻宛如旭日東昇,他在10月21日演講傳播出去以後,反響之好甚至出乎希艾烈本人的意料,居然不少軍團都響應了國民議會的號召,在底層軍官的帶領下自行獨走。
其實這也是可以理解的事情,兩百年來無戰事,士兵乃至底層軍官的地位都越來越低下,他們迫切渴望一場翻天覆地的變革。
如果是在和平的時節,就算他們想也會被壓制下去,可是別忘了如今是什麼情況,經濟危機持續至今已經2年多,悉伯的情況越發混亂,在這種混亂的影響下,許許多多渴望改變現狀與地位的人響應希艾烈的號召,這同時導致局勢的進一步混亂。
在這片混亂之中的弄潮兒,便是數個月前派下去的觀察使,其中佼佼者便是馬埃爾,此人從“十二月風暴”開始嶄露頭角,如今以議員身份下放爲監察使,在未通報巴蒂羅斯的情況下,以“保衛巴蒂羅斯”爲口號,聯合低級軍官發動軍變奪取第六軍團的控制權。
往常來說,這種擅自發動軍變的做法必然會受到嚴懲,但是預感到即將到來的內戰,在聯想一下數十年前納瓦拉兵敗如山倒,其派系最後可悲的下場。
爲了不重蹈覆轍,國民議會只能如飲鴆止渴的可憐人一般,不但承認還大肆讚揚馬埃爾,將這種舉動稱之爲爲國爲民的大義之舉。
其實馬埃爾被稱讚還有一個原因,想想第六軍團駐紮在哪裡?嵐朔行省,嵐朔行省東部就是天險哈多要塞,昔日塞利提三世祖父法烏提二世便是在哈多成立臨時政府,不管是地理位置還是政治位置都極其重要,國民議會自然熱烈支持駐紮這裡的軍團“投奔光明”。
與此同時,季偉羅這些激進派議員也又開始恢復活動,畢竟他是議員中最具有軍事經驗——儘管只是城市暴動經驗的議員,議會撤銷了對他一切限制,都是爲了等待即將到來的內戰,戰戰兢兢的等待。
可是就當國民議會如臨大敵的時候,他們恐懼的內戰卻沒能打響,因爲塞利提三世沒能逃到菲比博,就在本土內前往舊關行省必經之地的哈多被逮捕,包括洛林在內的所有人都被逮捕了。
逮捕塞利提三世的是刺客教團,又稱無面者教團,是一百多年前不朽史詩昂薩雷斯在內陸建立的勢力。
昂薩雷斯雖然早就在天啓戰爭中隕落,但是他建立的教團卻延綿至今,做着僱傭兵的勾當,由於受到帕爾森王朝打壓而日益衰落,如今仍然苟延殘喘着。
若說刺客教團能逮捕到塞利提三世,這是可以預料的,據說這個教團從昂薩雷斯那裡繼承了名爲鷹眼的可怕神通,可是塞利提三世絞盡腦汁都想不通的是,這個教團爲什麼要襲擊自己?難道他們如此自信的押寶國民議會?
“我是悉伯合衆總統塞利提三世!只要你願意放過我,我願意大大的獎賞你!”不甘心功敗垂成的塞利提三世說着絕望的話語,其實他也知道這只是奢望而已,就算事後自己放過教團,洛林也不會放過。
帶隊的是一個瞎眼的老者,有着超凡傳奇的實力,還不是那種普通的超凡傳奇,而是極其擅長戰鬥的超凡傳奇,被周圍刺客尊稱爲大長老。
老者粗暴的揪住塞利提三世的頭髮,強行將塞利提三世湊近他如餓狼般兇惡的面孔,用沙啞的聲音對他說道:“你不認得我是很正常的,否則我不可能活到現在,不過這或許也是命運,你父親栽在我的手裡,你或許也將栽在我的手裡。”
對方的話說到這個份上,塞利提三世便是再怎麼懵懂也明白他是誰了,只是他真的沒有想到,對方在失蹤數十年之後,居然又出現在這裡,還帶給自己這麼一個驚喜。
“你就是篡賊納瓦拉的殘黨,使我父親不幸遇害的,‘獵魔者最後的輝煌’,‘夜魔屠戮者’,鍾銘!”
“沒錯,就是我,”加入刺客教團隱姓埋名22年,此時已經67歲,化名爲“滅”的“夜魔屠戮者”鍾銘,在這一刻露出了爽朗的笑容,那是大仇得報的舒暢。
在數十年前鍾銘刺殺多凡逃亡後,與昂薩雷斯留下的刺客教團攪和在一起,這個教團也將寶給壓在鍾銘身上,因而鍾銘化名爲“滅”,用了十餘年成爲大長老,在教團中的地位僅次於昂薩雷斯的後裔。
鍾銘帶着教團在哈多的郊野攔截住了塞利提三世一行人,因爲扼守哈多山脈的哈多是從本土前往菲比博的必經之地,再加上冷弈給予的預言幫助,鍾銘最終成功逮住了塞利提三世的車架。
當然這也和洛林有關,她不信任那些貴族,擔憂如果塞利提三世表明身份的話,很可能會被貴族們控制爲傀儡,所以打算要至少回到舊關行省才能表明身份,結果這使得反而是鍾銘最先截獲塞利提三世。
很幸運的是,駐紮在嵐朔行省的軍團是第六軍團,而這個軍團在數天以前被馬埃爾聯合低級軍官發動軍變所控制。
其實按照正常規定,和平時期正規軍團經過3年的駐紮以後,從冬季就要暫時解散,由大議會安排新的輪換駐地,直到春季時再在新的駐地集結,開始又一輪的3年駐紮,可是國民議會將這件事情給拖着,隨後又出現“國王出逃”,軍團解散就不了了之。
因而此時第六軍團仍然駐紮在嵐朔行省,在鍾銘保安團過去通報消息以後,馬埃爾連鞋都顧不上穿就召集屬下集合,迅速與鍾銘匯合,驗明塞利提三世的身份以後,馬埃爾激動的拍着鍾銘的肩膀,將他稱讚爲“再造共和”。
隨即,第六軍團沒有等待國民議會的回信,就發表“塞利提三世出逃是被劫持”這種意義不明的信息,比如連是誰劫持的都沒有說,隨後便帶着塞利提三世離開哈多,“護送”着合衆總統回到巴蒂羅斯。
對馬埃爾無視議會擅自作出的行動,國民議會事後表揚他“當機立斷具有魄力”,畢竟這時候把塞利提三世弄回來纔是最重要的。
沿途上不出意料,第六軍團遭遇某些手持正規軍械的不明武裝力量襲擊,甚至還有“匪徒”竊據星堡攔路乃至動用靈能炮轟擊,這些困難被馬埃爾和鍾銘等人一一克服,並且沿途不論貴族如何邀請都絕不入城。
在後世的遊戲中,這一段歷史被改編爲爲《迴歸路》,玩家需要操控第六軍團,一方面應付軍團內部可能的叛徒,隨時想要逃跑的塞利提三世,時常會短缺的補給,另一方面要應付沿途可能出現的各種武裝力量,以及各式各樣態度曖昧的貴族。
如果押送途中塞利提三世逃跑或是死亡,或者馬埃爾的第六軍團遭遇武裝力量殲滅,馬埃爾被剝奪軍隊的控制權,那麼遊戲都會宣告失敗。
這個遊戲十分硬核,難度極高,玩家除了要面對各式各樣人物以外,還要謹慎的計算軍團補給,否則會出現不得不入城的情況,且遊戲公司還參考了之前之後的歷史事件,做出許多歷史上已經發生或沒有發生的事件,更是大大增強了遊戲的趣味性。
總之這個精雕細琢的遊戲在被推出以後,頓時大受廣大玩家的好評,榮獲了當年曆史類遊戲新星獎。
在這份小心謹慎的幫助下,馬埃爾成功在11月16日將塞利提三世一行人完好無缺的運送回巴蒂羅斯,入城時受到國民議會的熱烈歡迎,甚至17日時不情不願的塞利提三世還不得不出來,給馬埃爾和鍾銘頒發獎狀。
11月17日以前,“夜魔屠戮者”鍾銘的名聲已經被大多數人所遺忘,只有一些帕爾森行省本部,亦或者是對天啓戰爭和納瓦拉之亂感興趣的人,纔會熟悉鍾銘的名聲。
但是距離那時候都已經過去22年,幾乎沒有任何人預料到,鍾銘會以這種方式重新回到政治舞臺上,還給國民議會送來這麼一份大禮。
於是曾經被稱作爲“納瓦拉走狗”的混亂製造者鍾銘,評價頓時一變,成爲心慕共和的大義之人,由於鍾銘仍然不願意抨擊納瓦拉,因而評價又拐彎抹角的變成,對新時代帶有好感,但仍然帶有中世紀愚忠的大義之人。
塞利提三世脫逃導致內戰爆發的可能就此被消弭,但是新的風險已經出現,各地不少貴族拒不承認塞利提三世的聲明,堅持他已經被國民議會給架空,從而紛紛逃亡邊區或是割據自立新內戰的風險在加劇。
甚至連國民議會都出現了逃亡,這回不是秩序同盟或民權同盟的逃亡,而是尊貴同盟的議員逃亡。
不過小黎溪匿作爲尊貴同盟魁首仍然堅持留在議會中,還嚴懲了逃亡的貴族並提出補缺,讓其他議員不清楚小黎溪匿究竟在盤算什麼。
第二個問題更加嚴重,那就是對塞利提三世的處置問題,由於塞利提三世此前逃跑的時候,國民議會感覺自己大限將至,使出吃奶的勁去抨擊塞利提三世,頗有把所有鍋都甩到塞利提三世頭上的做法。
而現在塞利提三世回來——儘管是被綁架着的歸來,內戰沒有爆發,那麼現在該怎麼收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