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皮亞希裡便奉他祖父裴思琪的命令來到裴思琪,任務是要將鍾銘上次失敗的殖民經歷包裝成一個可歌可泣的故事。
皮亞希裡是裴思琪的孫子,屬於啓蒙主義者中的自由派,作爲一名啓蒙主義者,他也在各個刊物上發表過一些現實主義題材的小說,還算是薄有微名,只不過不如阿魯埃這些人如雷貫耳罷了。
不過塔烏戈查家族也就這一個能拿得出手的族員,還是裴思琪的孫子,因此奉命前來包裝鍾銘的故事。
對於自己被分配到任務,皮亞希裡是百般不願意,畢竟他自認爲是高貴的本土人,捕奴行省是偏遠的南蠻之地,沒有任何的文化素養,要是他去了那裡以後,沒法閱讀精神食糧,沒法與同道中人談論天下大事,那該有多麼糟糕啊。。
不過捏着鼻子去“粗鄙、蠻荒”的捕奴行省,與鍾銘見面以後,皮亞希裡發現這個原本以爲是“粗俗”的獵奴者,居然還懂得智慧,與他聊啓蒙話題也能聊得來。
聊了一番以後,皮亞希裡就看鐘銘更加順眼了,尤其是他發現鍾銘也是多羅克大學的畢業生,還是優秀畢業生,並且自己理論上與鍾銘居然見過至少兩次。
“阿魯埃閣下講《理性與野性》的時候你就坐在那?哎呀,我坐在對角的那邊啊!”“‘理性運動裁斷會議’你也有參加?還提前幾天就到了,誒我是作爲俱樂部代表去的,我坐在左列後邊,說不定你還出現在我的目光裡呢。”
既然雙方理論上認識過,那便好辦了,於是鍾銘便將自己的殖民經過細細道來,省略了一些過於噁心人的劇情。
皮亞希裡一邊聽鍾銘說着經歷,一邊在草紙上奮筆疾書,他寫作的速度非常之快,以至於鍾銘都能看出好幾處單詞拼些錯誤,出言提醒以後換來了皮亞希裡的抱怨:
“唉,說實在的,對於老祖這個包裝我是不怎麼看好,如今大家都喜歡看的是本土的愛恨情仇,誰會去看捕奴行省的經歷呢?再說了,老祖要我3個月之內寫出來,我不這麼趕怎麼辦啊!校對這件事交給出版印刷人員吧。”
就在皮亞希裡的瘋狂趕稿中,他用了2個半月就把小說寫完了,將書名很沒有誠意的定爲《克魯——一個殖民者一年的經歷》,從這個書名就可以看出,皮亞希裡對於祖父交代的人物實着不怎麼上心。
寫好以後皮亞希裡也沒怎麼校對,直接把書稿交給印刷廠,有裴思琪所在的塔烏戈查家族打點,印刷廠審稿加校對總共用時半個月,接着便開始刷刷刷的發書。
這本小說發行如此之快,倒是讓鍾銘吃驚,要是知道自己第二批殖民者的聯絡還沒妥當,人還沒開始召,畢竟想要召人還不簡單,現在主要是殖民者口糧儲備和浮空艇購買問題還沒解決妥當,這就把人召過來,養他們不要糧食啊?
所以在口糧儲備和浮空艇籌備好之前,鍾銘的公司重操舊業,做了幾次捕奴的買賣,效果嘛還是那樣,勉強維持活計,這其實才是大部分捕奴公司的現狀啊,能混出頭的幸運兒總是隻有那麼幾個。
捕奴回來以後,鍾銘發現訂購的二手浮空艇居然還沒到貨,當即就怒了,召集新招募的夥計朝着浮空艇工廠殺了過去,準備和對方好好理論理論,順便開始招募新一批替死鬼、啊不對,是殖民者。
鍾銘出手以後,果然就是比面容陰鬱的夥計要有威懾力的多,坐在工廠門口也不鬧事,就這麼坐着幾天,就把工廠主給說服了,總之事情辦完以後,鍾銘開始返回裴思琪。
數天以後,鍾銘就接到反饋,夥計們紛紛一致評價,宣稱這次招募人手容易了許多,有好多窮鬼、阿不,殖民者預備役搶着報名,人很快就收滿了。
聽到這個消息鍾銘就開始嘀咕了,這那本書名就很沒有誠意的小說,居然在如此短的時間內就有這樣的效果嗎?原本鍾銘覺得既然小說是以自己爲原型的,那也沒什麼好看,直到此時鐘銘才升起看看小說的打算。
鍾銘不需要寄信到本土讓別人爲自己買小說——捕奴行省書店很少且破,顯然不會有皮亞希裡的新書,這也是皮西亞里鄙夷南部行省蠻荒而不來的原因——因爲書籍出版以後,塔烏戈查家族就送了自己一本作爲紀念品。
翻開那又臭又長且沒有誠意的《克魯——一個殖民者一年的經歷》以後,鍾銘看了一會兒就驚愕了,這本書寫的是什麼?怎麼這麼多沒有發生過的事情?接着又仔細看了一番以後鍾銘就瞭解了,爲何這本書能引起一些平民去參與殖民的衝動。
這本書主角的名字已經出現在了標題,對,就是那個克魯,這個克魯是一位出生於中產階級家庭的孩子,但是他不甘於平凡的生活,立志要離開優渥的本土,去南蠻之地闖蕩一番掙大錢。
看到這裡的時候,鍾銘就在不斷的冷笑,一個市民階級長大的人,如果沒有犯下什麼大罪,吃飽了撐着跑去南蠻地吃苦啊?自己這羣獵奴者來南蠻地啃沙子的目的就是爲了成爲成爲市民階級,而能成功的人也寥寥無幾。
所以那幫居然會信開頭這些鬼話的窮鬼,還真是活該啊,不過這樣也好,可以爲鍾銘的事業添磚加瓦。
回到小說中,當克魯提出想要外出冒險的時候,被他的父親罵了回去,覺得一成不變的接受波瀾不驚的生活,就是高山之神對信徒最大的恩賜。
被拒絕以後,正在酒館借酒消愁的克魯遇到了一個名叫朱米爾的探險家,他同時是一個長期出沒在南蠻之地的獵奴者,去過許多神秘莫測的地方,有過許多激動人心的探險,是隻能囤在故鄉過波瀾不驚生活的克羅所向往的。
朱米爾的話語鼓動了克魯,於是克魯請求朱米爾帶自己去南蠻之地探險,朱米爾起初不想帶沒有經驗的克魯去南方,可是經不住克魯的一再要求,最後不得不同意。
在克魯被朱米爾帶到南方之後,加入了轟轟烈烈的捕奴事業,很快就積累了不小的財富,是以前父親辛勞幹活要幾個月才能積累的工資,而克魯只需要喝着烈酒,拿着靈燧槍(無恥的廣告),如同遊吟詩歌中的勇者一樣與奴隸戰鬥,便可以換來這些。
當克魯帶着價值不菲的財富衣錦還鄉時,父親望着長大成熟了的克魯,只能同意他現在的職業,而周圍鄰居和以前一起長大的發小也對克魯投來了羨慕的目光,於是許多人加入了克魯的行業。
有了家鄉人的加入以後,克魯變得更加富裕,積累了許多財富,但是他發現自己的財富已經到頂了,捕奴行業經過兩百多年的開拓,如今想要致富容易,可是想要像上等人一樣大富大貴卻很困難。
看到這裡的時候,不要說那些沒見識的本土平民,連鍾銘都有些,只不過幹了二十多年捕奴行業的鐘銘清楚地知道,如此輕易致富的捕奴行業只存在於小說之中,大多數獵奴者的下場,就是化作荒野外的白骨。
而文中還穿插着對靈燧槍的哄擡,聲稱不需要結陣,組裝和維修方便的靈燧槍纔是捕奴最好用的武器云云,這句話也就騙騙那些沒怎麼去捕奴的本土人。
除此之外還有就是對捕奴的貶低,一方面宣稱捕奴可以致富,另一方面又宣稱捕奴雖然可以致富,但是兩百多年的發展已經讓這條路到頭了,說這麼多意思是什麼?當然是殖民纔是致富的新方向啊!替死鬼們還不快快去殖民?
苦於不能更進一步的克魯又遇到了朱米爾,朱米爾宣稱自己在上次探險中,發現一片土地肥沃、資源豐富、風景秀美的寶地,只要能在這裡墾荒,必定能有碩果累累的收穫,唯一不好的地方就是離裴思琪太遠太遠,得用浮空艇才能過去。
朱米爾的吹噓鼓動了克魯,克魯想起國內法律所規定的,殖民據點墾荒期間除了貿易以外,一切收穫皆無需納稅,如果自己去了這片土地肥沃資源豐富的寶地又不需要納稅,那是不是能很快就建立起一座小鎮呢?那樣豈不是就能讓自己的財富再上一層樓?
於是克魯與朱米爾聯手合作,朱米爾提供浮空艇,讓克魯和他的手下們到了他所生成的寶地。
接下來皮亞希裡用了整整2章去描寫,克魯所開發的寶地是多麼富饒,隨處都能撿到金子,種下去的種子不需要經過任何耕作就可以結出碩大的果實,僅有不便的地方,不過是需要開荒翻耕土地,以及驅除周邊邪惡的魔獸和蠻族。
結果短短數個月的開拓,在克魯和他手下的辛勤勞作以及公正分配之下,就讓他們積累了無數豐富的資源,並將建立起一個朝氣蓬勃的小村莊,只要能將這個幾月的收穫賣出去,他們必定人人暴富。
朱米爾重回這片地區以後,爲克魯的收穫而高興,並友善的允許用自己的浮空艇運輸克魯的收穫。
可是這引起了同船的其他獵奴者的嫉妒,於是他們在一個反派的帶領下,屠殺了留守殖民小鎮的克魯手下,又在船上試圖發動暴動,殺死克魯他們奪取財富,然後守住這個秘密讓他們暴富。
經過一番驚心動魄的鬥爭以後,克魯和朱米爾一行人擊敗了反派的暴動,但是浮空艇卻在鬥爭中撞上鳥羣而墮落。
掉落到南蠻地以後,克魯一行人便只能步行穿越回裴思琪,期間又經歷了無數磨難,克魯的收穫品在迴歸途中損失殆盡,而他本人也爲了引開魔獸英勇犧牲,最後只能朱米爾和他2個手下通過花言巧語哄騙蠻族,成功的回到裴思琪。
以上就是《克魯——一個殖民者一年的經歷》這本書的大致內容,雖然本書錯字連篇,但是不可否認一波三折,是一本相當引人入勝的小說,再加上塔烏戈查家族的推廣,也難怪吸引了那麼多想要當殖民者的替死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