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正平說完,便是下了馬車,盯着城門樓上的童遠志,想要看看他究竟是怎樣的反應。
童遠志在聽了夏正平的那一番話後,不禁神色一滯,眉頭皺了起來。如果真的如同夏正平那麼說的話,真的讓他從偏門進入雍南郡,的的確確會產生,天下人笑話雍王心胸狹窄不能容物的現象。
這是童遠志不想看到的,也不是雍王願意見到的。童遠志感到一絲的無奈,他沒有想到,自己依照晏嬰舊事,想要刁難一下夏正平,卻不曾想讓對方給刁難了。
驀地,童遠志再一次看向了夏正平,仔細打量了一番,不禁心驚膽戰起來。這麼年輕的一國之君,恐怕和趙王、秦王比起來,不相上下。這個不相上下,指的自然是能力上的。如果真的是這樣子的話,一旦他成長起來,恐怕將會是許許多多的諸侯的噩夢。
試想一下,如此年輕的漢王,竟然能夠輕而易舉的從這種刁難之下,反駁回去,刁難出題之人,由此可見,其才智聰明,不下於任何一個頂尖的謀士。
常言道,謀士爲君,玩弄天下於股掌之間,指的大概就是眼前夏正平的這個樣子。
童遠志又是想到了之前巴州的那一場場戰爭,五年之前的夏正平,還只是一個永昌郡守。然而,剛剛上任,就得到了雛鳳何士元的幫助,擊退了南蠻大軍,並從其中得到了某些消息,順勢斬殺了郡尉薛離,一舉奪回了永昌郡的軍隊控制權。
而之後,又是率領軍隊,水淹建寧郡,再往後攻伐彰徳郡、東平郡,斬殺了原先襄王的數名大將,使得襄王暴怒無比。再往後,他又是花費兩三年的時間,掃平巴子平的一切軍隊和抵抗。這其中,除了他身邊謀士的輔佐,其中夏正平自身的能力,也無懈可擊。
尤其是他使用的三丁抽一,進行屯田的一種方法,有效增加了民衆的聚集程度,以及擴大了兵源。
想到了這些,童遠志有些後悔,早知道自己就應該勸說雍王以禮相待的,而不必這麼麻煩,自取其辱。
不過,雖然他想到了這麼多,不過他並沒有表示出認輸的樣子,道:“天朝上國,不接納小邦之主,這是自古的定律,難道你不知道嗎?”
這已經是很牽強了,也可以說是童遠志想要挽回面子的一種狡辯之詞吧。
不過,令童遠志有些意外的是,夏正平嘴角竟然翹了起來,那意思顯然是在嘲諷童遠志的無知。
“君不見,巴州之地,我已經全部掌控?坐擁三十萬大軍,都能力抗曾經的襄王,如今的周王。要知道,周王作用荊襄九郡,兵力不下於數百萬!”
他說的是實話,沒有任何的隱瞞。現如今的巴州,的的確確有三十萬左右的軍隊,在此之前是比這些多的,只是因爲連年的戰亂而減少了許多。
童遠志微微一怔,嘆息了一聲,面對這樣能言善辯的皇子,他也是沒有多少辦法的,便是道:“沒想到,殿下的才華,不下於那些頂級的謀士。這一出,算是我輸了。”
當下,童遠志也不做作,大手一揮,就聽到城門寬廣的正門“咔嚓——”一聲,被打開了。夏正平站在馬車上,高聲道:“先生也是能言善辯,若不是我機敏,恐怕也要落敗!”
說完之後,夏正平便是指揮着車隊入城。
童遠山見着夏正平指揮車隊,點了點頭,高聲道:“我家主公說了,近幾日事情繁忙,待得他忙完之後,再來以禮相待。”
然而實際情況,並不是如此,此時的雍王,卻是有些無所事事,閒逛在雍王府的後花園中。
夏正平一聽,就明白童遠志是在忽悠自己,或者說是在打發自己。可能是雍王想要故意躲自己幾天,也可能是這一切的背後主使,便是他童遠志。其中的意思,大概想想看,就能夠明白了,極有可能是不願意讓自己求親成功,或者是想讓自己放棄這一目的。
他歷盡數月的時間,前來雍州,自然是想要求親,以聯姻的方式,爲巴州換來二三十年的和平時間,他絕不可能放棄的。如此這般的道理,恐怕雍王及其幕僚,是難以知曉的吧。
不過,夏正平也不在意這麼多了,他朝着城門樓上的童遠志,拱了拱手,便是走進了馬車,隨着車隊,進入了雍南郡,下榻館驛。
雍南郡地處西北,靠近荒漠邊緣,這裡雖然是雍州最富饒,也是最爲發達的地方,然而郡城街道上,並沒有夏正平想象的那般繁華。
或者說,這裡的街道,就相當於永昌郡大清早的時候那般,有些清涼了。
下榻館驛之後,夏正平便是與一衆人留在了那裡,等待着雍王的傳召。
一連數日,夏正平也沒有見到雍王的傳召,便是有些懷疑起來,是不是這個雍王,已經和周王達成了協議?不過,巴郡傳來的消息,應該是周王使者離去了啊,當時雍王並沒有給出周王使者確切的答覆!這些現象,與夏正平了解的實際隱藏內容,有些不一樣了。
他有些無奈,若不是有求於雍王,夏正平也不會耐心的等待在這裡。
十五日,月上中天,夏正平登上了館驛的露天最高的一層,望着天空的圓月,身邊跟隨着關長雲與南山客。
“有些想家了!”
夏正平不由得感慨,五年了,他的確有些想家了。
“主公,您是大夏神朝遺脈,最後的皇子,您的家就是天下!”關長雲拱手,“請主公以天下爲家,以天下子民爲親人!”
夏正平一愣,不由得笑了起來,沒想到這個武將關長雲,會說出這般讓人深思的言語。以天下爲家,以天下臣民爲親人,足以見得這是一番勸解夏正平要胸懷天下的話語。
不過,夏正平又是不由得搖了搖頭起來,他口中的那個家,可不是關長雲所說的那般。他是現代人,是由現代人靈魂穿越而來的,他的家,就是原本世界的那個。
“好了,近幾日都有些累了,今日我們這裡沒有什麼主僕,也沒有什麼殿下,大家都坐下來聊聊!”夏正平望着南山客與關長雲,突然開懷大笑,“南山,你先說說吧。”
南山客與關長雲聞言,便是不由得笑了笑,坐了下來。南山客聽得真切,開口回答道:“主公,聽您這麼一說,奴家倒是有些想念西域了!”
夏正平聞言,扭頭望向了南山客,他有些驚呆了。
如今的南山客,她已經恢復成女兒身,出現在外人的面前了。這一件事,還要從當初夏正平征伐巴子平說起。
那是大夏神朝,瑞和二十七年的某一天,夏正平刷領軍隊,想要迂迴包抄巴子平的一個將軍部隊,不想被那位將軍識破了計策。
那位將軍將計就計,命令士兵,埋伏在了夏正平行軍的要道之上,導致夏正平那一戰損失慘重。也是在那一戰,國舅陳慶之身受重創,從而導致殘廢,而當時的南山客,爲了護住夏正平,同樣身中數箭,差點殞命。
好在,南山客運氣比較好,雖然差點殞命,但是依舊活了過來,恢復的極好。也正是在那一次,衆人才發現了南山客其實就是一個女子。至於其中的過程細節,夏正平也解釋過了。總之到了最後,衆人也就默認了這一事實,畢竟南山客爲了救護夏正平,差一點殞命。
此時,夏正平看着南山客,想着彼此的過往,竟是有些感慨。他的心在砰砰跳着,南山客的心何嘗不是呢。
一旁的關長雲見此,面色古怪起來,便是起身踱步走到了遠處,不去打擾夏正平與南山客。
“南山,原諒我.若不是這樣子做,恐怕巴州危險了!”夏正平嘆息了一聲,“你明白,身爲一州主官,身上肩負的東西太多了!”
他說的這件事情,自然指的是夏正平向雍王求親。
事實上,當夏正平在做出決定的那一時刻的時候,他的心是有些痛的。在他心裡,眼前的南山客,早已經是他夫人才對。
當這個決定做出的時候,夏正平也見到了南山客那落寞的眼神,或者說是憂愁的心思。如今,夏正平也見着了南山客這強顏歡笑的一幕,藉着想家的言語,似乎在表達着什麼。
“主公,奴家只是一介平民,並沒有太多的要求。如果年老之時,能夠落葉歸根西域,那是極好的事情!”南山客似乎是在慘笑,“希望主公能夠記住我這個心願,我也就滿足了!”
夏正平並非是一個不通情達理的人,他也是明白南山客心中所想,便是說道:“這一點,南山你大可放心,求親之後,我可以把你冊封爲西宮王妃!”
這或許算的上是一個承諾。
如果夏正平真的求親聯姻成功,那麼許千言,必定是後宮之主。夏正平此時才明白,爲什麼當初何士元會說自己要付出一些東西了,恐怕就是眼前的南山客了。
不過,這似乎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夏正平便是繼續說道:“欲成大事者,不得不做一些犧牲啊!就連自己的妻子後宮,都無法決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