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夏皇宮,金鑾殿內,黃安正招呼着一羣太監,取下懸掛在大殿懸樑上的正大光明匾額。良久之後,匾額被取下,後面夾帶着一份木匣。
黃安拿過木匣,打開之後,看的清楚,木匣之中,盛放着一卷明黃色的詔書聖旨。這,便是大夏皇帝所說的遺詔。
“你們將正大光明匾額掛好,咱家去寢宮問安!”黃安一手託着木匣,一邊指揮着衆多太監,“記住,這一件事情,萬不能對人提起,這可是要禍害身家性命的情況!”
衆多太監,不由的一個激靈,紛紛道:“奴才遵命!”
黃安自然要叮囑這些人,因爲他手中拿着的是大夏神朝的命運——秘密建儲的遺詔,決不能隨意泄露出去。儘管,大夏皇帝還未曾駕崩,但也已經將近了駕崩的邊緣。李太醫已經說了,大夏皇帝,病入膏肓,無藥可治,駕崩只是時間上的問題。
如今的黃安,手中拿着的木匣,盛放的是遺詔,這也就意味着,他握住了大夏神朝的命脈。他不願意讓這件事爲人所知,其中最爲重要的一點就是,皇子奪位的狀況。因爲秘密建儲的原因,大臣們是不知道遺詔之中,究竟誰是皇位的繼承者。
而如果皇子們知道遺詔在黃安的手中,必然會過來搶奪,進行一番修改,那一時刻,便是到了大夏神朝命運抉擇的時間點。黃安是夏正平的人,他自然清楚,自己該效忠與誰。他沒有選擇,但是並不保證其他人沒有。一旦出現抉擇的局面,大夏神朝的穩定性,必然還會出現混亂。這一點,卻是來自於各個諸侯。因爲,所有的諸侯,都在盯着皇位的更替,一旦出現差錯,或者是出現什麼意外,都會掀起一番大戰。
事實上,無論皇位歸於誰,諸侯王們,都有可能宣佈自立,不再視大夏皇帝爲天下共主。
這有點像夏正平前世之中,中華大地歷史上的周王朝。那個時代,也是如此。天下諸侯,盡皆稱王,儘管周王爲天下共主,卻已經沒有任何的權勢可言。甚至是說,那些諸侯王,早已經不把周王放在眼裡了。
這個大夏神朝,有點像夏正平前世的周王朝,但又有些不像。
黃安捧着木匣,快速走出了金鑾殿,轉過一處殿角,卻聽得一聲呼喚:“黃安大總管,請留步!”
聲音來自於身後,黃安捧着木匣,緩緩轉過身去,就見着皇長子帶着秦嵐一衆人,以及李太醫,緩緩朝着自己走來。
見到這一番場景,尤其是見到了李太醫在皇長子夏默宇身後,黃安神色便是一驚。但他終究是見過大世面的宦官,又是無根之人的太監頭子,已經能夠做到喜怒不形於顏色,將剛剛那絲毫的驚訝,埋藏於皮膚下面,外人無法看到。
“別來無恙啊!大殿下!”黃安捧着木匣,緩聲顫顫巍巍的說道,“老奴有禮了!”
皇長子夏默宇走到黃安面前,圍繞着她轉了幾圈,冷笑道:“常言說得好,識時務者爲俊傑,不知道你這個太監總管,會有什麼想法!”
黃安一聽,就知道皇長子夏默宇意有所指了。不過,他的神色並沒有變化,很是淡然,打着馬虎說道:“不知道大殿下所指何事,老奴並不知曉!”
“我且來問你,我父皇的病情如何了?”皇長子夏默宇,沒有絲毫的隱瞞,但卻比往常顯得有些虛僞,“身爲人子,自然應當關心一下父親,您說是不?”
黃安很少,或者說是從未見到,皇長子夏默宇這種關心的表情,也從未聽到皇長子夏默宇說過這樣的話,亦或者說是,眼前的皇長子夏默宇,就像是換了個人似的。而且,皇長子夏默宇的眼神,自始至終,都盯着黃安手中的木匣,可以說是寸步不離。
他已經意識到了這點,將木匣靠近了身上一些,咳嗽了一聲,道:“老奴雖然侍奉陛下,但是並不懂得醫術!”
這一句話回答的很馬虎!或者說,根本就就沒有回答皇長子夏默宇的問題,絲毫沒有透露出任何的問題。
黃安的確沒有學習過醫術,他的確不知道大夏皇帝的身體狀況究竟如何,這些都不是他應該管的事情,他只負責服侍大夏皇帝。要說病重,要說病入膏肓,要說行將駕崩,那也都是眼前的李太醫說的事情,與自己無關。
自己只是個太監,不該聽的不聽,不該問的絕對不問,不該做的也從來不做。黃安之所以是夏正平的人,但在濟州之中,能夠在夏正平離開濟州,又擔任這麼多年的太監總管,足以說明他的實力有多麼驚人了。這其中,除了有大夏皇帝的因素,很大程度上取決於,黃安意識到自己是什麼人,他只是個太監而已,太監有着太監的本分,那就是做好太監的事情,其他一切事物,都不聞不問。
就像他手中的這個木匣一樣,即便黃安在得到之後,他也沒有絲毫的心思想要去打開,查看其中的遺詔,究竟是什麼內容,就是因爲他知道自己只是去拿個遺詔,而打開遺詔查看,既不是他的任務,也不是他能夠做的。
這一點,並不是說黃安沒有能力做到這件事情,而是在這一點上,他要對得起它的主人——大夏皇帝。
皇長子夏默宇聽着黃安這麼說,就明白他是在敷衍了,便是指着李太醫說道:“黃安,我父皇的病情,您是知道的,這位李太醫,也已近告訴我真相了,我希望您能夠說個實話!”
“關於皇帝陛下的身體狀況,我已經讓下人安排去朝陽宮通知了,是將李太醫的原話傳遞出去的,不知道大殿下有沒有收到?”黃安換了個說法,“我在安排之後,皇帝陛下便是命我前往金鑾殿,取下了這份機密詔書!”
“是遺詔吧!”這一下,皇長子夏默宇的嘴臉,便是完全暴露了出來,他沒有繼續關心大夏皇帝陛下的身體狀況,反而是關心起黃安手中的木匣,“木匣子裡面,盛放的應該是我父皇前幾年寫下的遺詔吧?”
“這個老奴確實不知,陛下只說是機密詔書!”黃安很是機智,不多時便是想出了應對之策,“大殿下如果沒什麼事,老奴就要前往寢宮,把這份詔書送過去!”
然而,皇長子夏默宇似乎看穿了黃安的心思,面色一冷,道:“拿來給我看看!”他沒有等待黃安的回話,而是直接伸手,就把木匣拿了過來,黃安猝不及防之下,只能眼睜睜的看着皇長子夏默宇打開了木匣。
果真如同之前所說的那樣,木匣之中躺着一份明黃色的詔書,極其鮮豔。皇長子夏默宇眉頭皺了起來,將詔書拿了出來,竟然絲毫不顧及有外人的存在,當衆唸了起來:“奉天承運,皇帝詔曰:今有朕之八子夏正平,仁義忠孝,賢能之極,素有大志,是爲儲君之資,理當繼承大位。着即日起,大夏神朝第二十七帝,爲朕之八子夏正平,欽此!”
夏默宇越往下讀,眉頭就越皺了起來,直至最後,兩道眉頭,似乎都擰成了一股繩子一般。
“黃安啊,知道什麼是李代桃僵嗎?”
“老奴不知!”
黃安嘴上雖然回答着夏默宇的問題,但是心裡卻泛起了掏錢巨浪,到頭來,沒有想到的是,大夏的儲君,依舊是夏正平,也就是自己的主子。只是,看着夏默宇的這個狀況,又是聽着他的問話,黃安便是明白了夏默宇想要做什麼了!
但是,當着這麼多人的面,念出了這個詔書,夏默宇真的有膽子改寫這一份詔書嗎?驀地,黃安背後冒出一陣冷汗,常言道,飛鳥盡,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儘管這些人,沒有幫助到夏默宇什麼,但黃安能夠預測到,包括他自己在內,在場之內除了夏默宇意外,都得死。
因爲,夏默宇想要當皇帝,這也就意味着,他要修改詔書。而知道這個秘密的人,恐怕就是在場的衆人了。
不過,黃安心中雖然很震驚,不過他並沒有慌張,反而是淡然說道:“大殿下,您往詔書的下面看去,是不是沒有加蓋皇帝玉璽,及傳國大印呢?”
夏默宇的心中雖然很是陰沉,不過,他還是順着黃安的話去做,果然看到了玉璽下方,既沒有大夏皇帝的名諱簽字,也沒有應該有的兩道大印——皇帝大印與傳國玉璽。
“這是何意?”夏默宇有些好奇,將之前的所有不快,或者說是不滿,放了下去,“黃安,難道父皇有什麼說法嗎?”
他知道,黃安是最接近大夏皇帝的,應該知道大夏皇帝到底在想些什麼。儘管,黃安平日裡只負責做自己的事情,沒有去關心大夏皇帝想什麼,但並不意味着,黃安就不清楚所有的事情。
這一份詔書,的確沒有那兩個應該有的東西。他明白,詔書到了夏默宇的手中,就已經意味着難以拿回來。而自己又等着去見皇帝陛下,必須巧取,這也就有了之前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