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馬復晉眉頭緊鎖的坐在‘迎客廳’,心中怒火中燒,沒想到纔剛一開戰就損失這麼大,而看着殘破的山莊,對劉志權的恨意更加濃了,心中暗下決心:“若不親自殺了劉志權,滅掉項家莊與漢亭,誓不爲人。”
“莊主,都安排好了,三天後下葬。”司馬睿道。
司馬睿可謂是司馬復晉的左膀右臂了,整個山莊的事都是他幫助司馬復晉處理的,而司馬復晉家人的吃穿用度則都是他在照顧,說白了他就是這偌大的山莊的管家。
但是此時司馬復晉卻並不想見到他,因爲他來了,報告的都是喪事,他正在處理司馬山莊三百多人的後事。
“帶我去看看吧。”司馬復晉好像一夜間老了十歲,說話間都有了老人遲暮的語氣。
司馬睿施了個禮,轉身便在前面帶路,他太瞭解司馬復晉了,所以他知道,此時不說話遠比說話要好的多。
平時鮮花豔麗,歡聲笑語,充滿活力的後花園已經成了臨時的義莊,再也沒有丫鬟們互相的打鬧聲,妻兒的歡笑聲,也不會再傳出老太太的嘆息聲,說這些丫鬟太不像樣了,嘻嘻哈哈哪有個姑娘樣。
此時,這裡只有一片白,白色的窗帷,白色的燈籠,白色之間的不同卻只有花花綠綠的紙人和漆黑的棺材,往日開的豔麗的生機勃勃的花朵也已換成了毫無生氣,讓人討厭的花圈。
司馬復晉跟在司馬睿的身後,遠看眉頭皺的越緊,三百多具棺材,這都是拜劉志權所賜,這個仇說什麼也不能不了了之。
一直到了最大的一座棺材前,棺材上雕着一隻巨大的鳳凰,司馬復晉再也沒有那發號施令的梟雄模樣,噗通一聲跪了下去,淚流滿面。
“娘,兒子對不起您,是兒子不好,才讓奸人有機可乘,娘,你放心,兒子定會爲您報仇,讓那些奸人下來給你賠罪。”司馬復晉哭喊道。
司馬復晉可謂是對自己的母親孝順至極,尤其是自從他爹死後,他更是對母親體貼倍至,經常怕她孤獨,晚上總要陪着她,將她哄的睡着了,纔回房間睡。
老婦人若是想要吃點什麼,那真是哪怕天涯海角他也要給取回來,有一次老太太突然想起了年輕時和丈夫在延安府時喝過的小米粥,整天嘟囔着想再吃一次小米粥。
司馬復晉聽說了,連夜趕路,千里的路程愣是不到七日便趕了回來,一路上累死了九匹馬。
但是,如今這個七十多歲的老太太卻死於非命,被人一劍刺穿了胸膛,這讓司馬復晉如何能夠不恨,如何能夠不難受。
司馬復晉哭了一陣,看着旁邊的幾具稍小一點的棺材,靠近老太太的兩具是他兩個兒子,再旁邊挨着的四具是四個女兒,而最邊上,右邊的一具是他的妻子,左邊的兩具是兩個小妾。
看着這些,司馬復晉不覺又是嚎啕大哭,魏晉之風本就是放浪形骸,司馬復晉自然不會在意別人的眼光,在院子裡捶胸頓足,直哭的驚天動地。
正在此時,司馬睿的聲音傳來,“我勸你最好不要現在去打擾莊主。”
卻聽到咚的一聲,司馬復晉轉身看時,只見司馬睿已經倒在地上,他身後走出了楊紫蘇,很明顯是楊紫蘇動的手。
“你先下去吧。”司馬復晉對司馬睿說道。
司馬睿爬起來,拱手退下,但是臨走時卻對着楊紫蘇一笑,這個笑容並不是被打之後強擠出來的笑容,而是一種幸災樂禍,甚至有些嘲諷的笑。
“司馬莊主,成大事者不拘小節,司馬莊主卻在此捶胸頓足,嚎啕大哭,只怕傳了出去,會被天下人恥笑。”楊紫蘇道。
司馬復晉瞥了楊紫蘇一眼,並未說話。
“死者已矣,你就是再怎麼傷心,他們也無法活過來,反而你若每天這樣,只怕倒讓仇人逍遙法外,活的自在。”楊紫蘇見司馬復晉不說話,接着道。
司馬復晉依然沒有說話。
楊紫蘇頓覺無名火起,這分明是不把自己當回事,況且不就是一個老太婆和一羣奴僕女人嗎,有什麼好傷心,憑司馬復晉的地位,會缺這些,而且楊紫蘇知道這些人肯定是自己的弟子所殺,自然對司馬復晉更是不滿。
“司馬復晉,你莫忘了,我們的約定,現在項家莊穩如泰山,莫嬋也毫髮無損,你卻只會在此掉眼淚,你還是一個男人嗎?”
司馬復晉聽了,面無表情的輕聲道:“滾。”聲音非常低,低的只有他們兩人能聽見。
“你說什麼?”楊紫蘇幾乎以爲自己聽錯了,司馬復晉竟然敢對自己如此說話。
我說,司馬復晉走的離楊紫蘇近了一點,大聲吼道:“滾!”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楊紫蘇大聲笑着,但是心中卻一點也不開心,相反,卻是很生氣。
就在笑聲中,楊紫蘇突然出手,一掌向司馬復晉拍去。但是司馬復晉卻一動未動,手背後,說道:“我勸你看看身後再動手。”
楊紫蘇依言看去,卻見身後出現十幾個弓箭手,他都見過,都是司馬復晉手下的神箭手,百步穿楊,而弓箭則都是八十石的硬弓。
“你。”楊紫蘇驚道。
“我只想讓你知道,在這裡,你得聽我的。”司馬復晉說着揮了揮手,弓箭手全部消失不見,就如出現時一樣,走時也是突然就不見,顯然輕功也不弱。
“報仇之事,我自然心中有數,待過了頭七,我一定會讓項家莊和漢亭一起消失,至於莫嬋,隨你如何處置。”
“最好是這樣。”楊紫蘇憤憤離去。
司馬復晉每日都在墓前爲母親守孝,這已是老太太下葬後的第六天,司馬復晉跪在母親的墓前:“娘,在你頭七之日我定會用項飛和劉志權的人頭來祭奠你。”
是夜,月牙彎彎,但是夜晚依然很黑,若是有人走夜路,一定是看不清夜晚的景色的。
司馬山莊內,穿着夜行衣的司馬睿站在司馬復晉的身旁,等待着司馬復晉的吩咐。
“都準備好了嗎?”司馬復晉問道。
“已經在院子裡等莊主吩咐了。”司馬睿回道。
“讓他們進來吧。”司馬復晉道。
“是”
稍後,十三個身穿夜行衣,蒙面之人便進來站在了司馬復晉面前,正是司馬復晉暗中培養的殺手--“十三獸”。
而他們也正如他們的代號一樣,像野獸一樣,從來不知道什麼叫憐憫,只知道,要他們殺得人就是獵物。
而十三個人的代號分別爲:虎、豹、獅、狼、豺、鬣、黃鼠狼、犀牛、箭豬、狐狸、犬、貓、羚羊。
“今夜你們的任務是取回項飛和劉志權的人頭,如果取不會,你們該知道是什麼下場。”司馬復晉寒着臉道。
“不達目的,誓不罷休!”十三人齊齊答道。
“好,去吧。”
司馬睿將面罩帶上,領着十三個人出發了,而他們的第一個目標是項飛,原因有二,第一、項飛已年邁,相比劉志權會容易對付一些;第二、項家莊剛剛經歷過大戰,此時項飛身邊不會有空閒的人保護着他,而劉志權身邊則不然,只怕此時身邊正有許多武將,一起慶功呢。
司馬睿等十四人悄悄的潛入了項家莊,十四人化整爲零,悄悄的在項家莊內行動,搜尋着項飛的蹤跡。
終於功夫不負有心人,他們在一個磨盤旁發現了項飛,身旁放着一個紫砂茶壺,正在愜意的品着茶,確實,度過一劫,而且大敗司馬山莊,怎麼能不愜意。
可是就是在這愜意的時刻,卻總有人不願意讓你好好的度過,司馬睿率先出手,直接偷襲項飛,他們是來殺人的,所以,手段並不重要。
而項飛卻早已察覺,自從吸收了霸王丹的功力,確實耳目也好使了許多,在司馬睿出手的一瞬間,他便已經覺察了。
只見項飛頭也未回,隨手拿起茶壺就向司馬睿擲去,本來司馬睿並未在意,但是等茶壺到了跟前時,方知厲害,還在三尺之外就已經颳得他臉生疼。司馬睿趕忙用劍去劈,雖然劈碎了茶壺,但是劍身之上卻有了一個缺口,司馬睿暗道:“這老傢伙的功力看來提升不少啊。”
“上”司馬睿揮手道,與“十三獸”一起圍攻項飛。
項飛淡淡的看了一眼,心中已有數,此時除了司馬復晉還能有誰會來暗殺自己。
“十三獸,好,你們一生作惡無數,今日正好拿你們試試我的功力長進如何。”項飛一把抄起身旁的銀槍,挑了一個槍花。
司馬睿等十四人互相用眼神示意一下,一起涌了上去。十四個人十四種不同的攻擊方式,真正如羣獸一般,一起撕咬項飛。
而項飛藝高人膽大,也不逃走,反而一杆銀槍使得呼呼生風,左挌右擋,絲毫不落下風,正是:
老當益壯精神抖,一杆銀槍戰羣獸。
虎虎生風槍如龍,震得餓狼空嘶吼。
但是雙拳不敵四手,更何況項飛已經年邁,體力不支,很快便只有防守之功,沒有了進攻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