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0.心理醫生

空氣中漂浮着一股濃郁的花粉香味,許慕白皺皺眉頭,只見兩個身穿正裝的女職員躲在很少有人經過的走廊裡竊竊私語。

“你說我到底該怎麼辦?!我男朋友絕對是有神經病,每天往我辦公室裡送玫瑰,扔都扔不完。還一個小時給我發一條短信,說他每天無時無刻都在想我,就是那種不由自主、控制不住的感情。”

“他這是喜歡你的表現,他如果不喜歡你,犯傻了纔會這樣折騰自己。所以,有個這麼疼你的男人,你就只管偷着樂吧!”

“你到底還是不是我好朋友啊,被纏住的人不是你,居然在這兒說風涼話。就算是喜歡一個人也不可能這樣啊,我現在整天被他弄得人心惶惶,連正常的工作生活都不能保證了。”

“要不這樣,你就向他提出分手,要是我整天被這樣的男朋友黏着,也會瘋掉的。”

“你以爲我不想分手啊,早就向他提出這個要求了,可他竟然聲淚俱下的求我,說他沒有了我鐵定會死,後來還拿自殺威脅過我。”

“他該不會是有心理疾病吧,我有一個朋友是心理醫生,見慣了這種精神不健康的人。畢竟他也是你男朋友,我勸你還是早些帶他去看看心理醫生。要不然再這樣下去,遲早會出事!”

猛地咳嗽了幾聲,許慕白皺着眉頭看着那兩個工作時間溜出來閒聊的女員工,冷着聲音,“是想被罰工資還是直接辭職,我花錢僱用你們來工作,不是讓你們在這兒閒聊浪費時間。”

私底下都知道這位*oss以冷峻嚴厲而著稱,今天當着面被訓斥,兩個人頓時嚇得六神無主,頭低得都快要埋到地上。連說了無數遍對不起,然後像是腳底抹油,飛快地溜之大吉了。

看着那兩個女員工離去的背影,許慕白伸手撫了撫眉心,一臉的焦躁。該死,爲什麼感覺他的症狀跟那位女員工的男朋友有些相似,難不成,他也是神經出了毛病。越想越煩躁,鼻尖嗅着玫瑰花刺鼻的香味,一擡腳,將那束花踹的老遠。

市中心一處環境典雅幽靜的大廈高層內。

高級私人心理診所,由於是按時計費,價格又貴得嚇人,所以預約等候的病人並不算多。到處都是以藍色和白色爲基調的柔和色彩,看起來並不讓人覺得煩躁。

窗外的陽光暖暖的,透過米白色的落地窗簾靜靜地投灑進來。窗臺上和玻璃臺桌上都擺上了綠油油的小盆栽,看起來很有生機的樣子。

前臺小姐看起來很有禮貌,掛着溫和的笑臉,柔柔的喊着,“下一位,許先生!”

許慕白極其不自然舉手示意了一下,壓低了帽檐和黑色墨鏡,跟在前臺小姐身後向裡面走去。

身旁的這個男人簡直帥到爆,足足有一米八五的個子,身材比例很勻稱,並不給人高得很突兀的感覺。雖然帶着帽子和墨鏡,但還是難掩他面部完美的輪廓。穿着一身考究的大衣,走得簡直就是歐美型男路線。

前臺小姐難掩羨慕花癡的神情,總是有一搭沒一搭的找些話來聊,期間還一直偷偷打量許慕白的表情。真的很令人費解,這樣一位看起來堪稱完美的男人,竟然會需要來看心理疾病。

幫他推開會診室的房門,前臺小姐戀戀不捨的目送許慕白走進去,然後替他小心翼翼的拉上房門。

房間里布置得很簡單而又典雅,擺放了兩個看起來很古典的大書架,上面擺滿了厚厚的書籍和一些當期的期刊雜誌。

屋子正中央的軟椅上坐着一位直髮披肩的女性,看起來30多歲的樣子,穿着打扮很正式,乾淨的臉上不施一絲粉黛,手裡攤着一個看起來很精緻的筆記本,給人一種知.性熟女的感覺。

許慕白拉過椅子和她臉對臉坐下來,突然有一絲不自在起來。他做夢也不會想到,以前對女人沒有絲毫興趣的他,今天卻要爲了某個小女人來看心理醫生。這事要是被傳出去,肯定要被他的那一幫好朋友笑掉大牙。

女醫生十指交握,微笑的看着眼前俊帥異常的男人,柔和乾淨的聲音聽起來很讓人舒適與心安,“你好,許先生,請問有什麼可以幫助你的地方嗎?”

許慕白拉低墨鏡,調整了一下坐姿,又摸了摸鼻尖。該死,爲什麼這麼尷尬,這麼不自在,這麼想抓狂。

來看心理疾病的人見多了,自然是各種類型的病人都見識過。女醫生儘量放慢語速,保持着微笑,竭力降低病人的心理壓力,“許先生,不用緊張,我是這裡的心理醫生妮蔓,你可以喊我妮醫生。當然,如果你不介意的話,可以直接叫我小蔓。不用感到拘謹或不好意思,直接將你的症狀和困惑告訴我,我看能不能替你找到解決問題的方法。”

許慕白重複的摸了摸帽檐,猶豫着問道,“每一天都過分的想着一個人,想着她到底在做些什麼,是不是沒有照顧好自己,有沒有被人欺負。恨不得一個小時打一個電話給她,問問她在做些什麼。這樣算不算是心理有疾病。”

妮蔓認真的做着記錄,聽他講述完,溫婉的笑笑,“許先生應該是正在談戀愛,而戀愛的對象還是你從小到大心儀已久的人。因爲過分在乎對方,強烈的獨佔.欲.迫使你無時無刻都在想着她。這是一種很正常的心理,許先生不用緊張。”

很難想象這麼優秀的男人會如此在意一個女孩,真想看看那位女孩本人,究竟是怎樣的女孩子纔會得到如此的寵愛呢,真是讓所有女性都感到有些羨慕嫉妒。

許慕白不自在咳了咳,並沒有因爲妮蔓的診斷結論而感到踏實,“沒有你說得那麼輕巧,反倒是比你想象的要嚴重的多。這種情緒已經影響到了我的日常生活和工作,情緒上也變得越來越焦躁。”

妮蔓露出職業的親善微笑,目光柔和的落在對方臉上,“我想,許先生可能因爲過分在意另一半,而患有輕微的強迫症。主要表現爲強迫觀念和強迫行爲,潛意識裡總強迫自己想着對方,打電話給對方,並且這種行爲和想法不受主觀能動性的控制。患者明知強迫症狀不對,但無法控制,因爲一旦控制不去做,就會出現緊張、心慌等嚴重的焦慮表現。”

許慕白若有所思的沉默,問出了來這裡的主要目的,“你說的那些症狀我都符合,其他的我倒不關心,我只想知道這種心理疾病應該怎樣醫治?”

妮蔓坐直了身子,拉開椅子站起來。走到書架旁站立,從中挑出一本書遞給他,“心理上的疾病一般不怎麼提倡藥物治療,主要還是從精神和心理層面上來進行調節。這是一本挺不錯的書,對你會有幫助。克服和糾正不良的生活方式、行爲習慣、情緒障礙、認知偏見以及適應問題也很重要。最後一點,好好地愛着你的另一半,多花些時間陪陪她。”

懷揣着一些音樂光盤和書籍,許慕白裹得嚴嚴實實,小賊一樣的從醫院裡逃出來。四處瞅了瞅,就怕這件事被曝光,到時候不但喪失了威信,就怕在田甜面前也擡不起頭。要是讓田甜知道他天天因爲想她而跑來看心理醫生,她不得瑟死纔怪。

從醫院裡出來,許慕白就開着車直奔家裡而去。跑到書房先把光碟和書藏好,他才若無其事的下樓,看着在廚房裡忙活的保姆,“田甜發燒怎麼樣?好些了嗎?”

保姆把切好的蔥花放到鍋裡,回頭叮囑他,“上午喂她吃了藥,現在好多了,燒基本上都退了。她現在還在睡覺,等吃飯的時候再喊她,現在就別上樓去打擾她休息了。”

許慕白點點頭,聽說她沒事了,心裡的一塊大石頭也落下了。轉身回到書房,心情大好的處理着公司的文件。

保姆喊他下去吃飯的時候,他正在開視頻會議,索性並不重要。關了視頻,起身下樓,本打算去喊田甜一起下來吃飯。卻見她早已坐在餐桌旁,狼吞虎嚥的狂吃着。

許慕白詫異不已,這小丫頭看起來身子骨柔柔弱弱,沒想到復原能力這麼強。昨天還一副哭天搶地、要死要活的樣子,今天竟奇蹟般的好到不行。

拉開椅子在她身旁坐下,許慕白擡眼看她,身上裹了一層層的衣服,看起來像個可笑的糉子。頭髮沒有過分的打理,只在後面簡單的綁了一個麻花辮。雖然臉色仍有些憔悴,但氣色看起來不錯。

看她吃的歡實,許慕白也很開心,完全忘了吃飯,一個勁兒的幫她佈菜。餓了一天一夜,田甜着實是有些餓了。

田甜不說話,一個勁兒的埋頭狂吃,而身旁的男人一直不停的幫她夾菜,邊看着她吃飯邊呵呵的傻笑。

直到碗裡的菜堆得如小山高,田甜才忍不住擡起頭,把碗推給許慕白,“我又不是豬,幹嘛一直給我夾菜?!撐死了或是變成小肥豬,就都賴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