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麗江之後,易淺絮還是住在清橙的那家“檸檬涼”客棧裡。
除卻坐在庭院裡喝茶、聊天、喂喂金魚,她最喜歡的是清晨的漫步。每個早晨,天還矇矇亮,她便從牀上爬起來。隨意的梳梳頭髮,趿拉上一雙跟了她好幾年的人字拖,小短褲配白體恤,胡亂的披上一條寶藍色的披肩,晃晃搖搖的出門。
清晨的古城安靜得恍若一條通往過去的時光隧道,愈往裡走,心就愈平靜、沉澱。
她喜歡這樣的時光。
靜謐。
帶着點小清涼。
她的耳機裡通常是那首張瑋瑋的《米店》,說不出喜歡的理由,那邊是愛了吧。
三月的煙雨飄搖的南方
你坐在你空空的米店
你一手拿着蘋果一手拿着命運
在尋找你自己的香
命運。
第一次聽到這幾句歌詞時,她想到的就是這兩個字。
美妙的緣分大都是命運這個月老促成的。邂逅本身就是一個美好的字眼,它讓無數人有了愛情的火花。其實並不是非他不可,只是遇上他之後,她就再也找不到比他更好的人了。
他是不得不離開,她是不得不留下,所以他們不得不分開。
她的心是圓形的,而他心裡的洞卻恰好是正方形的,所以她填不上他心裡的洞。
每一次恐懼逆襲,她都是一副束手無策、手無寸鐵的蠢樣子。因爲渴望有個人能爲她遮風擋雨,所以她始終學不會勇敢。
思念會令她落下淚來。
一句歌詞,一首詩,一段旋律,馬路上一個相似的背影┉┉這些種種都會讓她的心揪緊。他像是在她身上下了魔咒,非他不可。不可。
“老闆,麻煩給我一瓶酸奶。”易淺絮靜靜的站在臺階上。
印象中有個女孩,她總喜歡下晚自習時躲在小巷裡抽上一支菸,繚繚的煙將她姣好的臉龐薰得若隱若現┉┉
這個女孩曾經是她最好的死黨。
她們一起生過,一起死過,卻爲何不能再好好的重新來過。
“請給我一瓶酸奶。”淡淡的聲音響起,在空靈的時光裡炸起一響平地雷——
輪廓分明的臉龐,略帶哀愁的眼眸,渾身散發出來的朝氣蓬勃。
她日日夜夜記得清清楚楚的臉龐。
“你┉┉”大概是沒想到她會出現在這裡,周慕夏明顯一愣。
易淺絮慌亂起來,她從沒想到兩人會在這個地方這種場景再相遇。她原本想着開學之後再見到他,要笑着跟他說好久不見的。再回首,兩人只是朋友。
“嗨。”
周慕夏接過酸奶,衝她笑了笑,“我和衣衣一起來的。”
她的心一怔,果然是命運弄人。緣分這個東西,有好有壞,可壞的怎麼全被她給趕上了。你眼巴巴想見的人不來,討厭至極的人卻立馬出現。命運。弄人。
陸婈衣戴着頂碎花滾邊的小草帽,一襲藍白色長裙直至腳踝,她兩根透亮的鎖骨看起來漂亮迷人。
“嘿,淺淺,你怎麼也來麗江了?”陸婈衣故作訝然,心裡卻早已洞悉她心中所想。
易淺絮嘴角一歪,可真是不是冤家不聚頭。她剛剛還在緬懷她們逝去的友誼,這姑娘就出現了。可惜,多年前那個吐着菸圈還會一臉感慨的小女生早已不復存在了。
“呵呵,你能來我就不能來?”易淺絮故意嗆她一句。
陸婈衣走上去親密的挽上週慕夏的手臂,笑意吟吟的說:“能來。正好,我們兩人也是玩,多你一個也是玩。沒關係,你跟我們一起好了。我不會介意的。”
這話說的,好像她是有多愛周慕夏似的。不對,她確實是愛他的。想到此,易淺絮不免一陣頹然。
“淺淺┉┉”聞仁堯一跑上去就看見陸婈衣挽着周慕夏站在那裡,他好看的眉眼不禁輕蹙。
“喲,原來你和妖精在交往啊?瞞得我們好苦啊!”陸婈衣一臉驚訝。
周慕夏臉色黑了下來,心痛得厲害,他冷哼一聲,漠然的看着兩人。
“不是┉┉”易淺絮着急要解釋,卻被聞仁堯一番話嗆住了。
“我們不是要故意瞞着你們的。只是我想,現在還是學習的年齡,等上了大學再公佈。高三是最關鍵的時期,我們不想分了心。”
陸婈衣抿嘴:“是嗎?原來如此,那妖精你和淺淺一定玩得很開心吧。既然我和夏也來了,不如我們結伴而行。怎麼樣?”
“我是沒什麼意見,就看這位少爺了。”聞仁堯一挑眉,一臉譏諷的看着周慕夏。
“夏┉┉”陸婈衣直朝他撒嬌。
“我同意。”周慕夏無奈的點頭。
“那┉┉淺淺呢?”
“她沒意見。”
易淺絮真想一掌劈死聞仁堯,她是真的不想同意。